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奇怪的平静

    让他惊奇的不是别的，而是前两天后背上的红印，竟然还在，而且透过浴霸的灯光仔细看，居然在伤口周围，还有隐隐发紫的症状，说是发紫，那紫色又与淤青不同，而是偏黑偏重的那种。平日里，他也没少被方晶晶用手指甲掐过，从来都是一两天就消失了，而且也没这样过，这颜色，让他想起了小时候看过侦探剧里被毒死人的嘴唇颜色。他不禁打了个寒颤，不过转念间又想到那天那么疼，没准就是因为伤得比较重呢，也就没有太在意。

    李凡打开水阀，热水哗哗的流淌让浴室里充满了声音和蒸气，而他也慢慢进入了水柱中央，哼起了自己平时爱唱的歌：“听~~~~海哭的声音…”

    洗澡过后，李凡觉得浑身清爽，精神也焕发百倍。他走进自己的房间，开始了对期中考试的准备。再过两个星期，就是期中考试了，延城一中的每次考试，几乎都对学生进行排名，然后每个班几乎也都按排名分配下次考试的座位，甚至有些班级把考试排名作为平时学习生活的座位排名。正因如此，许多学习成绩差的学生总坐在后面，他们有的‘一坐到底’，就连想偷瞄旁边同学一眼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四周的学生成绩都和自己半斤八两。正是这样，大多数的学生被这种非正常的激励法吊起了积极性，看到自己的座位靠前的那种感觉，别提有多爽。

    李凡也不例外，他一直是一名中等生，化学成绩虽然还不错，但是禁不住其他几科奋力地拖后腿，他自从升高中以来，座位几乎就在教室正中央徘徊，没有大变过。但是这次不同，李凡既然坚定了要努力学习的信心，就要一步一步，像蜗牛一样地向着前面的座位爬去。“听蔡老师说，这次我们班也要效仿别的班根据成绩定平日座位的方法，我一定要考个差不多的成绩，和陈雪离得再近一些。”李凡想想都觉得爽，陈雪每次考试不出大的意外，必然是班里第一名，要是自己能斩获第二的宝座，岂不是就和陈雪同桌了，简直是‘同桌的你’啊！

    想到这里，李凡用功读书的信心更加坚定了，他的眼睛，就那么一直凝重地盯着那些习题，时而皱眉头，时而沉思状。写答案时，手上也奋笔疾书，写个不停。甚至于，在用功时都没有听到家里的门被打开了。“小凡，来，我给你买了鱼，咱今天炖鱼，给你补补。你们老师开家长会就建议我们给你们做好吃的，补脑子。”江国一脸高兴的大步进了屋，发现儿子很稀奇的正在努力读书，他的心一下子被感动包围，一天上班的疲惫和烦恼一扫而空。江国也不再敢打扰儿子学习，拿着鱼一个人进了厨房，干的热火朝天。

    李凡听到了父亲的话，心里也有一丝愧疚，或许一直以来他都对父亲抱有埋怨，埋怨父亲对于母亲的病情没那么努力。他开始开解自己“或许，父亲也是没办法呢，而且，他一定也很难受。”然而想法转念即逝，他不想再有任何的胡思乱想打断他正高涨的学习状态。

    吃过饭，父子又各忙各的，江国没有出去打麻将，而是在客厅读着一些故事文章，而李凡也很难得的继续回了屋，写起了作业。

    “小凡，该起床了，7点半了。”江国有些不忍心叫醒儿子，但又怕儿子迟到。他每天都订着7点20的闹钟，而自己上班确是9点，叫醒儿子后自己再回屋睡个回笼觉。

    当他推开李凡的卧室门时，发现里面早已没人了，有些疑惑的他也禁不住困意的叨扰，回到自己房间继续睡下了。原来李凡这天早已起了个大早，因为前一天晚上他已经想好，既然要当好学生，就要从头到脚都成为好学生，而好学生是要早起床到教室里看书的，而且能吃到爱吃的早点，最重要的是能早早地看到陈雪。

    当喜欢上一个人时，看她的背影也是幸福的，而这种幸福起先就像偷食禁果的好奇心被满足，而后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你会发现，你的眼神已经离不开她那挺直秀美的脊背，以及那虽不及腰际却轻轻垂下来的长发。

    李凡觉得他越看，就越想看，慢慢地，与其说成了习惯，不如说成了瘾，一种像烟瘾一样难以戒掉的瘾，在这十几岁的年华里，这些高中生们都称之为爱。

    李凡早早地到了班级，发现班里面还是那几个爱学习的同学，陈雪也在其中之一。她还是那么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旁边还是插着一支杏花，不知是昨天的那支，还是今天刚刚摘的。李凡走得很安静，生怕吵到其他同学，但是还是被有的人察觉了，于是他又快走几步，快速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翻起了书包。要说他昨天在全班面前跑走，心里觉得不丢人是假的，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李凡知道今天贾斌还要找他的麻烦，于是抓紧时间看起了书，生怕一会被打扰。

    时间过得很快，感觉没做几道题呢，班里的大多同学都陆陆续续的进了教室，清早的教室里，又像往日一样的喧闹，每个同学虽然只隔了一夜没见，但仿佛有满肚子的新奇见闻要互相倾诉。李凡一时间觉得有些烦，他很怕噪音，也很渴求一个真正安静的环境，但反观陈雪，好像根本听不到同学们的吵闹声似的，就那么安安静静的看着书。

    该来的躲也躲不了，当李凡正发呆时，余光扫到在门口正向教室里走的贾斌，李凡的心不禁一颤，心想：“完了，不知道他会说什么让我难堪的话呢！”而奇怪的是，贾斌居然像没看见李凡一样，径直地从李凡身旁走过，然后坐在了自己的位置。李凡很不解，鼓起勇气回头向贾斌的方向看了看，贾斌露出一脸的不屑，然后从名牌挎包里拿出了两张明信片似的东西，大步四方地走向了教室的前面，然后直奔陈雪的方向走去。

    “小雪，这是我爸朋友弄的演唱会门票，周末要不要一起去啊？”

    陈雪好像没听到有人和他说话一样，依旧是低着头看着书，然后用手轻轻撩拨了一下头发，让一边的头发别在耳朵上，露出了一半侧脸，甚是好看。

    “小雪，这是我爸…”

    “没兴趣。”

    “噢，没事，这门票很贵的，而且有钱也未必能买到，我这个票可是vip专席，距离那些明星很近的，听说这次来的有…”

    “我说没兴趣，谢谢，没事的话我要看书了。”陈雪说话间也依然没有抬头正眼看过贾斌，陈雪家虽然不是很有钱，但母亲是一家公司的分部代理，父亲是一所大学的教授，所以这些演唱会的门票，她也是根本不稀罕。

    李凡的心一直吊着，但他看到贾斌在陈雪的面前吃了瘪，这才放下心来，因为他太害怕陈雪会喜欢上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了。因为学习不好，自己可以通过努力来改变，而家室是无法改变的，倘若陈雪真喜欢贾斌那种类型的，那自己就糟糕了。

    李凡见到贾斌没有找自己的麻烦，一时间也乐得清静，于是又摊开课本，认真研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