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总之先听完再说
『大战时期』 那是一个人类既脆弱，又无力，甚至不能以『个体』生存，只能以『种族』为单位才能得以存活的时期。 顾不到个人的感情，每一个人都是为了整体而存在。必须为了整体而工作。 为此，虽然不能说是最佳，但也必须走最大胜率的每一步棋。 只有全面地、合理地打算，人类才能得以生存——不，逃生。 遍布灰和泥土，牺牲小小的幸福，将尸骨抛弃——直到不知何时会降临的，战争结束。 为此，牺牲一个人从而拯救两个人，为了多数的存活而舍弃少数。 无论牺牲谁都好，能够拯救集落里的其他人是最优先的。 除此以外没有考虑别的手段的空暇。 －－－－－－－－－－－－－－－－－－－－－－－－－－－－－－－－－－－－－－－－－－－－－ 突兀的、悄然的。 一个声音，传进了伊万的耳朵里。 「你难道就这么想死吗？这样看上去很光彩，实际上却没有任何意义的逃跑中死去吗？」 不知道是谁的声音，但这大概是自己的幻觉吧，毕竟在这个世界上用这种语气讲话的人——绝对不存在的吧。 但是，这个太过于悠闲，太过于超然，完全不符合这个时代的声音依旧在伊万的耳边回响。 「嗯？看起来貌似没听见呢，那么我换个说法吧，看大叔这样子貌似已经有孩子了吧。那么大叔——你就不想再喝一碗妻子做的热汤，将身上的灰悉数洗尽，在妻子孩子的陪伴下共度——」 「闭嘴……」 「嗯？」 「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 用尽全力将耳朵捂住，已经忘记奔跑的伊万撕心裂肺的呐喊道。 「我也想活下去啊，谁想死啊！？就算诞生在了这个疯狂的世界上，我也想过上平凡的生活啊！！我也是无论如何都想逃命，想和妻子女儿一起，享受简单平凡的幸福后再死去啊！！但这和被埋在这碧绿色的灰中如同长眠一般地死亡又有什么区别啊！！！我——」 「好好好，停停停，我只要听第一句话就行了，像你这种把怨气全吐在别人身上的人我见多了去了，只会白白浪费时间。」 浪费时间——发出这个声音的人十分不耐烦地将伊万最后的呐喊归结于浪费时间。 「～～～～～～！！！！！！」 情绪激动的伊万一把揪住那个人的衣襟，大吼道。 「你懂什么啊！？过去也好未来也好，都是跟我们完全没有关系的，遥不可及的东西啊！只是现在，没错，只有现在，能做的只有拼命地将这个瞬间编织下去，容不下任何别的遐想——即使下一秒就会因为哪里的谁的一时冲动而像垃圾一样被消灭我们也不得不继续下去啊！」 「所以啊……」完全忘记了自己的任务，被愤怒填满内心的伊万发出了所有人的悲叹。 「我们能做的也只是像这样，一个劲地往前跑。只是一个劲地，笔直地。只要自己还活着，就一边喊叫着。如果在途中倒下，这份担子就由其他的谁来承担……我们只能这样啊……因为人类除此之外——」 【什么也办不到】 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跪在地上，如同小孩子一般嚎啕大哭。 啊啊……多么的卑微啊…… 但这也没办法不是吗？毕竟人类能做的……只有这样如同丧家犬一般匍匐着，乞求着，然后残喘的活下去啊。 「………………」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冷静下来的伊万擦了擦眼泪。 「……谢谢，这样毫无保留地一直听到了最后，多亏这个我清爽了好多……然后就是抱歉，把你当做出气筒。」 虽然有对方的成分在里面，但知道自己只是在迁怒的伊万抱歉道。 「……没事，我也承认刚刚说的话太过于不负责任了，但同时我也得谢谢你，多亏了你，我可算知道这里是哪里了——对了，这是你的面具，刚刚在离着这不远的地方捡的。」 「啊，谢谢………………………………————————————！！！！」 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的伊万抬起头，然后看见将他长久以来的常识彻底粉碎的场景。 黑色的短发，俊美的脸庞，蓝色的眼睛，蓝色的衣服。 完全无视从天而降的『黑灰』以及达到冰点温度的寒冷天气，一只手提着『妖魔种』尸体的少年，单纯的在那里站立着，存在着。 －－－－－－－－－－－－－－－－－－－－－－－－－ 全部结束了。 『最终』与『最终』，人类最终与最终天翼的胜负在最初的一击便决出了胜负。 「唔……」 哈提雷尔能够恢复意识，这不得不说是一件奇迹。不必刻意确察看，也能轻易感受到身体被撕扯至体无完肤的事实。 性命垂危。 毫无疑问，自己现在性命垂危。 为何会恢复意识，哈雷提尔自己也不清楚——但对他来说，这绝非什么好的奇迹。 只会，让他在死前饱受痛苦折磨而已。 「……嘛，反正不会死就是了。」 即便如此，他依然低声说道。 似乎是仰面倒在地上呢，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说道。 然后，开始思考自己的位置所在。 位置——大概，没有改变。 似乎被击飞到了很远之外，附近的景色也有着不小的变化——何止是地形，周围的改变足以达到需要更改地图的程度——但是按坐标而论，自己仍旧处在之前的位置附近。 「咳！可恶，那个怪物……」 无视了自己也是一名怪物的事实，将身体里的杂物咳出来的哈提雷尔恶狠狠地说道。 「呼——不过……那家伙最后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将心理的郁气呼出后，哈雷提尔想着在自己昏迷前那个人所说的话。 【哈……虽然有所察觉了但没想到你还真的处于『原初』阶段啊，创造你的主人难道就没告诉你吗？……不，或许是他根本就不知道吧。】 ……不，虽然这句也十分令人在意，但更能引起他注意的下一句—— 【不会『暴走』就算了……没想到连『解放』都没有……同为『最终』为什么差距就这么大呢……难道是环境问题？还是说遭遇问题？】 『暴走』？那是什么？还有『解放』又是什么？诸多的问题填满了哈雷提尔数万年都没有运转过的大脑。 但是，有一句话还是要说的—— 「同为『最终』为什么差距这么大……这是我想说的吧混蛋。」 十分不甘心的留下这句话后，哈提雷尔便使出『空间转移』，回到了他的住处——阿邦特·赫伊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