29、到手山芋

    大壮左找右找，打听不到什么消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青腰不停地安慰他，待天明再去找，肯定能有消息，更何况与王玄他们约好的就是白天，他们明日一定会来。

    大壮心里发慌，所有人都消失了一样，只剩自己，平日里他只知道插科打诨，现在一头乱麻，在这又人生地不熟，实在找不到人，他只能去单于都护府求助了。他还在悲苦，王玄二人自己找上门来。

    王玄负了伤，简单清理了伤口，几人去隔壁宅子探查了一番，有些不可置信，若真是被奉职的人抓了，已杨京和陈勇的身手不会什么动静都没有的不见了，就算被抓，也肯定能把对方弄伤几个。

    可若不是奉职的人，那会是谁？会不会泥熟匐自导自演？设计下毒抓了杨京和陈勇向奉职邀功了。事不宜迟，事情到这时已经不是他们能救得了的了。再加上之前他们发现的私铸武器的事，他们人手不够，处理不了。只得去请萧长史帮忙。

    李杰宇犹自纳闷，抓他们的人武功不弱，但杨京武功也不差，二人奋力一搏也不是毫无胜算，难道杨京有其他的想法？他探究地看向杨京，杨京凑到他身边，小声说了句：“这是萧长史的人。”萧长史？单于都护府的长史，那个萧皇后的同族？都是名将啊，李杰宇心中感慨，但想到他此后流放的下场，又忍不住唏嘘不已。

    萧嗣业就是这两日才收到了裴行俭的密信，信中提到贺鲁的后人。当年同苏老将军征战四方，还是他追到碎叶水，抓住了贺鲁父子。一晃数年过去，自己也垂垂老矣，竟还能听到贺鲁后人的消息，难道贺鲁还有血脉留在这世上？这不可能，当初他们那一脉都被抓到了长安，他毫不迟疑，立即派手下暗中探查。裴行俭虽只是问贺鲁后人的消息，想来不仅如此，他是苏将军最得意的学生，不可能毫无缘由地送出这样一封信，难道突厥蠢蠢欲动了？他是隐约察觉到最近突厥部落间的联系突然密切了，看来这其中另有隐秘。

    李杰宇三人被押回了都护府，萧嗣业叫人把他们分开关押，其实只带走了泥熟匐。泥熟匐当真是个妙人，刚被抓时他还在担惊害怕，后来发现肯定不是温傅或者奉职的人，立即老神在在了，只要不是突厥人，都是他的朋友。他见到萧嗣业立即把与杨京他们的约定抛在了脑后，管他是谁呢，他与谁合作不一样？自然是谁的实力强就投靠谁。萧嗣业还想仔仔细细地拷打一番，没想到这小子直接就吐了个干净。

    他万万没想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最离谱的是自己毫无察觉，若不是裴行俭给他送了信，他还完全蒙在鼓里，失职啊。萧嗣业看着犹自得意的泥熟匐，心中叹息，不知贺鲁泉下有知，见到自己的后代变成这个德行，会作何感想。

    泥熟匐被暗中送回了住所，奉职的府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歌舞升平。今夜的云中，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又好像一切都变了。

    王勤万万没想到，他着急求援的时候，杨京他们正畅快地喝酒呢。

    萧嗣业得知杨京是苏哲旧友，便让他好好招待二人，苏哲提来府中好酒好菜，与二人畅饮一番，酒过三巡，酣畅淋漓，三人称兄道弟，满嘴胡言。见王玄二人进来，李杰宇还以为是幻觉，自己喝了这般多的酒吗？竟出现幻影了。王勤顿时黑了脸，这两个家伙，即平安为何不送个信回去，让他们这么担心！二人见他还哈哈大笑，嚷着让他也喝，罢了，跟两个醉汉计较什么！

    送狄和容佳打着游玩的旗号，一路慢慢前行，已到云中附近，再有两日便到了。

    容佳还蒙在鼓里，真的以为这次就是单纯的去咽城做客。自己这个meimei自小就没心机，眼睛里见到的都是好事，这也没什么不好，女孩子嘛，就该这样娇宠着，一直无忧无虑，待此次事成，小妹便是突厥最尊贵的公主。他们不日即可返回云中，想必父亲已将一切布置完毕了，待他们回去，便可立即联系众部落起兵。萧嗣业虽是良将，但年事已高，更何况……

    一想到那时的气焰，他就忍不住想仰天长啸。一个女子款款走来，给他披上件披风，理了理衣领，温声说：“世子，夜里风凉，为了大计，您要保重身体。”送狄起身握住她的手，轻轻亲了一下，揽住她回房了。

    李杰宇二人酒醒，见到王勤万分尴尬，咋回事咋回事，昨晚怎么忘给他们送信了。现已暴露身份，当下决定留在都护府帮萧长史的忙，靠着大树好乘凉，在这他们能拿到的消息只会更多。王玄受了伤，也速速接到都护府调理。至于大壮，就作为有生力量在外面待命吧，顺便也把青腰看住，防止做出什么破坏大局的事。

    李杰宇回去收拾些东西，顺便通知大壮这个决定，大壮笑得见牙不见眼。李杰宇心想，你这是带薪谈恋爱，还没有我们当电灯泡，能不高兴吗。又嘱咐了青腰几句，便走了。青腰不知他们都去了哪，也知道这不是她应该问的，就一心一意地学着做纸扎，维持他们零星的生意。

    局势好像突然紧张起来，萧嗣业虽已上了年岁，但毕竟是跟随苏将军多年征战沙场的人，纵横谋略是他的专长，他们现在占了先机，几番部署下去，只等奉职出招便是。

    萧长史手下能人众多，李杰宇四人没有用武之地，成日无所事事，当个米虫。既有消息来源，又有人部署安排，甚至连给王都督送信都被萧长史包揽过去，李杰宇太开心了，只要不召他回碎叶城，他在此处一直等到裴行俭来，就有机会接触陌刀啦，任务即将完成，想想就开心。

    但王玄不高兴，他实在闲不住，便请苏哲帮他通传一声，能不能在都护府的演武场练功。这点小请求，都不必请示长史大人，苏哲就安排了，还给了他们进武器库挑选武器的特权。

    王玄是队长，现下虽无事，不如就练练功，带着余下三人一起去了武器库。李杰宇好无奈啊，你自己想练功就练啊，没人拦着你，为啥要拉着他们啊，古代内卷第一人吗？偏他又是他的上司，他可以摸鱼，却不能不听。系统安慰道：“不是去武器库吗，你顺便开开眼界，肯定有后世没有的东西。”好吧，就当做去博物馆了。

    王玄挑了把长枪，王勤挑了把短剑，杨京还犹豫着不知挑什么好，李杰宇四处乱转，他根本搞不懂啥是啥，也没有个牌子介绍介绍，挑个顺眼的随便摆弄摆弄得了。

    王玄突然想起刚认识陈勇那会，他好像跟自己打听过陌刀。这不是正好有吗。王玄喊了声陈勇，指了指他身后那柄两米长大刀，说：“这不就是你之前问过的陌刀吗？”

    李杰宇愣住，系统在他脑海里疯狂蹦跳，金属球撞得全是火花。天哪！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还等什么裴行俭，拿了陌刀就走啊。只是这陌刀也太大了。“这便是陌刀？”王勤好奇地凑过来，使劲一提，两米长的大刀气势逼人，把李杰宇晃得眼前一花。“快去！快去！”系统在他脑海里疯狂叫嚷。“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快别喊了，叫得我头疼。”李杰宇不耐烦地回它。

    “给我看看。”李杰宇说着接过王勤手中的刀，这也太沉了，怕是有十几斤，怪不得要专设陌刀营，能使得了这个武器的必是受过专门训练的壮士，一般的兵卒拿一会儿都费力。他拎了拎，是很沉，拿着逃走不太现实，不知怎么才算完成任务，拎一会儿可以吗？这会系统不知道跑哪去了，没了声息，罢了罢了，等一会儿没人了再细细问问系统吧。

    见他反复端详，杨京笑道：“陈勇，你既然这么喜欢陌刀，你也别嫌沉，就练它吧。”正和他意，李杰宇刚要顺水推舟，王勤阻拦道：“这又不是常用兵器，不对上大批骑兵练这个干嘛，不是浪费时间吗？”

    李杰宇忙说：“反正也是在这儿打发时间，我就练一练，万一需要呢，突厥可都是骑兵。”

    王勤笑道：“你想练便练吧，怕是也坚持不了几日，要等你举着陌刀去对抗突厥骑兵，铁骑都踏到东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