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加油

    大圣醒悟道：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原是通天河里的老鼋。昔时我师徒四人欠了他的，如今竟想统领人界，要世人都来还他。”

    早前从藏兰兰口中得知有人利用待产婴儿缠生之后，大圣便在心里留了一念，谁人会如此地昧绝天良？后来万年瑰纸鸟传音约他会晤，言语间透露早就洞晓自己来历，然却故作神秘，不肯示以真名实姓，大圣因此对其存疑。八戒告知下凡之前曾被一只东海老鼋挑唆才有后来的砸庙事件之后，大圣顿时联想到通天河老鼋。再见万年瑰，大圣故作懵懂，诱使其说出勃勃野心。这个时候万年瑰仍是犹抱琵琶半遮面。未几常公子言说小孩时而正常时而呆痴，仅于去到凡人大圣家宅方才正常，大圣对照时日参详，寻思此孩童就是被缠生之人。孩童每次去往孙宅，不过是寄主借机打探大圣虚实罢了。万年瑰既然说了自己曾试探过凡人大圣的虚实，那么万年瑰也就是寄主。

    大圣刚把话说完，水面上忽然翻涌起腾腾浪花，其色清变黄，黄变黑，在变化中浪花越发油腻，一重又一重，层层叠叠，高出水面十丈有余。一条江水百米之内再无清亮之色。浪花当中露出一个透亮的人茧。

    大圣高昂起头，对着浪花喝叫道：

    “通天河老鼋！你罢手吧！”

    黑浪落下，硕大的老鼋如人一般立于水面，双臂向上环抱，人茧在他头顶上旋转。他睥睨大圣：

    “孙悟空！你浑无神力，徒剩大圣名号。一具躯壳，如今还待怎的？！”

    大圣道：

    “你野心不小！若是水族服你，大不了先且做你水族的王，但却不能做人中帝皇，如此方谓五族界域分明。要乱此界域，去做人中帝皇，就是你的不是。”

    “笑话！我多年苦修，所有的清苦早就告诉了我没有逾矩就没有未来。你现在没有一点用处，我早就放弃你了。要不然你我一起打天下，一起享用荣华富贵，教你认识我不是你那样的狭隘短见之辈。”

    灵渊子长叹一声，道：

    “三界五族，无论富贵还是平庸，本就各有各的修行，你今日僭越，乱了纲常，日后势必掀起腥风血雨，如此怕是难以见容于世！”

    万年瑰哼道：

    “你和他一路，怕是跟他一样，也是孱弱之身，手无缚鸡之力！”

    说着向灵渊子吐出来一口气，此气挟带了灼灼光华，十分滚热，烘得灵渊子鬓发瞬间卷曲起来。灵渊子幸得早已拈住玉鳞甲，乃以光遁闪避了锋芒。缪姝鸿随即出手，意欲抢夺人茧。岂料人茧竟是在结界之内，咚一声响，光闪影动，缪姝鸿被弹出三丈开外，跌落在石滩上。

    水面光影跃动，两个鱼怪撞破水路而出，分别去与灵渊子和缪姝鸿纠斗。几个回合下来，灵渊子缪姝鸿寻思不可力敌，施展出符咒之术以策制肘，鱼怪不得应对之法，彷惶躲避。两方时有进退。

    大圣自知无力对抗，心急如焚。万年瑰嘲讽他道：

    “如今你已是rou骨凡胎，再也不是长生不死，入我门派者，哪一个不比你厉害？哪一个不比你更能冲锋陷阵？你妄费白白当了个斗战胜佛！你所有的荣光，所有的种种过往，都只不过是为了今日窥视一眼我脱胎换骨，你是不是觉得这样特别有意义？特别不虚此生？”

    “你看好了！一定让你大开眼界！”

    因结界庇护，万年瑰有恃无恐，仍在涌浪之中施术。这天他要完成缠生的最后一个步骤。但见他头上的人茧急剧旋转，茧壳纷纷脱落随风飞扬，然而被看不见的结界限囿，渐渐又成了个碎蛋壳样的东西。茧壳内透明清亮的孩童经络分明，盘腿徐徐下坐。万年瑰忽然向后滚翻，一下子落在那茧童头顶上。他运使神力默念心符，与茧童一起颠转。

    大圣时而心里冰冷时而神智恍惚，一阵阵晕厥就像紧箍咒突然响起，他一手抱头，一手向前努力伸展，当感觉到触碰了结界边缘的时候，他那手便敲打起来，虽然毫无力道。

    虽然无有表情言语，恨意却显而易见！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结界内突然有变，原先所见的涌浪气化成水雾，边界膨大起来，两只鱼怪一瞬间被拢入结界，缪姝鸿和灵渊子以及大圣被看不见的边界推着，一步步向后退却。万年瑰全身镀上一层油而透明的血光，发出阵阵狂笑——他已大功告成。

    这一刻，万年瑰神力充沛到了极点，他双掌一抬，头上茧壳迸裂而出，一股气浪冲破了结界。

    气浪迎面而来，黑光刺眼，缠生最后竟嘣出来天罡煞气。大圣扭头侧身，看见朱满才也背过身去躲避，他不及遐想一把抱住其人，却被天罡煞气冲撞得横飞各处。灵渊子师徒亦是如此。此天罡煞气堪比光遁，饶是灵渊子缪姝鸿将玉鳞甲紧紧扣在掌心，也来不及运使光遁逃离。只觉得身外景物掠掠滑过，辨不出究竟是山峦还是云朵。

    片刻后缪姝鸿从高处跌落。她急运光遁改变方向腾空而起。不料，眼前闪过一个硕大黑影，如同凭空出现的一堵黑墙，缪姝鸿避让不及，猛然撞上。一声啸叫响起，硕大黑影原来是一只夜鸟！

    夜鸟猛扑翅膀，落下几根羽毛，很快就飞得无影无踪。

    缪姝鸿整个人一震，玉鳞甲脱手而出，光遁失去护持，无以为继，她摇摇晃晃从空中坠落。坠落时距离地面不算太高，莽林间的大树老藤将她接住，令她不至于粉身碎骨。她滚落到斜坡上。一截被她扯动的树干从高处滑落，不偏不倚地正好擦过她的脑门……

    她两眼一抹黑，昏倒在地……

    天色大亮，旭日冉冉升起，朝霞绚烂。

    缪姝鸿迷迷糊糊醒来，揉了揉被磕碰的脑门，活动活动了四肢，暗暗庆幸伤势不算严重。

    “还好没有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