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中场休息（下）
——【这场战斗，我或许败北，或许迷失自己，或许我将失去一切，或许什么都没有任何变化，任凭怎么挣扎也只能徒呼奈何，或许这只是徒然的幻想，或许没有任何人会帮助我。但是这些都无所谓。因为有一点是明确的：那里有我一直等待一直追寻的事物在。】 －－－－－－－－－－－－－－－－－－－－－－－－－－－－ （『自己几乎什么都不做，交给别人去辛苦，自己只接收成果。』嗯，先不论卑不卑鄙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我个人而言，这是一个十分了不起的战略，不愧是因『十条盟约』而一口气失去力量的种族会有的智慧。但是——布拉姆终究疏忽了一点。） （不是布拉姆的阴谋败露；也不是隐瞒关于女王游戏获胜时真正的『奖金』，企图解放吸血种这件事。） （而是海栖种笃定我们『绝不可能』唤醒女王这件事。） （没错，女王醒来的条件——『不是让她爱上人』。就算你再怎么怂恿，海栖种也不会给你『让你真的叫醒女王的机会』，因为那对海栖种而言是致命伤。） （被世界公认的笨蛋海栖种把自以为比海栖种聪明的吸血种精心策划的战略轻而易举的计算在内并利用起来。） （真是讽刺。） －－－－－－－－－－－－－－－－－－－－－－－－－－－－－－－－－ （嘛。虽然在来的路上已经推测的八九不离十了，但为了防患于未然，所以就让巫女和吉普莉尔一起检测能否利用水压伪装『血坏』。并让巫女一直在水中保持检测亚蜜菈是否说谎，而白则是负责一直抚摸巫女一到晚上让其恢复。伊纲负责卖萌，空和伊野则负责耍宝………………咦？） 苍环视四周，看了又看，发现除了刚刚亲眼看到去上厕所的空和白，还有某个人不在这里。 「喂，巫女，伊野……」 「把伊野当成弃子什么的，我绝不认同——！」 ——哈？弃子？ 史蒂芙的大叫让苍愣了起来。 「什么也不做。只是那样就能得到两个种族——这不是很划算的买卖吗？」 而巫女则是无视苍的反应，露出如同妖怪般的阴森笑容说道。 「喂，所以说这是怎么一回……」 「初濑伊野，他毫无疑问是个干练的人才，是从东部联合初期就支持着我的男人，更不用说若是要他为了东部联合的利益而死，他也会回答『遵命』的男人——这样贵重的人才实在不能说是廉价——不过他在最后也达成巨大的战果，是个无可挑剔的男人啊。」 巫女就这样仰望着月亮，惋惜地说道。 「额？啊，嗯？」 还不清楚大部分情况的苍将目光移向隔了一段距离坐在地上的伊纲。而伊纲则是抱着双膝，像是在忍耐着什么的样子。 虽然因为天色昏暗而看不清楚——却听得到伊纲的声音。 「……爷爷早有觉悟了，得斯……」 远离火堆，只有月光和星光的照耀，看不见伊纲的表情。 「……不管是爷爷的心跳还是气味，永远都是好声音和好味道，得斯。」 然而伊纲颤抖的声音。 带着哭声的话语——即便是在黑漆漆的海边，也如实揭露出她的表情。 「我不希望爷爷死掉……可是只要伊纲一个人忍耐就好了吧，那样一来——那、那样一来！就会有更多人……得救吧，得、斯——」 「喂，虽然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大致上也猜出来了，但你们这样更让我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然而仿佛听不见苍的话一般，伊纲继续说道。 「我没有悲伤——我只是……有些事情不懂，得斯。」 紧咬着牙，像是吐气一般。 伊纲用颤抖的声音提出那个疑问。 「……因为空说过——没有人会死，没有人会痛苦、得斯！……然而、然而为什么——伊纲会痛苦，得斯？伊纲很奇怪吗，得斯……！？」 ——泪如雨下。 即使在黑暗中，从伊纲的声音也能知道她正流着大颗的泪珠。 「喂，伊纲你别哭啊，不是这样啦，其实是……」 「您就是用这种使孩子哭泣的方式，建立起东部联合的是吧——太不像话了。」 毫不犹豫打断苍的话的史蒂芙感觉自己似乎窥见一鳞半爪了，她对着巫女——甚至带着轻蔑指责道。 然而巫女却正面迎接她的视线，回应她： 「为了多数而牺牲少数——那甚至不是必要之恶，而是『必然』。如果想要顾及到每个人——那每个人都只会主张自己的愿望，政策要怎么推行呢……小丫头。」 ……史蒂芙无法反驳。 事实上，就连面对艾尔奇亚的诸侯们也是那样。 即使努力地尽可能不使任何人受到损失，但完全平等那种事，毕竟是不可能的。 「我说你们能不能被吵了？小伊纲都已经哭了，应该过来安慰……」 然而苍的话又一次被打断了，被吉普莉尔。 或许是无法理解史蒂芙的主张吧，她的表情像是纯粹感到疑问。 「小多还有什么不满吗？只牺牲一个人，就能拯救两个快要灭亡的种族；也可因此壮大艾尔奇亚的国力，与东部联合建立联邦又向前接近一步——这样你还有什么好要求的呢？」 「怎么连吉普莉尔也搀合起来了……」 「该不会——」然而吉普莉尔无视了苍继续说道。 「你以为没有牺牲和不满，就有可能征服世界——不，退一步说，就有可能夺回艾尔奇亚的国境吗？」 「……………………！」 「还是说你只是单纯地——」 吉普莉尔以更加挑衅的笑容说道： 「仅限于周遭的人，不希望他们受苦——真是自私自利到极点呢」 「喂，吉普莉尔，刚刚那句话我可不能当没听见啊……」 「——那又怎样……！」 史蒂芙毅然决然地开口了。 视界中看到颤抖的伊纲，她有如豁出去似地——大叫。 「自私也好，自利也好，喜欢怎么叫随便你，即使如此，只有一件事我能够断言！那就是用这种方法想合并全种族——那是不可能的事！！」 【够了！！！！】 ——那一瞬间，世界寂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