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名动
白光横冲直撞,带起的汹涌人潮混乱如流。79阅 流夙将张彻交给典狱处时,并未提及他是出窍期高手,不然无论如何,黑斗的幕后也不敢把胆子打到这上面来。 诚然,九州之上,出窍之人多达上千,但也只有千余,分散开来,每一个这样的人都是宝贵的资源,每一个出窍之人举手投足,自有甘愿为之附庸的无数人前仆后继。否则,当年北秦第三世子紫薇斗罡怒斩一出窍修士,也不会传诸四海,流言至已经数十年后的今日不绝。 流夙并未在意他,其一是因为在合体面前,出窍当真只能算爬虫。其二她对自己的封印很自信,或者说对张彻太过小觑。 但谁也无法做到对他不小觑,因为谁都不知道万古第一的修行速度例子摆在自己面前,谁都不会知道他在短短三个月就从元婴突破到出窍,流夙已经很是惊奇,更不会想到他又在短短数日,直破入出窍中期。这个速度暴露出去,无疑是在打所有九州修士的脸。 能封印住出窍初期的张彻,不一定能难倒出窍中期的他,更何况经过又一些莫名的心路历程,他再破心障,更了然彻悟无名道卷的真谛,人修之法,还有一些因为怕打击到云凌,而未说出的机缘,这样的他,那封印自然是不能再束缚一丝一毫了。 封印立破,其时施术者流夙已经感应到,无奈一时未脱开身,但毕竟这里是东都汴梁,乃一国之都,黑斗场所,尽管如何隐蔽,也在京都之内。所以在张彻将黑斗场乃至典狱地牢二处都闹了个天翻地覆时,阻力也随之即到。 为首的,正是当日那个擒下他后,生唾其面,踏碾其头的流夙手下,名为空的男子。 “金老倌,温先生,你们先走。” 背对空的他,温和地朝几日的邻居告别。 “小兄弟,你还真是……” 直至从那无尽黑暗中踏出一步,光明沐浴得他有些瑟缩的东北汉子,挺起并不高大也不宽阔的身子胸膛,尚如梦中。 “快走吧,金疯子。” 反倒是那个川青老人看得分明,又见空带来的人站在张彻背后,不愿留下再让他分心,忙拉着金老倌走。 “不要再蹭墙了,老先生。” 微微一笑,看着那尚敢对自己一瞪的老人,张彻觉得这世间果然妙人儿颇多,实在不枉费自己专门跑回来救这一趟。 缘起缘灭,他愿意的,不过顺手施为便是了。 “锵!” 紫华曜闪,将空背后一人向逃走的金、温等人放出的剑芒劈散。 “你居然还不走。” 空微微眯起眼睛,静静挥手,让身后诸人停止了攻击。 “我为什么要走,还没见到那疯婆子呢。不过我有些好奇,那疯婆子不是禁断地爱着她姐夫的么,为何会养着你这个面首?” 负手回身,一袭黑袍的他背对黑暗,脚踩天光。 在场众人不可谓不多,混乱的也好,旁观的也罢,一时都骇人地静了下来。 流夙殿下毕竟是合体期,毕竟是大商皇族不多的真正实力极为过硬的存在之一,他竟敢如此非议她。 倒是那话儿的真实性,暗地里的有些目光也怀着些不怀好意的揣度,扫向空那颇为白净的脸。 流夙殿下一系第一人,空,金丹后期。 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 为何他单凭金丹后期便能成为一个合体之人的随从,原因自然是因为这厮的炼器之术闻名东荒,得诸多前辈称赞,可堪龟寿老人在炼丹上的成就。 但金丹之人,三昧真火未成,真元易竭,固然精巧玄妙,但境界与感悟皆为不足,他的炼器之术,若真比较起来,相论那炼丹闻名天下的中土龟寿,还是有所不如的。 否则天下十器,地品一十二器,就不会没有一件是出自他之手的了。 而即便如此,流夙依然将他带在身边,这在以前迫于流夙合体之威,无人敢议,而她对那个人的仰慕又九州尽知,一时也无人想到那方面去。 但此时,有人开了一个头,人的思维是没有极限的,后续之事,可想而知。 毁掉一个女人的名节,在这个时代,是最强的击软肋手法,固然有些下作无耻,但张彻被她与他踏头食土之时,何尝记得无耻二字怎写? 空尚显白净的脸已然涨红,继而发黑。 身在流夙手下,他固然只能随她**宫廷争斗之外,然而那高墙内的龌龊,他看得分明。这等手段虽然下作却也有效,最没有防备住的,是他根本没想到张彻竟有这个胆子。 “那便来尝试一下我的能耐吧,狂徒,看来你是牢里没坐够。” 话毕,三十六道金光自其手中烁起,他背后的诸人沉默地将手按至其背上,暗度真元予他。 灵光烁动,在场有些识货的已然失色,三十六道竟然都是上等的灵器,钟锤斧戈矛,每一件都不逊于张彻手中那流溢闪华的紫剑。 其实按理说来,张彻得自紫寰的紫云剑,不过堪堪可达上品灵器,轩雷门的珍藏,是断不能与一国底蕴相媲的,何况还有空的制器之术。 三十六道金光,已然将他牢牢包围锁住,纵横其间的明暗各线,丝丝缕缕构成了一个玄妙而庞大的阵法。 周遭暗无天日,封锁牢中不知多少冤魂的黑暗,都被辉煌照亮,如同烈日。 “喔,器具play,玩儿得挺嗨嘛,倒是没想过,那疯婆子原来这么欲求不满的。” 他面上带着狭促的笑意,神色间却是对这道大阵有些不以为意。 空狠牙一咬,抬手便要挥下。 一场庞大恐怖到极点的气场,却骤然凝滞了全场。 周遭人群,个个心惊胆寒,表情凝滞,再改动不了一丝,完全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能力,没有修为的凡人,甚至已经支撑不住吐血翻白眼昏迷过去。 “你刚刚说什么?” 冰寒到冽骨的声音,蕴含着极大的怒意响起。 空沉默低头,单膝跪下,其后诸人,双膝跪下见礼。 张彻面上狭促的笑意难得地收了起来,眼睛微眯,看不清其中神采。 “我说,上次那一耳光,还记得么。” 现场安静得连针落之音都能听见。 包括空背后的诸人,在场之人目中的惊骇难绝,随即只能更深深地低下头去。 原来当日殿下通缉他的因由,是…… 流夙飘然空中,翩翩的样子依然赤衣如霞,心中却涌动着最暴烈的杀意。 本来十门来函,她就打算这几日去牢中押他出来处置的…… 现在看来,或许还要杀多些人…… 凤目横扫全场,每个人都有种隐藏不了自己心思的感觉,暗下一叹,知道自己大概今日逃不了一劫,心中不由对那个让自己被迫听到这个消息引来杀身之祸的年轻人有些怨懑。 “我在问你话呢,看来你是不曾记得?”
张彻却似丝毫未受影响般,若无其事地追问道,就像朋友之间寒暄上次那家饭店挺好吃的名字是什么来着那种语气。 “你是想死慌了?” 她本不愿也不屑回答,但心中的暴戾杀意实在需要一个发泄的通道。 极美的容颜上,凤目圆瞪,九天仙子般似要降下天罚般的杀意。 “看来你还记得,那就好,那就好……” 似是安心了般,他抚了抚胸口松了口气的样子。 随即,那个安抚胸口身处黑暗脚踩光明的身体还未黯淡。 啪的一声清脆已然响彻全场。 流夙倒飞三四米,感受着左脸上的火辣,不可置信般看着自己已然暗加防备封锁空间,却仍是不受影响般出现在自己面前那个男子。 “上次是右边,这次是左边,给你一个大圆满。上次是他,这次换我来过瘾。” 絮絮叨叨,似老头子在计算着昨日客栈的烂帐。 话未说完,十方地域已处在暴烈的真元法术波动中。 空与现场一些见机较早的,早在那声脆鸣响起时,便已逃窜开了。 但那仙子被扇飞几米的一幕,恐怕这些人一生也难以忘却了。 东都汴梁,城西钱家铺子口,暴烈的波动甚至要撼动起整个地基。 汴梁正中,内宫的位置,却不同地方骤起不同几个波动,目的相同而又同样强大地抑制住了那场波动,封锁了那一方五十平米左右的空间,而那空间之内,却尽被能量狂流汹涌充满了,想来任何合体以下生物进入其中,都只能被撕碎。 然而风平浪静,流夙稍稍喘气,却不可置信地看着大坑烟尘中渐渐清晰起的,那个毫发无损甚至黑袍依然纤尘不染的身影! “今日的招呼已经打毕了,下次别再纠缠我了,我是不会接受你的,疯婆子。” 淡淡微笑如春阳,张彻的身影一点一点黯淡。 逐渐消失。 而东商诸位大能前辈关注此地,暗中也不知施展了多少手段,竟甚至无法延缓那身影消失的速度一丝! 等他们想起封锁消息之时,在场的诸位逃得性命的人,除开空之外,早已逃至不知多少里外了。 可以预见的是,今日之后,张彻之名,必然动九州天下,而十门的追杀,也将无穷无尽。 而那些都是后事了。 现在要说的是,汴梁城外不过十里的荒郊,云凌骤然显现在天地间,气度已不复被封印后一直的从容。 “你到底做了什么?” 他的面上尽是不可置信与不可思议,同流夙一般无二。 “呃……上次在狱里还未完善好,这次黑斗才感觉稍稍调整好了一点,可以实用一下……嗯……我唱歌想明白无名道卷的时候,也借由那些歌曲将前世今世的记忆同凌尘意借鉴了一下,山寨了一个我自己的意出来,我把它叫做两世意。” 稍稍挠头,此时的他笑得纯真就如邻家大男孩儿。 云凌闷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自然知道,那什么山寨自然是不可信的,眼前这人,无疑是自己创造了一个无比强大的独门新术出来。 现在他可以确信的是,张彻确实是一个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