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寿宴
这几日是都护府小姐阿史那桑格的寿辰。 咽城大小铺子里的珍奇玩物都被买了个遍，也不知这小姐在哪听说了“食堂”近来泡了些果酒，便有都护府的采买上门，要直接买空他们的存货。那可不行，小饼子直接拒绝了，都卖给你们我们卖什么？我们店里的客人喝什么？ 都护府的采买怕是第一次遇到会拒绝他的人，他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一脚就把小饼子踢了出去，小饼子气急，你打我！冲上去便要打，采买示意几个手下上前，李杰宇忙过来拉住了小饼子，客气道：“您误会了，误会了，我弟弟的意思不是不卖给您，是我们店里的酒与都护府的酒是万万比之不及啊，我们的水果也只有院子长的寥寥几种。府上千金的生辰，只用我们小店里的怕是过于怠慢了。” 采买哼了一声说：“这位小哥说的还算有道理，你那弟弟还是年轻，性子急，你做哥哥的还是要多家管教，今日是得罪了我，明日要是得罪了什么大人，怕是少不了皮rou之苦。”小饼子恶狠狠地看着采买，采买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接着说：“那你们便随我去都护府一趟，把寿宴要用的酒做出来再走。”可入都护府一探，李杰宇哪可能不愿意，连连答应。 李杰宇只带了大壮去，留下小饼子看店，他刚和采买起了冲突，李杰宇不放心他进都护府，怕他又沉不住气。 这还是李杰宇来古代以后第一次进一个大官的宅邸，也不知道是几进的宅子，他们从西后侧角门进去的，连下人们住的地方也明朗规整，李杰宇之前在王方翼大人的府外转过，但是没进去，单从宅院的大小看，这阿史那德温傅的都护府没有方大人家那么大，但是处处透着疏朗，府中绿植极多，还挖了一个不小的湖，竟有些江南水乡的感觉，王大人平时节俭，想必府上没有这么奢靡。 采买直接带他们去了小姐的院子，小姐的院子是一个三进的宅院，回廊两侧种满了盛开的花，也不知道是什么花，团团簇簇甚是讨喜，他们就在小厨房外面的小院子里等着，见往来的下人都穿着一色的布衣，包着头，手脚麻利，动作轻巧。 采买安排了一个小厮，他们有什么需要就找他。小厮先是叫人搬来了不少酒，接着问他们需要什么水果，李杰宇一时也不知道，便让小厮带他们去放水果的库房，小厮把他们带入了小厨房的库房，琳琅满目的食材，他二人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满眼见的都是繁华。除了常见的梨子杏子葡萄桃子樱桃，还有绿李、杨梅，甚至还有番石榴。 大壮搓搓地捅了捅李杰宇的腰，努了努嘴，李杰宇向他示意的方向看去，竟是牛rou，杀耕牛者有牢狱之灾，但是在处木都部，温傅本来就是土皇帝一般，一头牛对他来说必然是不在话下的。 李杰宇不便再看，便与小厮说明只要桃子、绿李和杨梅三种水果。又找人抬了几抬冰凉的井水，把水果冰起来，大壮问道：“府上应该有冰吧。”小厮点点头，李杰宇便道：“等我们泡好了果酒，你们小姐宴客前可以放上少许冰块，酒会更加清爽可口。” 小厮想了想，挠了挠头说：“小师傅，我还是把小姐的侍女叫来吧，你直接与她说，寿宴那天，我是进不去内院的。”李杰宇闻言点点头，过了半刻，一个穿着细纱衣服的小姑娘走了过来问道：“掌柜的，有什么要注意的吗？”小厮介绍道：“这是小姐的侍女，巧艺姑娘。” 这不是那日女扮男装的小姑娘吗？看来小姐是听了这个丫头的话才想着喝果酒的。 李杰宇介绍道：“这次我们做了桃子酒、李子酒和杨梅酒。杨梅酒最漂亮，嫩红色，最好用青色或白色的杯子，颜色亮味道好。桃子酒香气扑鼻，配点心甚好，若是配菜怕是会压了桃子的香气，就不美了。至于这李子酒，酸甜可口，直接品尝就很不错。每款酒都可以喝之前放少许冰块，会更清爽。” 巧艺连连点头，又说道：“陈掌柜，不知您还有什么精妙的小吃？” 李杰宇想了想道：“我可以教你们做炼乳。” “何为炼乳？”巧艺问，李杰宇便叫厨房给自己一个小瓦罐，又要了**和糖，小火慢炖，待黏稠，放凉后称出，让巧艺品尝。巧艺在边上一直看着，奶香味四散，香香甜甜，最后出锅的是一小碟子白色细化糊状物，她尝了尝，奶香十足又甜滋滋的，但是多吃有点腻。 “此为炼乳，可以用糕饼蘸食，不会过于甜腻，作为小点心还是不错的。”巧艺点了点头，觉得还算不错，但是没什么惊艳的感觉。 李杰宇接着道：“我还有一个非常精妙的点子，但是得请姑娘带我去见小姐，我给小姐细细说来。” 巧艺在小姐寿宴惊艳四方和小姐见外男之间挣扎了一秒钟，马上就选了惊艳四方，想想见这个掌柜也没什么，外出的时候小姐见得外男多了，也不差这一个。便引着李杰宇去了内院。李杰宇边走边想，自己要是在小姐面前得了脸，总是没坏处的，万一以后用得上呢？ 一踏入内院李杰宇就闻见了香粉的味道，还是女孩子多的地方香气重，小姐正在书房看话本子，巧艺直接把李杰宇带进了书房，书房里倒是没有脂粉气，反而有清新的瓜果香，只见台几上放着一盆佛手，这悠悠的香气就是它散发出来的。 桑格小姐从里间出来，李杰宇发现这就是那天另一个女扮男装的小姑娘啊，看来那天是小姐带着侍女偷跑出来逛街，顺便在自己店里吃个饭。“听巧艺说你有什么巧思，说来听听。”桑格端坐在台几旁问道。“小姐，我想到一个曲水流觞，不知您可曾听过。” 好像隐约在哪里看过这个，说是在河水中放置酒杯，众人沿水盘坐，酒杯顺水而下，飘到谁哪里谁就举杯，意为除去灾祸不详。桑格疑惑道：“这个我听说过，但与我的寿宴有何干？”李杰宇笑道：“小姐您的寿宴自当是盛大的，但您一定有几个相熟的小姐妹，你可以找匠人做一张桌子，中间做出流水河道，两侧做水车，让水一直流动，小托盘一直随水流转，上面呈上点心水果，你们品酒饮茶，岂不是一桩美事。” 桑格随着他的描述在脑海中拼凑出了画面，桌子上还可以装点花草，这个寓意吉祥美好，岂不是让自己大大的长脸。桑格甚是高兴，赏了李杰宇一块大大的银子，又让巧艺把他们二人恭恭敬敬地送出了府。 采买见他们得了小姐的喜爱，他想着是他把人引荐来的，小姐赏了他们那么大一块银子，肯定也少不了他的。便想着来小姐这里讨赏，没想到桑格见了他很是厌恶，叫巧艺把他训斥一番赶了出去，说他贪财贪到小姐院子里，下次再有这样的事定要告诉夫人。 旁人暗暗嘲笑，采买面红耳赤，气得不知所措。有与他亲近的侍女暗自来找他，告诉他小姐是听说他在“食堂”打了一个小掌柜，她是想请人家来帮忙，不是让他仗势欺人的。采买暗恨，定是陈勇给小姐献计的时候告了他的状，这起子小人，自己给他引了发财之路，他还要来害我，陈勇你们等着！ 小饼子见他们回来，忙打听都护府的热闹，大壮眉飞色舞讲了一阵，问道：“勇哥，你可见到了桑格小姐？她的侍女都长得花一般，也不知这小姐长什么样。” “能是什么样，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呗。”李杰宇说道。但其实他刚见到桑格的时候着实惊艳了一番，跟那天女扮男装的她完全不同，也与现代的美女完全不同，桑格的脸并不美，但她有一种非常澎湃的生命力，让人见了她便觉得充满活力，这种神奇的气质非常吸引人，让心如死灰的李杰宇也重燃了生活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