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初入仙门
话说中、青、徐、幽四州交界之处，有一仙山峰峦如聚、连绵万里。山有奇峰，高耸入云，凡人观之不知其顶。山间奇花异草、飞湍瀑流、不可胜计。谷中灵雾茫茫、奇珍异兽、时隐时现。山名天机，正是天下第一仙门天机山所在之处。 天机山共有七大主峰，除掌教首座所在主峰通天峰外，尚有天枢峰、天池峰、莲花峰、石函峰、飞来峰、迎真峰六大主峰。七大主峰如北斗七星位置天然排列，居然组成了一套令人眼红的先天聚灵法阵，后经天机山先贤们的不断完善，最终形成了当今天下第一大护宗大阵，阵名天罚！ 七峰因地势聚散而在数千年的演化中形成了外三峰和内四峰之分。外三峰位于七星“勺柄”，由内到外分别是石函峰、飞来峰和迎真峰，内四峰位居中央，分别是中央主峰通天峰、天枢峰、天池峰和莲花峰。外峰三峰负责对外往来，内四峰则主要维持宗内事务。天机七峰高手如云、行侠仗义，尤以七峰首座名动天下。 而此时名动天下的石函峰首座聂无忌正悠闲翘着二郎腿，斜躺在寻良仙剑之上。旁边的陆羽则正壮着胆子趴在仙剑边缘，不时抬头往下瞄，碧空白云间寻良剑势若奔雷、极速向西，不知飞越了多少个山头横穿了多少条江河。 陆羽虽然也是坐过飞机的人，但那是在机舱里，无论是房间一样的机舱设计还是安全带扣牢的安全座椅，都给人一种相对安全的心理暗示。但第一次乘坐飞剑，漫说是安全座椅，除了聂无忌在他身上施展的防风符之外，哪怕是一根可以紧握的绳子都没有。 陆羽再看了一眼还在喝酒的聂无忌，生怕这个嚣张酒驾的师父喝醉误事，万一他真的因为喝醉而忘记了御剑这回事，以聂无忌和寻良仙剑的级别就算掉下去，一觉醒来尚可继续赶路，至于自己估计又要穿越一次了。就在陆羽忐忑不安的时候，寻良剑的速度突然减慢起来，陆羽这才发现脚下已是茫茫云海，再也看不到山川河流。 “这么高得到平流层了吧！”看到仙剑下的景色，陆羽不由感慨道。 “小子起来！腰杆挺直，马上就到山门了，可不能坠了我石函峰的威风！”聂无忌的声音自陆羽耳边响起，原来聂无忌此时已经收起葫芦、负手而立，摆出一副绝代高人的招牌架势。 陆羽壮着胆子走到聂无忌右侧身后，执着标准的弟子礼肃然而立，此时他已发现前方七峰耸立，霞光漫天。 “那就是我未来修行的地方，总有一天我要自己仗剑而立，御剑九天！”陆羽暗暗握紧了拳头。 “弟子石九、王皓见过首座！”聂无忌的仙剑刚飞进七峰范围，就有两道霞光飞掠而至，及至眼前陆羽方才发现那是两个年轻的修士，约莫只有二十余岁，正御剑作揖。 “嗯，尔等继续巡山，不可懈怠！”聂无忌目不斜视，只是吩咐了一声，就带着陆羽向中央主峰飞去。 “刚刚那两个是正在巡山的弟子，凡我天机门下一旦到达灵动期五层御物境，就要担负一段时间的巡山任务，直到下一批弟子接班。巡山任务一来是锻炼御物境弟子的飞行技巧、再者也是为了门下弟子保持居安思危的警惕性，万一日后遇到危急，也知道该怎样应对。”聂无忌仿佛看出了陆羽的疑惑，耐心的解释到。 寻良仙剑降落在中央主峰通天峰的聚仙台上，收起仙剑，聂无忌带着陆羽向着聚仙台的另一端行进，他们的目的地是峰顶的掌教所在地玉虚殿。一路上诸多弟子向聂无忌行礼，聂无忌只是淡淡的嗯了几声算是回应。 “通天峰是我天机山掌教所在主峰，也是我仙门的象征！为表尊敬，哪怕大唐人皇至此，銮驾也须停在聚仙台上，然后徒步登峰。普天之下仙门过千，但有此殊荣的地方也不过五指之数，此规非紧急之事不可轻破，汝须紧记！”也许是氛围使然，回到天机山后，尤其是在中央主峰通天峰上，聂无忌也收起了平日的懒散，变得严肃而威严。 峰顶极高，山石凌冽、状如刀削，巨岩相错间古木参天，又有飞瀑垂落、散若虹桥。从聚仙台到峰顶平铺着一条汉白玉阶道，拾阶而上还能看到先贤们雕刻其上的阵法云纹，行云落步之间朵朵仙莲虚现，好一派仙家景象！ 陆羽虽震撼于眼前的景象，但深知马上要面见天下第一仙门的掌教至尊，哪里还敢多看，当下只是紧随聂无忌一路行进。混迹过体育界的他当然知道越是高级别的领导越是喜好谨慎守礼的下属，因此谨慎守礼就是陆羽准备留给掌教的第一印象。 玉虚殿是天机山掌教坐镇的议事大殿，每遇重大事务均由掌教召集其他六脉首座于此共商。殿内未奉三清、不贡五老，只拜天地二字，创派祖师天机子曾言：“修行之道当存勇猛精进之心，察天地万物而自省，觅山河日月而自修。至于三清、五老亦是前辈修行之人，吾等敬之更当取而代之。”言罢，天机子并指如剑刻天地二字存于玉虚殿内，自此创立天机山，广收门徒。 陆羽刚一进到玉虚殿内，便感到一股莫大的压力扑面而来，他的身体再也无法移动，只是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天地”二字。此时在陆羽眼中，“天地”二字悬浮于空，笔墨轮转之间仿佛凝聚成一条条丝线，引动天地元气激扬共振，化作一方天地席卷而来，陆羽前一秒好似理解了什么，却又在下一刻不得不面对要将自己压垮的整个天地。 他不知道为什么进入玉虚殿还会遇到如此危险，也没时间去想自己的师父为何没有出手相救，只是心里一股活下去才能回家的执念不住的提醒他，不能放弃，必须坚持！ 虚空中的压力越来越大，陆羽感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已经开始破裂，只是每到体内的撕裂感不能容忍的时候，总会有一股暖流突然闪现，悄悄地修复受损的内脏，如果还有时间感受，陆羽就会发现这股暖流就是上次感受到的白色丹药的力量。 “区区两个字也想让小爷跪下！？小爷还要修炼，还得活的久点、走的远点！终有一天我得活着回去！”就这么句话不住的在他脑海里循环，支撑着他不让自己昏过去。 聂无忌带着陆羽进入玉虚殿内，就径步向前走到上首的蒲团处盘膝坐下，此时主位上的道人缓缓的睁开双眼...这道人正是如今天机山的掌教至尊——玄机真人。 “见过掌教师兄！”聂无忌向玄机真人方方正正打了个稽首，只是未等玄机真人开口，聂无忌便径自歪起身子斜躺在蒲团上，顺手抄起了酒葫芦。 玄机真人看到聂无忌的惫懒模样也是颇感无奈，本来玉虚殿是极严肃的议事场所，聂无忌如此放浪形骸当属不敬，理当惩戒。但自己这个师弟行事无忌、万事随心，而且修为奇高隐隐有问鼎其余六脉之势，若非自己得历代掌教秘传，说不定也被其赶超。 再者聂无忌的师父青莲剑仙李太白是如今天机山硕果仅存的天机三老之一，护短可以说是他们石函峰的祖传秉性。 玄机真人还记得上次聂无忌在殿上醉酒闹事，被震怒的青莲剑仙拿住锁回，本以为刚正不阿的青莲剑仙会大义灭亲，谁成想青莲剑仙只是训诫聂无忌几句，要他对待掌教要礼数周到，然后就迤迤然回山休养了... 打那之后聂无忌每次来玉虚殿都例行公事一般，方方正正的向掌教行一次礼，至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聂无忌向玄机真人简要的说明东海禁制和陆羽的事情之后，就转过头看向尚在大殿门口的陆羽，眉头微皱起来。此时的陆羽看起来并不乐观，七窍流血、半跪于地就是陆羽此时的状态。 “师兄，你说劳什子字画会不会年久失修不灵啦？我家老六怎么还没晕过去，我还急着回山看看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劣徒呢！” 却说玉虚殿可不是每个天机山弟子都能来的地方，只有各峰首座收徒时，才会被允许带自己的徒弟前来，借由玉虚殿里的天地二字压迫血脉，贯通人体的天地桥，从此仙凡相异，正式进入修炼的快速通道。 只是这种压迫属于猛药，一般弟子都是抵御不了冲击，被心脉破碎的疼痛刺激而直接晕过去，然后由各自师父带回住处用灵药悉心调养三天，方能修复心脉，长成通达的天地桥，所谓不破不立就是这个道理。而山上的普通弟子、乃至杂役只有自己感化练气利用日积月累的水磨工夫自行贯通天地桥，才能正式开始修炼。 这也是为何普通弟子一直无法赶超真传弟子的原因之一。而此时陆羽的状态无疑十分反常，心脉破碎七窍流血这是正常现象，但是从陆羽进门到聂无忌和玄机真人谈话完毕已经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陆羽此时虽然半跪在地，但是眼中隐隐放光，显然还没有晕过去的迹象。 “此子好坚强的毅力，竟然敢用自身意志对抗天地之威，虽是蚍蜉撼树，但也勇气可嘉！师弟，你这次可是收了个好徒弟，七日之后各峰观礼，你石函峰应该不会再闹笑话啦！哈哈哈哈...”说到这里，玄机真人不知想到了什么，居然很爽朗的笑了出来。 陆羽屏气凝神，死死的对抗者四面八方袭来的压力，突然感觉心口一痛，忍不住吐出一口心血！然而下一刻陆羽瞪大了眼睛，先前还无处不在的庞大压力突然化作漫天暖流飞速涌进自己体内，在自己体内另一股暖流的引导下迅速修补刚刚破碎的心脉，虽然陆羽无法内视，但他感到自己胸口暖洋洋的，十分顺畅。 不止如此，他还感觉自己的力气又大了几分，对外界的感官更加灵敏。 “糟了，这是在玉虚殿，师父和掌教真人还在眼前！”陆羽想到此处，想起第一印象的重要性，急忙睁开眼睛想要向聂无忌和掌教真人解释，谁知在看到聂无忌后刚张开嘴，一股疲惫之意猛烈袭来，陆羽便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