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 无星之夜
夜晚。, 天空被黑暗的幕布所掩盖，月亮和星星点缀其上的夜晚。 女神雅典娜所钟爱的时间。 不过，现世的夜晚太明亮了。 从‘普罗米修斯的火种’取得的睿智中诞生出的光芒把街道掩埋了，即使往天上看也只能看到微弱的，到达不到地上的星光。 人类讨厌黑暗，这已经是昭然若知的事实。 在充满伪造的光芒的街道中，雅典娜悠然地走着。 她的步伐看上去很悠闲，实际上，也的确是很悠闲。 她的目的地是令人怀念的戈耳贡的气息。 向着千代区的最高处，雅典娜继续前进。 慢慢的，蛇的气息增强了。 那个人果然有点信用，看样子复活的时刻快到了。 雅典娜的脸上自然地浮现出了笑容。 这次，定要令他明晓欺瞒天空、大地、冥府的至高女王是怎样的罪行。是呢，就先把他收为己用好了，尽管是弑神者、古老的宿敌，但仅凭这个身份便能瞒得过她的‘嗅觉’吗？那讨厌的气息隐藏于体躯深处，盖因太阳乃是她之天敌，所以才会被她所觉察。 一路上与自己擦身而过的人都用迷茫又痴痴的眼神看着自己，不过雅典娜一点都不在意。 人类注视着神。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人类崇拜神，皈依神。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人类依靠神，祈求神的加护。这还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人类在地上与‘不从之神’邂逅。失去理智、陷入疯狂、精神错乱、身心狂乱。 全部——都是理所当然的。 雅典娜并不会在意，更不会因此滞停片刻。 明明是刚出生不久的小子，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夺走同族的神力，光是归咎于运气就太荒谬了，即便不如自诩三界最强女神的自己，也不会如此简单的落败。 换言之，他说‘对付现在的你，我连权能都不需要用’并不是夸大其词，那么他究竟依仗着什么呢？从神代流传下来的至高武具？记录神之睿智的魔道书？还是用于歼灭巨龙、屠戮民众的古代诅咒？ ——也许，恢复全盛时期也不一定打得过他。 雅典娜突然想起了某人曾说过的一句话。 那人说：“我可没骗你。你真的以为他是用权能打败了天空王梅卡尔还有胜利之神韦勒斯拉纳吗？这是不可能的。弑神者篡夺的权能领会于心便可自如运用，不过，权能的力量是有限的，只有随着杀掉的神越多。收获的神力越多。方能渐渐成长。达到篡夺其神力之主的程度，甚至超越。所以，只杀了一个神的他绝不可能以一敌二杀掉那两个声名显赫的神。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哼哼。雅典娜冷冷一笑。 别的不说，那人想利用自己杀死凌易，这点她心知肚明。 不过凌易也曾利用自己杀死那人，所以也没什么好说的。 一丘之貉罢了。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那人所言确有几分道理。 雅典娜虽然心高气傲，但这纯粹是作为女王的风范，不代表她会目空一切。在那个虚假谎言编织的神话中，她亦是胜利女神，自然不愿败于敌手。 如若凌易真有什么可奠定胜负的底牌，那必须要加以警惕才行。 雅典娜心中一凛。 克服了不可能，人类在超越神之前把神杀死。 无视一切不利因素，把胜利攥在手中，蛮不讲理的奇迹，这即是——弑神者。 与这种人为敌，便要做好莫名其妙败下阵来的心理准备。 也罢，借着这个机会把他们的武夫之勇打碎吧，这样的话就没有警惕的必要了。 雅典娜跃跃欲试，不由自主把隐藏至今的本质解放了出来。 在这里的心情太糟糕了。 经由人类的手所创造的世界令她感到十分的不自然。 雅典娜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在夜晚的街道上。 每当她前进一步的时候、每当她吐息的时候，街道上的灯光便消失了一点。 首先把照亮了夜晚的街道的街灯和光消失掉。 然后就是人类的家，公司，杂居公寓，商店，酒屋，霓虹灯，汽车的前灯，到最后就是手电筒，就连豆子大小的电灯泡也不放过—— 让每一个人工光源都消失。 当伪造的阳光消失的时候，所代替的就是街道充满着真正的黑暗。 甚至要把只是前方数米的地方变成看不见底的、夜晚的深渊。 当黑暗的席卷开始的时候，在车道上行驶的汽车和自行车都慢慢地失速了，就连前进一厘米都不行。照亮前方的电灯的光芒全部都消失了。 注意到了爱车的异常的人们，都困惑的下了车。 在路上行走的人们，由于本能地感到害怕，无助地一边注视着黑暗，一边向天上看去。 从办事处回来的幸运的人们刚踏进家里就为失去了所有光量而感到愕然。 想到照明可能恢复不了的人们，把身体依靠在某个地方，想借此来打消眷恋和不安的念头。 ——对黑暗感到恐惧。 ——对光明有着强烈的依恋。 ——等待光明的人类的不安于胆怯，放弃与无力。 这才像是在夜晚的样子。 感到了人们的想法的雅典娜得到了满足。凭着自己的兴趣，言灵从口中说出。 “以雅典娜真正的名字命令。降临吧，黑夜，驱散太阳的恩惠吧。只要把把普罗米修斯之火消灭就行了。天上的星星雨黑夜之风啊，显现出上古的夜晚吧！” 雅典娜一边吟唱着，一边向前走。 比起使黑暗覆盖着大地，雅典娜更加迫切的希望就是戈尔贡之石。没错，还不足够。 不从之神雅典娜是属于大地和黑暗的之人。 深沉的黑暗，不允许一丝光线存在的夜之世界苏醒了。之后所需要的是令人窒息般的土壤气息、丰饶的生命。 “吾所求为戈尔贡之石！今夜，雅典娜将夺还古老的蛇！” 每当雅典娜吟唱的言灵响起的时候，犹如虚空一般的小鸟的姿态就涌现出来。 不把夜晚当做一回事的在天上飞翔的，是猫头鹰。 数十只猫头鹰在空中飞翔着，不过雅典娜不予理会继续迅速地走着。专心致志地向着隐约可见轮廓的摩天大楼走去。 都市陷入了机能完全麻痹的异常状态。 追查大大小小的问题，全部的照明都失去了。 所有的车辆都动弹不得，电车的运行也被迫停止。 时间是夜晚九点多。 比起人来人往的白天，晚上的人流量明显更大。 暂时挣脱工作的束缚，想着难得可以放松一下的人们在这种情况陷入了困境，有的人发怒，有的人不安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甚至也有人陷入了恐慌。 愤怒，动荡，狼狈，混乱，困惑—— “果然没令我失望，让夜晚恢复它原来的姿态，这样一来也方便我行事了。” 夜风被阻隔在外，从这个高度往下看，仿佛绘画一般的夜景以十分壮丽的势头被黑暗侵染。负手立于落地窗前的凌易心中暗赞，然后转过身对随时待命的大骑士命令道：“计划开始，三个小时后肃清东京二十三区。” “了解！” 库斯拉不加迟疑地应声退下。 他刚走没多久，明日奈便从房间走出，表情颇为复杂地看着凌易，就像第一次认识他一眼，几番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命令吩咐了下去，接下来需要自己的配合，但还有一点闲余时间，凌易并不是很着急，自顾自坐回了沙发上。 “.....凌易，你是要毁了东京吗？”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我只不过想借着这次机会，让世人知晓一切而已。” 没错，揭穿这个世界的虚伪。 神也好、魔术师也好，让他们统统滚出来，不这样的话，世界又如何迈向新的时代？ 但仅仅如此，只会造成无意义的恐慌，所以必须给予他们生存下去的力量。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