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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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快醒过来！” “……” “醒来啊！你能行的！！林三！！不要放弃啊！！” “……林三？谁？是在叫我么？” 仿佛要溺毙一般的窒息感，脑袋昏昏沉沉，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摸不着，视觉，听觉，味觉……似乎都被丢掉遗弃了。 温度、时间在这里好像根本没有意义，只剩下感官中唯一的空虚和冰冷，连‘存在’这种概念在这里也被剔除，根本没有身体的实感，但却又不由自主的无比确认着‘活着’这一件事，身体似乎变成了一堆有意识的空气，无比的虚弱感萦绕在身上，好想就这么沉沉睡去。 “是在……做梦吗？” “好难受……好冷……有人吗？谁都可以，请……” 无边无际的黑暗与宁静，让林三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喀拉喀拉…… 不知道从哪突然传来一阵金属的摩擦声，自远而近，林三费力的试图做出睁开眼睛这一动作，但入眼的依旧是一片漆黑与混沌。 咔！ 锁链声音猛地一顿，随即整个世界都开始震动起来，原本死水一般的世界终于逐渐泛起一丝涟漪，不知何处从拿泄露下来一缕光微光，照亮了四周，一抹幽蓝而深邃的世界逐渐展现在林三眼前。 这是一块类似于湖心的地方，天空是灰蒙蒙的，不如说完全就是一片漆黑，没有丝毫光亮，而那一缕微光从头顶倾泻而下，正好照在林三的身上。 静谧，幽蓝，而后死寂，仿佛一个与世隔绝的地下洞窟。 这是林三看清周围后的第一印象。 四周完全是一片水汽蒸腾，被那缕幽光映照着，变成了天幕般的蓝色极光，落在身上，没有丝毫暖意。 而自己身上则穿着一件黑色的紧身背心和宽松的帆布长裤，漆黑的皮靴半没在湖水里，时不时晕开丝丝水纹，摇晃的水波中倒影着一张稚嫩的俏脸，只是肤色白的有些吓人。 林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手指传来无比真实的触感，但林三却怎么都感觉有些异样，灰色的眸子里泛着迷惑，却又不知这种诡异的违和感究竟出自哪里。 “要不要到周围找找看有什么线索？” 林三转身，皮靴踩在水里发出啪啪的脆响，回升传出去老远。 但随着这个念头的想起，不知为何，林三心中本能的升起一种恐惧感，好像一旦迈开这一步，自己就再也回不到这里了。 而越是细想，这种感觉也越是浓重，那是发自本能的抗拒‘离开这里’的念头。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究竟怎么了？” 林三眉头微皱，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之前的记忆仿佛被生生挖掉了，留下的只有林三这个名…… 不对！！！ 一股凉气突然从林三脚底窜到天灵盖，让他头皮发麻，一种毛骨悚然的不适感瞬间充斥了他的全身。 “林……三，不对！我不叫林三！原因是……想不起来！头好疼……该死！！为什么？！为什么？！我到底是谁！！” 林三抱着头，蹲在水里，神色狰狞，额头青筋暴跳，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之前的记忆，而越是深入的思索，脑袋就越是疼痛，疼得都快要裂开了。 “呼……该死！！” 林三徒劳地坐在水洼里，浅黑色的刘海无力垂下，灰色的眸子呆呆望着水中倒影的那张脸，觉得无比的无助。 “算了，先去别的地方看看吧……这些问题……先放一边，先弄清楚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在这。” 强忍着头痛欲裂的不适感，林三费力站起来，身体的无力和精神的混沌让他根本无法集中精力思考别的东西。 四周的水汽轻轻拂过他的脸颊，其中的冰冷的气息多少刺激了林三的精神，也让他逐渐从刚才暴躁的情绪中摆脱出来。 哗啦…… 接着头顶折射下得微弱光线，林三看了水汽外的一片朦胧，辨别了一下方向，终于还是朝湖心走了过去。 皮靴踩在水面上，发出有节奏的水声，莫名的有种让人宁心静气的效果，但却也因为太过清晰，让林三觉得这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孤单，黑暗，死寂。 黑暗中隐约的轮廓重视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些别的东西，但这些对林三的影响已经没有起初那么明显了。 踩着水，林三很快就到达了湖心的位置，只是这里所见到的远比刚才幽光下见到那些清幽美景更为惊人。 “好高……” 这里看上去好像是一块岛屿，不如说只是一片湿地，只是面积实在是小得可怜，而其中为引人注意的就是那一株参天古树了，不如说那些根蔓扩张出去的范围，就是湿地的面积。 粗壮的根茎和藤蔓密密麻麻，有的从枝头垂下，如蛇一般蜿蜒缠绕，而有的则是深深扎根于湖水之下，光是那些突出地面的根茎少说也得要几个成年人合力才能勉强抱住，林三站在树边的身形就好比蚂蚁站在巨人的脚下，无比渺小。 树皮龟裂，泛着乌黑的油光，就这么突兀地立在湖心，看起来非常碍眼却又无比和谐，仿佛它本身就属于这个湖水世界的一部分，树形直插苍穹，孤单而倔强，就算整个世界只剩下冰凉清澈的湖水，古树也依然深深扎根与湖水之中，沉默而坚定的活着。 林三抬头呆呆望着这株叫不出名字的古树，心中莫名的有种忧伤的感觉。 但他明白，一棵生于湖心之中的参天古树，怎么想都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或者说整个世界都已经脱离了他的常识认知，到处都透着一种扭曲的陌生感。 刚才林三在黑暗中看见的那些轮廓，实际上是古树延伸出去的树冠部分，只是那些都只是光秃秃的树枝，上面没有一丝青翠。 这一幕在林三看来却像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者，已经开始走向死亡，因为他无论如何都感受不到古树本身的生机意味，而周围也是同样如此，湖水，巨树，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荒芜而单调。 对，就是没有。 虽说是块湿地，但古树的周围却没有任何多余的动植物，连浮萍都没有，湖水清澈的如同一面镜子，泛着幽幽蓝光，清澈见底，干净的仿佛一块琉璃，却又让人让绝无比的冰冷，那是一种完全否定其他生物存在意义的‘概念’。 “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存在，只剩下冰冷的湖水……湖心古树？这里到底……” 轻轻摩砂着古树突出的根茎，林三一时陷入了迷惑之中。 这一切的一切，如果不是手掌上传来的无比真实的粗糙感觉，林三一定认为这不过是个荒诞无聊的梦境而已。 “嗯哪，很无趣的世界……不是么？” 几乎是一瞬间，林三顿时感觉浑身毛孔都竖了起来，下一刻已经闪电般转身，浑身肌rou绷紧，身体已经条件反射的做出了攻击的姿态,动作之大，甚至连湖水都溅起一番剧烈的水波，也拂动了林三身后那个如鬼魅般出现的身影。 “嘻嘻，不要这么紧张嘛，怎么说，这个世界可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哟，小林三。” 林三眼睛微微眯起，四周迷蒙的水汽一点点散开，也露出了那个人影真实的轮廓。 那是一个小女孩，年纪看上去和林三差不多，个子不高，顶多就是比林三高一点的样子，身上穿着一件宽松的T恤和一条灯笼裤，露出白皙如玉的小腿，脚上则是一双鹿皮短靴，一头金黄色的卷发随意散在肩头，扑闪扑闪着淡金色的眸子看着林三，嘴角挂着一丝温柔的坏笑，还朝林三挥了挥手。 就算如此，林三绷紧的肌rou没有丝毫松懈。 林三不知道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他可以确定，至少刚才这个地方根本没有其他人存在，而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女孩又是怎么出现的？ 从来到这里之后，一切的一切在林三看来都是如此的诡异，让他心里根本没底。 两人接下去都没有说话，就这么互相大眼瞪小眼，那个粉嫩嫩的小萝莉也是笑嘻嘻地看着林三，负手在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三总感觉小女孩望向自己的眼神中……好像在期待着什么。 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三的眼里除了警惕还是警惕，小女孩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眼中流过一丝落寞和失望。 “果然……是这样么，什么都带不来，什么也带不走，那家伙说的……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小萝莉一副很受伤的模样低头喃喃自语，望向林三的眼睛闪过一丝落寞和无奈。 林三则是面色古怪，小女孩声音甜甜脆脆的，很好听，更重要的是，林三好像在哪听过，心中极为突兀的忽然升起一股悸动，却又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感觉，最后还是硬生生忍了下来，但也隐隐可以确认，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小女孩……肯定很自己有关系！！ 想罢，林三已经踏前一步，主动走上前去。 “你……是谁？这又是什么地方？” 小萝莉歪了歪脑袋，饶有兴致的看着林三，但随即切了一声，嘟起小嘴巴，看起来非常卡哇伊。 “这就是你请教别人的方式？真不可爱啊。” 林三面色一僵，脸上抽了抽，似乎是在调整情绪。 “……抱歉，是我唐突了，我叫……” 林三突然觉得脑袋一疼，仿佛无数钢针在脑仁里搅动，视线里的景色瞬间模糊了一下，看起来就像是一台坏掉的黑白电视机在来回切换频道。 咔！ 画面忽然间猛地一糊，林三好像看见了另一幅不同的场景，而他原本的身躯上也隐隐显现出一副残破的铠甲，但并不稳定，在铠甲与背心之间来回切换，同时林三身影也渐渐如湖水般开始波动扭曲，逐渐变得像湖水一般清澈透明，切换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两个不同的画面已经完全像是要重叠在一起。 渐渐的，林三忽然觉得无比疲惫，身上更是传来一阵接一阵的刺痛，一股强烈的睡意毫无预兆的涌了上来，让他的眼皮越来越重，周围的水汽开始弥漫过来，而小女孩的声音一直在林三耳边萦绕，急切，好像在说什么，林三却怎么都听不清，而且声音越来越远，最后完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