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4 雷雨(二十四)
费泽王都 一声轻响,两扇六米高的拱形浮雕木门被肃立两侧的卫兵推开 费泽国王劳瑞恩二世大步走进了房间,空旷的房间,光线充足。阳光透过高高的窗户,在雪白的墙壁上,映出几方金色。一整块红底白纹的卡斯玛尔羊绒地毯,铺满了面积足有三十平米的整个会议室,, “陛下” 看见他走进来,十几名在里边切切交谈的费泽将军,立即停止了交谈,全部神色肃然的单膝跪在地上,身后的将军披风拖到了地上,这些将军里边,年纪最大的近六十岁,年轻的也有三四十岁,所有人都低着头,这些将军的肩章上有着代表费泽王室的蔓藤夜花的华丽边纹,表示都是属于费泽国王直属军团的将官,对于他们而言,国王劳瑞恩二世不仅仅是国王,还是族长,是整个王族军团的主君,所以他们不是行的军礼,而是对于自己主君的礼节 “都起来吧,将诸位招集来的目的,相信大家应该都有所了解了吧!对于停战协议,诸位有什么看法,”劳瑞恩六世神色和蔼的向众人摆了一下手,嘴角微笑,毫无一点国王的压力,这里都是自己人,在这里没有国王,只有族人,所以他的表现更像邻居家的老者,只是那双苍老而深邃的双眸,偶尔会闪过一点也不像老人的暮气沉沉,而是令人感到压力的寒光,就像是一把利剑,让人感到一丝心悸 “那份协议。。。。。” “改怎么说呢,实在是有些过了啊!” “是啊,直接将整个海岸地区都送去出,简直就是逼着军方叛乱吗?” 听到劳瑞恩二世的话,将军们相互对视了一眼,目光中意思如此明确,大家都不认同那份协议,但是停战协议是国王确立的,他们作为王室直属军团的将军,大部分人都有着王室的身份,与国王陛下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可谓是一荣皆荣,一辱皆辱,直接反对主君的决定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陛下的决定,我们自然是全力拥护”一名看起来名望最高,头上有些花白的费泽将军在里边说道, “陆慕埃卿,你真是这样想的?” 劳瑞恩二世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看向这名年纪跟自己差不多的费泽将军,嘴角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陆慕埃是直属军团中年纪最大的将军,素来以圆滑处世著称,也被称为最会混日子的费泽将军,按照费泽的规定,将军到了六十岁早就可以推出军团,回到家族颐养天年了,可是这位陆慕埃却一直熬到六十岁都不愿意退,因为他掌握着整个直属军团的后勤,是肥的流油的位置,有传闻说,直属军团每天消耗的每一粒粮食,都有一半流向了陆慕埃 在国王陛下的注目下,这位后勤将军满蓝尴尬,脸色犹豫了一下说道”只是有些不明白,我们将属于军方的整个海岸线都割让给猎鹰帝国,十七个港口和三百多万人口,可谓是彻底将军方都卖了,一旦军方调军杀回来,后果。。。。。。“陆慕埃欲言又止,虽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那意思已经非常明白,后果很严重啊,费泽王室与军方维持百余年对抗,相互间可谓是相当的了解,现在和军方翻脸不是时候啊 “后果?什么后果?”劳瑞恩二世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嘴角依然带着不变的微笑 “陛下,有些话本不该说,但是既然陛下已经有所决定,那属下就只有冒死一说了”花白头发的陆慕埃声音顿了顿,在国王陛下的目光下,硬着头皮说道“现在已经不是六十年前了,那时费泽王室与军方的军力对比是五比五,军方对于王室还有所忌惮,现在的军方力量绝对是超过王室的,加上禁卫军离京,一旦军方翻脸,可能不用边防军返回,就是附近地区的地方守备军,都足以让王都陷入困境” “正是因为知道现在不是六十年前,所以才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决定”劳瑞恩二世脸色阴暗不明,缓声说道“我费泽在六十年前与占据海岸地区的秘亚斯人的那场争霸战,军方一举击败占据海岸地区的费泽百年宿敌秘亚斯人,取得了上千里肥沃的西海岸地区“ ”军方数十年来,在西海岸大肆攫取到巨额财富,加上数十年的走私贩卖奴隶,力量已经远远超越我们,六十年前,王室与军方的力量对比是从立国就保持的是五比五,那么现在,陆慕埃,你来告诉我,是多少?“ ”到底是我王室不顾规矩打破了平衡,还是军方早已经背弃了当初的协议“ “这个!”花白头发的陆慕埃脸色变了变,他作为辅助后勤的,对于这种变化感受特别大,而且他的年纪,正好经历了王室衰落的时代,王室与军方各势力一半一半是立国时定下的,可是在六十年前,军方在占据海岸地区后,财力物力都得到了巨大增长,封地的总面积超过了王室,基本上那份协议,就已经是失去了约束力,从某种意义上说,是军方背弃协议在前,十年前,劳瑞恩二世国王登位,军方力量与王室力量的对比已经是令人震惊的七比三 也就是说,目前五十万费泽常备军力中,军方掌握着三十万以上的作战部队,而费泽王室只掌握了二十万,而这掌握的二十万军力里边,真正能够作战的,还只有直属军团的十万人,其余的都是多达十万人的禁卫军, 但禁卫军是什么,那是已经上百年没有离开王都,完全就是无法上阵的猪腩部队,如此巨大的军力悬殊,以至于王室的威望在军方完全没有效果,所有的人都在削减了脑袋想要进入军方,谁还会记得什么费泽王室?就连陆慕埃都花了不少钱打点,就为了让自己的侄子进入军方体系,作为王族,还需要对着军方的一些中下层军官说好话,绝对不是一件值得令人回味的经历,一想到这个,陆慕埃的脸上也忍不住露出几分无奈 王室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完全就是军方独大 看见将军们都沉默了,劳瑞恩二世的目光看向大厅的天顶,深吸了一口气”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些话,我就不遮着掩着了,王室的局面,就像是坐在一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喷发的火山口上,随时都可能被冲到半空中去,费泽经济的来源主要是战争战俘,征服地区,看看现在的王室直属军团的情况就知道了,已经有三十年没有吸收外界的新鲜血液了,虽然依然担任着作战职责,但是看看现在担任的将军和军官,无一例外,都是来自王室,忠诚无比不假,但是说到有着军人的野心也锐气,那就是胡扯了“ ”大家都是来混日子的,唯一不同的是,禁卫军只能在王都混,而直属军团可以到王室领地上去混罢了,说是野战部队,其实最近的一次战争都是十年前,士兵都换了两三批,无战之军,谁敢说上了战场还能够管用“ ”陛下,是我们无能,才让陛下有如此屈辱“十几名直属军团的将军神色尴尬的齐齐跪在劳瑞恩二世面前,却是如同劳瑞恩所说,不少人都是在混日子,还有人干脆就搞起了走私,有几个人想着磨炼自己的,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王室直属军一直长驻北方,禁卫军无法离京都,双头鹰商团是王室爪牙,以贩奴而臭名昭著,也算是直属军团的一个大财源,但是大部分人不知道,双头鹰商团里边,王室所占的不过三分之一都不到,控制着海岸地区的军方各势力才是占据着双头鹰商团三分之二的大头,相对于王室所掌控的那一部分,军方各方势力还在全力挤压,直属军团所能得到了的已经非常少了 所以双头鹰商团遭遇灭顶之灾时,王室直属军团毫不犹豫就将这个早就背弃主人的奴才踢了出去,反倒是军方各势力因为惨重损失,在御前会议上以费泽军方的名义发布了讨伐通文,但是又因为王室迟迟没有表态,才不敢做的太明目张胆,所以派去参加南部联军的兵力,只有寥寥一两万人
在外的直属军团尚且如此,在王都的禁卫军就更加不堪了,吃喝玩乐,一群废物军,因为财源枯萎,费泽王室在上半年,还以经费不足为由将近十万禁卫军缩编成了现在的五万人,才有了后来禁卫军离开王都时的人强马壮,年青壮年居多的局面,因为那些年纪大的,老残的,都已经在先前缩编中被清除出去了 禁卫军离京是无奈之举,如果现在还走不出京都,在财源继续枯萎的情况下,这五万禁卫军也会被撤掉,那时,王室所控制到兵力将只有十万人,面对掌握三十万以上的军方,直属军团能否保证王室的地位都是一个问题,这还是将直属军团战力视为一等野战部队的情况下,而直属军团的战力,早就不是一等野战主力了, “帕普特之战,军方力量攻破帕普特王都,还有无数的战利品要带回来,如果王室在不有所行动,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到时候无论是财力还是威望都达到了顶点的军方各势力,必然会提出要王室让权的要求,既然我们的力量已经无力制约,那就找一个足以制约军方的力量来,放眼整个欧巴罗,除了北方猎鹰帝国,还有其他的力量能够压制军方吗?诸位还对于那份协议有所困惑的吗?” “没有了,陛下”将军们整齐回答,都是王室子弟,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还是知道了,只是对于自己主君的突然变化,还是有些不适应, 在外界,这位费泽之主的风评很一般,甚至在南方诸国都快成了笑柄,都说还好这位都当了爷爷的王太子的身体不错,否则如果费泽先王再拖上几年,这位年纪五十岁的王太子,可能会比先王还要先走一步,而这位劳瑞恩二世继承王位的这十年里,几乎也没有什么作为,就像他的年岁一样,感觉已经是到了夕阳,完全没有一位新王的锐气和雄心,看起来就像是只希望能够平稳几年,然后的将王位传给下一代, 就连直属军团方面都认为这位费泽国王是历代国王里边最废的,平日里混混沌沌,不知所谓,谁也不会想到,就是这位看起来就像混吃等死,等着传位的懦弱国王,竟然会在如此关头,以闪电般的手段自导自演了一出南方事件,以讨伐南方叛乱的名义,趁着军方还没反应过来,就名正言顺的将五万费泽禁卫军派出了京都,打破了费泽禁卫军不得离京的百年规则,王室与军方可谓是彻底撕破了脸面, “那么就立即将直属军团调入王都,先把军方的人员控制起来”劳瑞恩二世低沉的声音透出了一股血腥的味道,目光扫过跪在面前的王室将军们,最后落在王室大厅墙壁上从第一代国王时代就悬挂在那里的费泽王室金蔓藤纹章 劳瑞恩冷声说道“现在军方是抽不出手来,所以看起来貌似忍了,一旦军方真正发动,那么一切都完了!王室的生死存在,就在各位的肩膀上了!“劳瑞恩二世是费泽王国的第四代国王,不要看已经是六十岁的老人,其实这位国王五十岁才得以继承王位,是真正经历过风雨,并且一步步的看着王室从军方对抗中逐渐衰落,十年的隐忍,就是为了等待一个反击军方的契机, 对于十万直属军团的战力,劳瑞恩二世其实也不敢太过信任,毕竟是长久没有上战场的军队,真要对上军方的主力,只怕会一战而溃,所以干脆就全部收回王都,这里是王都,是王族所在,这里有他们的亲人,子女,族人,一旦王都沦陷,那么,一切都完了,只有这样,这十万王族直属军团才会发挥出足以对抗军方精锐的作战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