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大肥羊 讨价还价

    老板娘虽然生意做的一般，可也不算那等没眼光的。她不认识沐千澜不假，可是却认得她头上戴的首饰，身上穿的衣裳，这样的首饰料子，可不是一般人能穿的，非富即贵啊。

    在她看来，只要认得这些东西，那就是认清楚这个人了。

    当下，她的脸上就染上了欢喜的神色，眼前的姑娘明明白白就是一头待宰的肥羊，别的不说，一看她这架势就能猜出来惯常一定是那等大手大脚习惯了，拿钱不当钱的。

    沐千澜自是不知道，在眼前这女人的心里，她已经和一只肥羊没有什么差别了，只是低头垂眸，也不让人知道她心里真实的想法究竟是什么。

    反而是九篱，看着沐千澜心里多叹息了几声，真是越来越看不清楚眼前这位姑娘了。

    原以为她以前是迫于生计才不得不种地，毕竟，那一家子要吃饭喝水穿衣，没有钱不成。可现在，总不需要了吧？她人都到了京城，听说又是宫里一等一受宠爱的，女皇随便赏赐一点，只怕也是几辈子吃不完用不光的，她难道还差钱不成？

    而且要是喜欢种地，那就种些正常的也就罢了，女孩子家，最多种上些鲜花瓜果什么的也就罢了，偏偏要种这样奇怪的东西。

    对，九篱认为这就是种子，而且一定是能长出什么的种子。虽然他见都没见过这东西，可是他却知道，能让沐姑娘心里记挂的，只可能是种子，总不会是垃圾。

    想着，九篱的目光也在这种子上面转了几圈，却始终都没有想起来，自己是不是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稀奇古怪的东西。因听见这老板娘这么说，九篱也不等沐千澜开口就说道：“你这话说的，难道是把我家姑娘当成好哄易骗的了？不过就是几个你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小玩意儿。你也敢当成宝让我家姑娘花钱？你自己也不瞧瞧，就你铺子里这些东西，有几样是上得了台面的？就这些玩意儿，我们府里多得很。那里用得着我家姑娘出来买？”

    九篱是在大宅门里当差的，又是跟着杨澜四处游历过的，可以说得上是见多识广。对这样的一个小铺子的老板娘还真是不放在心上，又因为揣摩出了老板娘现在的心思，故而他噼里啪啦的一大串话说的底气十足。

    这老板娘本来就是想着能多弄两个钱花一花。这会儿听九篱这么说，也清楚了，就算这姑娘好哄，可她跟前这位大爷可当真是个精明的。有他在，只怕今日这白捡钱的买卖是做不成了。

    也难怪这姑娘家里放心她一个人出来逛街呢，原来是给配备了这等精明的人。

    这老板娘原本觉得沐千澜和九篱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平日里只怕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如何能认识种子，就别说要好知道种子的价格。

    所以她才想着，不管他们开口要什么。只要是开口，就不用心软，都用两倍三倍的价钱给他们，这样也算是发了一点小财了。可九篱这一席话出来，就算是彻底的断了她的念头了。

    不过，就这么轻易的把东西给他们，老板娘还是觉得有些不甘心。好不容易来了一头肥羊，还不让她宰，她怎么都不能安心呢。

    故而她眼珠子一转又开口了：“姑娘，您看看。我一个女人家，维持这个小铺子也不容易。我们小户人家和您这样大户人家出生的可不一样。这小本生意，也不好做，您也不是个差钱的。这几个种子给您，您总该给我一点子钱。这样您看好不好，我也不多要，您给我五十文？”

    老板娘这打算倒是极好，五十文钱听起来虽然不多，可真要赚起来也不容易呢。她这小铺子，到了春种的时候，一天收益还好些，淡季一天也赚不到这么多的钱呢。

    “哼，你倒是敢想，你以为我家的钱就不是辛苦赚来的，是大风刮来的不成？一开口就要五十文，就你这几颗脏兮兮的东西，要不是得了我家姑娘的青眼，我看着都嫌它肮脏，那里就能值五十文钱了？你当这是银子打的？一口价，给你二十文钱，你要是还不成，这东西我们也就不要了。我就不信了，拿着钱还能找不到稀奇玩意儿，你可别当我们都是傻的，庙滩子那里舶来品都多了，啥样而稀奇的没有？还稀罕你这个？”九篱可不是个轻易松口的，听了老板娘的话，马上就开口骂骂咧咧的还回去。

    五十文钱确实不多，这要真的是个稀奇的种子，也不算贵，可是他却深知，可不能答应的他痛快了，要是答应的痛快了，这老板娘还不知道要想些什么来折腾人呢。

    “姑娘，这样，您就赏我三十文钱，这几颗东西您拿走可好？二十文钱太少了，都不够我家两个娃娃吃一顿rou的。大过年的，就当是您发善心了，怜惜怜惜我家两个娃娃可好？”这老板娘倒是个会审时度势的，马上就放低姿态对沐千澜说道。

    赚的钱少些不要紧，最重要的是有得赚，要是沐千澜真的不要了，这些东西她只能当成是垃圾扔掉，不赚钱不说，还要劳动她费力去扔一趟。

    沐千澜寻思着也差不多了，便淡淡笑着看看九篱。九篱心领神会，十分不情愿的从随身的荷包里拿出来三十文钱给了老板娘，一面絮絮叨叨的说着：“也就是我家姑娘心善，要是别人，你这点东西，连三文钱都不一定给，你倒是好，白白就得了三十文的钱。”

    这老板娘看着钱到手了，一张还算不错的脸上马上就堆满笑容，也不管九篱是不是还在不停的絮叨。

    她也是个务实的人，自己白得了这些钱，让人说几句算什么啊？爱说就让他说去呗，反正钱已经到了自己荷包里了。

    老板娘小心翼翼的把钱放到了抽屉里，然后又拿了一张纸过来，给沐千澜把七八颗棉花种子都包起来。恭恭敬敬的给她送到手里，嘴里还不停的说着讨喜的话儿。

    沐千澜收了纸包，觉得也差不多了，再扯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便使了个眼色。让九篱跟着自己出门。沐千澜心中其实还想着，最好是在这铺子里找个可靠的人，帮着自己留意看看有没有稀奇的种子。可是这铺子里的老板娘却不是个心善的，只怕留意种子不成也就算了。还要生出许多事儿。

    沐千澜和九篱在老板娘的笑容中离开这小小的种子铺，老板娘倒是没想过，她今日的斤斤计较，让她失去了傍上沐千澜这位大财神的机会。不过，让她更加没有想到的是。几年以后，当棉花大量种植以后，她见到棉花种子的时候，才知道，当年自己那三十文钱赚的有多不值得。

    因想着要去研究这东西究竟是不是棉花种子，沐千澜也没心思逛街了，等出铺子门以后，就借故说是天色已经不早了，要回宫去，让九篱自去忙自己的事儿。

    又说了。要是见到杨澜，一定要帮她问好等等的话。

    九篱笑着都应了，他对于自己今日能帮沐千澜可是高兴的很呢，虽然花出去了三十文钱，可要是这件事告诉了公子，公子随便赏一点也比这个多呢。讨好了沐姑娘就是讨好了自家公子，这一点他可清楚的很。

    可让九篱没有想到的是，到了最后，沐千澜却从荷包里拿出来三十文钱给了九篱。

    九篱马上就表示，自己不要。不过是几文钱罢了，他还有。

    可沐千澜如何肯依，最后九篱还是收下了这三十文钱。

    两个人又朝前走了一段路，就到了要分开的地方。九篱自是回到杨家去了，而沐千澜则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等路过一家杂货铺子的时候，沐千澜忽然灵光一闪，就走了进去，最后选了一个大大的竹筐。这才出门离开。

    杂货铺的伙计瞧着也觉得奇怪，这姑娘穿着打扮看起来必定不是一般人，怎么会来杂货铺里，还只买了这么一个大筐。不过，客人愿意买什么，是他们的自由，只要愿意给钱，他们才不会管这么多呢。

    而沐千澜背着大筐，快走到皇宫门口的时候，找了个不惹人主意的角落，闪身就去了空间里。

    到了空间里，沐千澜速度的从仓库里拿出来不少各色果子，全都装在自己随身背着的大筐里，把个本来就不算小的大筐装的满满当当的，等都装好了，沐千澜正准备要闪身出皇宫，却忽然想起来，自己新得了棉花种子，还是要早早种下才好，要是能好好种成功的话，六七日以后，就能种成功不少棉花的种子。等到了春天种地的时候，就能在外面也种了。这对大齐的老百姓来说，可是极好的一件事。

    所以还是先种下去，说不得等晚上自己回宫以后，就能看到棉苗了。

    当下，沐千澜就拿出哪个纸包，连着之前随手用意念丢在空间里房中的两颗种子一同仔细的种在了地里。

    而笑笑也没见过这东西，看着这毛绒绒的，还觉得奇怪呢，缠着沐千澜就问，这是什么东西。

    沐千澜简单的说了一下，随后又给种好的棉花浇水，然后这才离开空间。

    左右这空间是个宝贝，就是这样随随便便种下去，也一定能生根发芽，现在她只等着过段时间进来看看，然后想办法提高产量就是了。不过，现在才正月，只要是种成功了，她的棉花就能产出好几茬，到时候种子什么，自然也就不缺了。

    沐千澜背着大筐到了皇宫，宫中的人哪怕是看守宫门的，现在都已经认识了沐千澜，自然不会阻拦她。见她背着大大的筐子进来，只是例行公事的检查了一下。

    可让他们面面相觑的是，这位沐姑娘背着这么大的一个筐子，里面居然满满的都是果子。这沐姑娘是傻了？宫里头别的没有，可这果子却无论如何都不会少，犯得着自己这样费心费力？

    “沐姑娘，您怎么买了这么多的果子？”

    沐千澜笑着说道：“上次我出去的时候，偶然发现了这种果子，便买了一些回宫。陛下却十分喜欢吃，今日正好我出去了，就碰了碰运气，居然就真的找到了，所以我才会又出去买了这些来。”

    沐千澜说话从上面拿了几个，分给门口的人。这几个人也不客气，一个个张嘴便开始吃，这不吃也就算了，一吃之下，觉得滋味确实十分好，比起自家买的不知道好了多少。

    有大胆的马上就问道：“不知道沐姑娘这果子是从什么地方买的，贵不贵？要是不贵的话，我也去买些，可比我家买的那些果子好吃的多了。”

    “这果子到时不贵，只是听说是从集贤府那边运来的，只有一点点，我这次去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些，都买来了，那老板说，要是之后再去集贤府的话回来还会带些，要是不去的话，只怕就买不到了。”

    这几个人听了，心里多少有些遗憾，看着手中咬了一半的果子，一个个的都不知道是该给家里人留下来还是该一鼓作气的吃完了大饱口福。

    沐千澜瞧着众人的表情，便笑着说道：“你们各位喜欢，按说，我该给你们多留一点解解馋。可是陛下现在身体不好，别的东西都不大愿意动口，也就只有这果子才能勉强吃些。我只能每人再给你们一个，就当是你们拿回家去哄孩子孝敬老人的吧。”

    这果子沐千澜多的很，可就算是再怎么多，也不能随随便便的就给别人吧，别到时候好事没有再惹出一大堆的是非来。每个人再给一个就不错了，既成全了他们的心思，也不显得突兀。

    果然，这几个人听了沐千澜的话，当下可是欢喜坏了，只不过嘴上却还要说几句推辞的话来。毕竟，沐姑娘都说了，这些果子是给陛下吃的，他们就这么吃了，合适吗？

    沐千澜又说了几句闲话，给了每个人一个果子，就告辞离开，径自回到自己玉沁宫中去了。

    沐千澜把这一筐的果子都放在了自己的屋里，她也有自己的想法，这些果子要是放到别处很快也就没有了，就算不曾吃完，只怕是味道什么也会不好。可要是放在自己屋里，有时间了，自己就换些新鲜的出来，顺便还能再多拿出来几个，这一筐果子，也够女皇吃好些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