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偷窥孙家的顽童

    孙家颇多藏书笔录，看似久已无人翻动。大圣心想从中或许能够找出些许线索，从而多多少少了解这家子人。

    宅门外的林荫道上，墨绿的冬青丛间闪过一个人影。其人攀上墙头，动作笨拙，但盯着孙家的眼睛却鹰一样犀利。大圣正看着手里的一张信笺。这封写给笺棠大人的远亲来信说的是欲修缮祖屋，但是缺少四百两银子，企望笺棠大人给予资助。而明面上看来这位御史大人的家境仅只是一般官家该有的样子，毫无骄奢之处。

    “说不定这家会藏富，明面上节俭，老家人知道她的底细，所以才会来信讨要银两。”

    可是看起来会藏富的人家，现如今家里也翻不出一文钱。

    大圣偶一抬头，当即发现有人趴在墙上窥视。他眼睛滴溜一转，脑子里打个问号，若是主人怎不直接走进家宅？却听到有人忽然叫嚷开来说道：

    “好奇害死猫！快下来，掉下来摔死你……说你呢！别以为我看不见！小兔崽子，才屁点大就鬼鬼祟祟的！”

    又道：

    “有事就叫门！要不就滚蛋！赖在这里算什么回事？！”

    一个稚嫩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是谁？竟敢叫我滚蛋！我让我爹收拾你！”

    “屁孩你算了吧！你爬墙头窥视人家家，掉份猥琐，有失家教。我告诉你爹，你爹铁定暴揍你，趁屁股还完好，你摸摸屁股，到时屁股东一瓣西一瓣，摸不到好的了！”

    大圣走到隔墙下附耳倾听。

    “男子汉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你何不如现在叫门？你要是现在叫门，就不是小兔崽子，是男子汉大丈夫了！”

    “叫就叫！哼！”

    所谓之屁孩走到大门口，啪啪啪只管拍门，也不吱声。大圣上前打开大门，看到门外的两个人。屁孩是个胖顽童，十岁左右，锦衣华服，圆脸短脖，肤色晦暗，脸上的笑颜天真无邪。其身后一丈远的地方有个官家子弟装扮的年青男子骑在马上。二十出头，锦衣华服，肤白，神情滋蔓傲娇，长相周正。

    胖顽童说了声：

    “哥哥！我来你家要水喝。”不等答话，一溜烟贴着大圣跑进宅院。

    于是大圣只看着骑在马上的男子。骑在马上的男子也看着大圣。大圣不说话，此人也不说话。大圣淡笑，此人鼻子哼了一声，哂笑着策马离去。莫名其妙！大圣眨了眨眼睛。此男子捣鼓胖顽童拍开大门，面对家主又一言不发，行径和胖顽童攀墙窥视一样可恶讨厌。整一条路上都是官宅，这户那户之间应该彼此认得。这个人这样子，多少有点不怀好意。关上门，边走边想回到厅堂，眼睛四下搜寻胖孩童。这顽童，凡人孙大圣和他彼此应该很熟悉啊！

    孩童并不在厅堂。

    “胖胖！胖子！小胖孩！”

    大圣呼唤几声，没有回答，宅院里也没有丁点响动，遂到楼上继续寻找，喊道：

    “老哥要出去了。要是我锁上门，你就被关起来了！”

    仍是没有答腔，未几走进凡人孙大圣的房间，一阵风吹来，掀起窗边帘幕，光随之射入，胖顽童正窝在椅子里，目光阴森地盯着自己看。

    小孩怎地就有了这种眼神？！大圣皱着眉头说道：

    “老哥要出去了，你要自己留在这里？”

    胖顽童莫名冷笑：

    “好啊！我就自己留在这里！”

    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

    “娃娃，你脸皮厚了点吧！要知道这是我家，不是你家！”

    大门外忽又传来拍门的声音，叫门声尖利刺耳：

    “小祖宗！你是不是又跑这家来玩了？！这家算有人啦？！浪荡子回来了？！”

    孩童听闻，蹭地站起来道：“走就走，反正我会常来玩。”也不理大圣，咚咚咚咚的跑下楼，跟随大人离去。

    望里拾路附近有一竹林，竹林之后有一街巷。街巷只有屈指可数的几家店面，每家都是独门独户的简易食肆。大圣一日三餐来此吃用果腹。这天其中一店忽然莫名失火，烈焰冲天而起，食客仓促逃命。大圣随众食客逃出来后，有一妇人大喊我的儿，手指大火晕倒在地。大圣想也未想，拖起门外两张圆桌又冲入店内。他用圆桌护住自己，找到不知所措的孩童将其抱起，巧用圆桌压制火苗，有惊无险地逃了出来。回头看时，大火已吞没整个小店，其中冒出浓重黑烟。黑烟越升越高。路人说如果店里还有人，就算不被烧死也被熏死。

    大圣业已没有神通，然而隐隐觉得黑烟与昔时能够看到的妖气极为相似。念头刚起，黑烟席地横卷直冲自己而来。同一时候，一道瞬移的紫光闪电般直击黑烟。黑烟没有察觉。紫光穿过黑烟狠狠劈到地上，激起无数碎石。碎石落地之时，黑烟和紫气二者变作乌有。

    黑烟分明要对自己不利，此时的自己决然无法自救，全赖有人发来紫光救了自己！真的就如自己说过的那样，自己要人救。所谓斗战胜佛，没法子知道企图加害自己的是谁，救自己的是谁，敌友不清，大圣恨而兴叹！

    他这次出门，除了填饱肚子，还打算去郡守府一趟，藏兰兰借给的钱已经用得所剩无几，既然“孙大圣”有朝廷俸禄，自然要取回来。

    他向身边人问路：

    “老哥！郡守府怎么走？”

    被问到的人目睹了起火救人的整个始终。

    “公子救人奋不顾身，实在令人钦佩！要去郡守府不妨坐我的车驾去！我就是牵着车驾到处找生意的车夫。不过，自然不会要公子一个子。”

    “好啊！”

    车要坐，钱也要给。大圣打算下车后把身上的最后五文钱给车夫，反正这一去就会领到朝廷给的俸禄了。

    林荫斑驳，车在路上，阳光正好！

    车夫问到大圣是住在望里十路里的本尊，啧啧地慨叹开了：

    “望里十路，金玉捋翡翠！公子既然住在里面，想必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主吧？”

    大圣道：

    “过誉过誉！一般一般！”

    “高官厚禄荣华富贵，岂止是一般！公子以为自己和我这等人一样，也是有一天过一天的人么？！”

    “……”大圣说不出话，如同被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