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被遗忘的夜叉
南风翎爬到顶楼，绕过众人视线，翻过栏杆，从树干爬上去。 “呃～啊～”刚爬到楼顶便传来一阵痛苦的呼喊，南风翎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名鲜（xiǎn）衣少年双手扶着额头，眉头紧皱，周身散发着黑气，眼前的便是他记忆中的金鹏夜叉——魈，“这便是所谓的业障吗？”南风翎心中感叹一句，但同时他迅速拿出钟离交给他的东西，径自冲上去。 “别靠近我！”魈伸手挥向南风翎，示意叫他不要过来。 “是我，钟离让我带一样东西给你，”随后小心翼翼地将连理镇心散递给魈，“一定要撑住啊！”他没有注意到的是，从他靠近处于业障侵扰时的魈开始，他脖子上的被他向来认为是胎记的狼头图案泛起了红光。 服下连理镇心散后魈周身的业障黑气逐渐褪去，突然他问到：“符离，是你吗？”他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但随着他身上的黑气消退，南风翎脖子上的狼纹也不再泛光，那种感觉突然又消失了。 “什么符离？符离是谁？我是南风翎，几年前我还领教了一下您的枪术”南风翎有些疑惑。 “哦，是你啊，想起来了，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尽快离开吧，凡人与我相处过久容易引发恶疾。” “好吧，那我先走了，保重！”说着南风翎便离开，“符离，符离，为什么总感觉这个名字很熟悉......” “符离，是你回来了吗？还是说我感觉错了......”魈望着离去的南风翎，陷入了回忆。 上古五大夜叉分别有腾蛇—浮舍、螺卷—伐难、火鼠—应达、心猿—弥怒、金鹏—魈，另有一名夜叉实力强大却不在此列，他是唯一一个向来都不听从岩王帝君命令的天狼—符离，也是唯一一个没有被囚禁过的夜叉，他归属于摩拉克斯的阵营，却并不追随摩拉克斯。 关于符离的记忆，魈已然模糊不清，毕竟事情已过去数千年，谁会记得这么清楚，他只依稀记得，当年随帝君镇压入侵云来海的魔神后，他率先赶回归离集，归离集的战斗一已结束，但到达战场区域时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画面：天狼双眼猩红，朝天怒吼，血红色的丝线从眼角延生到四肢末端，挥着长刀与凶兽厮杀——没错，他是唯一一个不用长柄武器的夜叉。 如今记得符离的只剩下魈和摩拉克斯了，关于符离的事迹没有任何书籍记载，或许是因为璃月人们皆信仰摩拉克斯，而符离却与摩拉克斯不合吧？ 那场战争所留下的只剩归离原的遗迹，而关于那场战争的故事却没有任何文本记载，人们只是口口相传，传到后来，故事内容与实际情况早已大相径庭。 摩拉克斯率众仙家离开归离集的第二个月月中，天上的乌云压得极低，或许是海上的漩涡魔神的法力导致全璃月境内都是如此，又或许只是刚好要下雨，但此时归离集的千岩军将士们都有一种极不好的预感。 “梓龙，你让士兵们都尽快布好防御设施，我感知到西北面有一群妖兽往我们这冲过来。”说话的女子声音空灵，仙袂飘飘，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她便是后世璃月民间相传的人神归终，她是以凡人之躯所成的神，她的力量不仅来自于自身的修炼，也来源于人民的信仰与爱戴。 “是！”台下那名叫梓龙的全副武装的士兵叩首抱拳后便转身离去。 梓龙，璃月初代千岩军大将，同时也担任千岩军教头，曾经被近千名人形魔物包围时，他仅凭一枪、一马，将这群魔物悉数干翻，当救援的队伍赶来时看见一大片魔物尸体大为震惊，梓龙仅仅因过度疲惫杵着枪半跪在地上，随后便获得“一人敌千军”的称号。 梓龙刚离开大殿，台下突然闪现出一个人，手臂与手背覆盖着青色的绒毛，“归终，需要我出手吗？”那人说。 “不必了，符离，我相信千岩军的实力，况且你为何不随帝君南下出征，而是龟缩在这里。”归终转身后质问着符离。 “我，龟缩在这？我天狼会害怕对抗魔神？我本可以逍遥自在，甚至可以与你们为敌，但我没有，因为你在这，我才不追随那狗屁摩拉克......” “够了，你退下吧，这一次不需要你出手！”归终面露愠色。 “行，听你的，我走！”说着便朝大殿门口走去。 “倘若我的好姐妹还活着，如你这般好的人我定然会介绍给她。”归终缓缓说到。 “说这些有什么意义？无论是人也好夜叉也好，他们心中的至爱者是任何人都不可替代的，你不也一样，那个摩拉克斯在你心中的位置一定很特殊吧！”说着，符离便在大殿门口突然消失。 天空传来几阵霹雳巨响后，雨倾泻而下，而此时归离集的背面传来群兽狂奔的脚步声，城门摆好阵型的千岩军面色凝重，手中紧握着武器，雨水流入眼睛也不眨一下，他们都知道也许接下来将会是一场恶战，生死难以估量。 接近军阵时，领头的巨兽减慢了脚步，后面的兽群也迅速减慢脚步。为首的异兽羊身人面，双目聚于双腋之间，虎齿人爪，同时还有个无面龙头，在场的士兵见到如此奇形的凶兽不禁咽了口口水。 “吼！唔哇～”为首凶兽一阵嘶吼，身后前排虎面狼身的凶兽应声冲出。 “诸军，结千岩阵！”随着梓龙身旁的传令兵击鼓一阵后，身后的大军迅速迅速摆好阵势。 “千岩牢固！”“重嶂不移！”千岩阵结好后，全军异口同声喊出这两句话，随后以大阵为基准，出现了一个金黄色，全副武装，手持长枪的天地法相，阵中的士兵动作整齐划一，所有动作皆与法相相同，所谓“千岩阵起，魔神皆退”，打头阵的凶兽在法相挥动几下枪后便悉数飞出数十米远，甚至撞倒了紧跟着的同类。 凶兽的头领恼怒不堪，前肢在地上跺了几下，再次嘶吼几句，身后飞出四只原本只会在蒙德出现的翼龙，盘旋在千岩法相的上空，时不时向下冲击一下，由于动作极其灵活，法相的长枪完全碰不到它们。 这时城墙上的士兵们拉紧一排巨弩，瞄着翼龙们飞行活动的区域，“唰”“唰”“唰”弩箭一支支飞向翼龙，那些翼龙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法相上，四只翼龙直接被箭雨射成了刺猬。 眼前的战况显然是千岩军这占优势，但身处角落观战的符离并不看好，因为对面凶兽的头领是他的旧敌——饕餮。 虽说这些凶兽在千岩法相面前就如同炮灰一般，但却似乎是怎么也杀不尽，大阵正前方的的梓龙额头冒出了不少汗，他计算了被击杀的凶兽的量，绝对不下五千，但眼前的这兽群却丝毫不见少，他有些脱力了，大阵已经维持了三个时辰，就算是平时连续战斗三个时辰都极其消耗体力，更何况维持着这个大阵这么久，千岩阵法相的强度由于将士的体力下降而变得脆弱，如今已经产生了裂纹。 在新的一轮进攻结束后，眼看再这样下去不超过一个时辰大阵便会因为将士体力不支而破碎，于是梓龙下令收起千岩阵，随后最外两侧的士兵扔掉手中的长枪，拔出背上背着的重剑，最前排的士兵取下背上背着的盾牌，准备与眼前这帮凶兽殊死搏斗。 “众位将士，我们身后便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身后即是璃月，这些凶兽想伤害我们的百姓，我们能同意吗？” “不能！”回答的声音铿锵有力，气势恢宏。 “那就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咱们手中的兵器可不是拿来摆架子的！随我冲锋，杀！” “杀！”千岩军先是排成方形阵列，随后分出一部分三角形阵列冲在最前方，血rou横飞，场面极其惨烈。 看到这一幕，一向爱人的归终极为揪心，一旁的符离说到：“喂，要不要帮忙？一群凡人和魔兽硬碰硬纯粹是给它们送rou吃。” “住口！我自有应对的办法，你不是自由身的夜叉吗？打哪来回哪去吧！”说着，归终离开了城墙上的观战处，走向城池正中央的高台上。 失去了千岩阵的加持，千岩军的战斗力大幅下滑，许多实力偏弱的士兵对于这些凶兽而言如同水果一般，挥手便撕成两半，梓龙这边也好不到哪里去，原本试图进行“斩首计划”，结果被凶兽头领身边的护卫打得节节败退，盔甲也被撕下一大块。 高台上，归终搬出一座类似于弩的装置，由于这是她亲自设计制造的，人们都叫其归终机，归终机凡人无法cao控，它需要用仙力进行启动，而且攻击所消耗的能量也是cao作者的仙力，也就是说归终机只有仙人可以cao控。 归终将归终机调整好角度，随着手中亮起的乳白色的光，同时归终机中央出现了一颗不稳定的能量球，随着“轰”的一声，一到光飞出去，直接击穿凶兽的后方部队。 符离见状迅速出现在高台上，一把将归终推开。 “你不要命了？你造的这台机器对仙力的消耗极大，哪怕是削月筑阳那头老鹿也不敢单独cao作，你没有必要这么做，让我出手好不好，求你了，我不忍心看着你这样。”见归终这样，符离心如刀割。 “我甘愿付出性命是因为我深爱着这片土地上的人，而你呢，你又是抱着什么目的？我不希望你为我做这么多！”担心符离再次阻止她，便甩手一套捆仙术让其四肢暂时无法动弹，并施出禁言术让其暂时无法发出声音。 战况愈演愈烈，虽然在归终发动归终机后的三次攻击下，凶兽的数量rou眼可见地减少，但千岩军原本斤两万的兵力如今已不足四千，伤亡惨重。 三次催动归终机已经使归终的仙力接近，她望向一旁无法动弹的符离，其实刚催动一次归终机发现效果不理想时，她便想答应符离的请求，但是她不能这么做，她说不出缘由，她只知道自己潜意识在抵触眼前这名夜叉，她担心答应他的请求后会凭生祸端；望着前线上苦苦挣扎的千岩军，她心一横，直接向战线腾空飞去，“永别了，摩拉克斯”归终心想。地上躺着的符离怒目圆睁，他拼命地要挣脱这术法。 归终飞到前线时，约莫两千名千岩军士在苦苦挣扎，归终随手一挥，最前面的凶兽喽喽悉数向后翻飞，紧接着她找到了凶兽的头领，径自飞去。 “不要！”倒在地上的梓龙意识到自己的神想要干什么，但自己什么的做不了。 随着一声巨响，在场的千岩军都被震晕，凶兽小喽喽也全被击退，但凶兽的头领却只是受了轻伤，而归终因施出全力而奄奄一息，它十分恼怒，一爪将其击飞。 也是正是因归终仙力耗尽，符离挣开捆仙术的束缚，随后闪现到身体飞在半空中的归终附近，用双手拖住她的身体，平稳落地。 “归终，你没事吧，归终！归终！呃啊！！！！！”符离双眼猩红，将归终安置在地上后抽出长刀，“饕餮，你不得好死！我会将你碎尸万段！！！！！” 符离彻底暴走，背后显现出血红魔狼的法相，红色的线条从眼角开始布满全身，“今天，旧账新账一起算！” 符离每向前走一步，就会有几只凶兽和凶兽实尸体化作一摊碎rou，仿佛他身体周围有着无形的刀刃。 “呵呵哈哈哈，血狼啊，不就个女人嘛，居然能把你逼成这样，呵呵哈哈哈。”饕餮笑到，连着它那悬在上方那无面的龙头都在抽动。 “与你们同流合污时我叫血狼，现在叫我天狼！” “嘿咻咻，你个坏事做尽的夜叉洗心革面了？干过恶事，及时你回头了也还是遭众人唾弃的那种夜叉，呵呵哈哈哈。” “死吧！”符离向前横挥一刀，饕餮赶紧腾空跳起，而那些没来得及躲闪的小喽喽被刀气一刀斩杀过半。 “血狼，你别过分！”饕餮瞳孔收缩。 “过分的是你吧！当年拉着我做尽恶心的事，现在又毁掉我最为珍视的人类。”说着，符离再一挥刀，饕餮最后的手下也被一刀两断。 “血狼，不，天狼兄，放过我吧，我也是受......”没等到它说完，符离一刀斩断起发出声音的无面龙头，它两前肢之间的那张脸的表情极其恐慌，随后立刻转身准备逃跑。 “我说过，要将你碎尸万段！”符离的闪着红光，后背的血狼法相化作一团模糊不清血影，随后空间中闪现无数刀光，飞在半空中的饕餮突然坠地，化作一摊碎rou。 符离杵着刀跪在失去生命体征的归终面前。 “其实我并不是一定要得到你，只要看到你平安快乐我便高兴。” “归终，我知道你以为我以前做的事而很抵触我，但是...” “我给你报仇了，那家伙已经被我剁成了rou泥，可是...可是报仇了又怎样，你回的来吗？呃啊！”鲜血从符离的毛孔中涌出，他因陷入极度癫狂而开启了自噬。 许久，摩拉克斯与众夜叉赶到此处，看着归终与杵刀跪在一旁的符离，摩拉克斯百感交集。 这时跪在地上符离突然拔刀跳起，劈向摩拉克斯，“死吧！摩拉克斯！” 但摩拉克斯没有闪躲，任由其劈向自己，就在刀刃接近脖子处时符离与他的刀突然化作飞灰，消散了——这只是符离留下的一道幻象，也许他早在自噬中烟消云散了吧。 见到这一幕的只有摩拉克斯和身后的五大仙众夜叉，后面的几千年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对此事以及这名夜叉缄口不提。而醒来的千岩军以为是人神归终与凶兽同归于尽才致使这场战斗的胜利，夜叉天狼对平民而言本就存在感不高，于是后人只知岩王帝君的五大夜叉，而不知有夜叉天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