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青桐青浅
一大早起来伺候了三少爷后，我来到后厨找到正在洗衣的刘婆子，跟她说了上前院乾春苑取衣物后，得着刘婆子一大堆的警告和嘱托后，悠哉哉的走了。 别说大花园就是不一样，植物种类繁多不说，还都弄着美轮美奂，尤其是这清晨带着凉气的时候，那百花艳开的美景只会让你觉得身在春季繁花丛。 这都入冬了，还显得如此的繁华，那只能说人家有的是钱，堆积堆积，不怕散！ 花园不是一整片的矮丛，还是有那些许的高大灌木，混合着一些高高低低的植株，将花园隔成了几大块，若不是走上中间的主道，根本就不能遍概整个花园。那还是遍概都不是整个，尤其是边上有些小径，路程远些不打紧，人家隐秘。 我也不是那非八卦不可的长舌妇，倒是顺其自然间，我更喜欢隐藏自己，尤其是这人众多的府邸上。 顺着小径往乾春苑去，途中有一小截与主径同行，好在有高丛植株当着，矮小的我倒是不会被他们发现。 因为路上好多丫鬟，忙忙碌碌。 人多自然不缺乏爱是非的人，谈话声由远及近。 “小草姐，你说兰馨苑住着的那位是老爷的那家亲戚吗？怎么隔段时间又进来个丫头？还不用咱们府上的人，也不让她丫鬟出来做事，老爷夫人是不是太抬举她了？” 小草？熟人啊，那个瘦瘦的丫鬟尖利的唇舌，还包括她一帮子的后卫对，我好像跟她还有仇没结，还是别遇见了好，要是一不小心想起来了，哪天我再出来不是寸步陷阱？ 虽然有点夸张，但防不胜防的情况下，忘记其实是最好的。 “你新来的，我可跟你说好了，议论谁也别去议论兰馨苑的。我娘曾跟我说过，府里谁都可以议论八卦，就是兰馨苑的，能巴结就巴结，不能的话也别招惹，最好是能躲就躲。” 说得有板有眼的威胁，却没有道明实际的原因，都勾起我的好奇来了，这个死小草！ 使劲的躏着脚下有些枯黄的杂草，内心极度的不满。 “为什么？小草姐，你就告诉我嘛，我不会说出去的。” 是啊，说吧说吧，我也不会说出去的，最多当成笑料院子里闲摆。 高声呼就着，竖起耳朵准备想听，只是 “也行，我跟你说你可别给我传出去了，不然我俩都没好果子吃。”完了还前后看了看，确定人隔得远听不见后，才说道：“我也是听府里的老嬷嬷们说的，好像兰馨苑的那位主子跟三少爷有关” 声音越来越小，人走远了 真是晦气，好不容易勾起好奇，结果人家走的路和自家的不同，人家走远了我也不可能跟上去，眼睁睁的看着缝隙间越走越远两人的身形，内心一阵狂骂。 谁说我不爱八卦来着，八卦人人有份！ 八卦没了，该做的事还是得做。只是，兰馨苑？好耳熟，哪里听过？ 像方府这样的大富人家，都会有专门的针线房，专门一个院子的人都是做针线的，听似夸张，其实啊，真心要得，昨天才决定好的，今天早上来，那几件衣裳已经整整齐齐的码在了那里，采靡微笑的看着表情夸张的我。 “采靡jiejie，你们真是神一样的存在！瞧瞧这些衣裳，才这么点时间就做好了好几套。”伸手拽过衣物摩挲着，看着上面简易的标识绣纹，又是一阵感叹：“看看这手艺，这针线活，又细又密，随和自然一点都不夸张。采靡jiejie，你们好棒哦！” “行了，有必要那么夸张吗？收好吧。” “有，当然有。”附和着猛点头，小脸一脸的认真和感动：“真是太谢谢你了，采靡jiejie，你都不知道，我就只有身上这件稍微厚点的衣裳，现在天不怎么冷，可是听人说年前后会很冷时，都不知道怎么办了。好在有你，真是万分感谢！” 说着说着感动起来，想着孤苦一人的生活，虽然没遭什么大罪，可是举目无亲陌生的地方，多少心里有点难过。 “行了行了，瞧你感动得那样。这以后啊，你的衣物也随三少爷一起，到时候都会直接送到梧桐院的。” “真真的？” 有些不敢置信，丫鬟的，还送上门？ “当然是真的。不过” “不过什么？你说，采靡jiejie，只要我力所能及的，我一定办到。” 想都不想，我直接应承下来。人家帮了你，你肯定得回报人家，不都是这样吗？ “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上回采睨跟夫人说了你的事情，然后夫人就如此吩咐下来。我就想着，你今天过来，正好夫人这时候闲着，你要不要去谢个恩？毕竟夫人很少有对丫鬟上心的。” 说得情真意切，我想了想，也是那么回事，便应了下来，还是跟采靡再次道谢，然后挎着装有衣物的小篮子去了夫人所在的辛振堂。 辛振堂，这名字取得有那么一点严肃带点朝堂的味道，还有丝丝冰冷的大气。 昨天有来过，但不是跟着三少爷就是有采睨jiejie带着，倒是不怎么觉得异常。今天独自走在辛振堂里，看不见什么下人的路径上，冷冷清清，直到那高大慎重的主屋前，两旁站着丫鬟，高大壮硕，完全能跟小厮相担，那高高悬挂的匾牌深沉得有些陌生的严肃。 我一站定门前，两个丫鬟齐齐扫向我，带着审视的淡漠，瞬间惊起全身寒毛倒竖这两人很强悍！ “做什么？” 左边稍微有些矮胖的冷声问道，完全没有喜怒哀乐一点点的情绪掺杂。 有些冷得寒颤，内心一阵慌乱，没来由的觉得，我今天是不是选错日子了？ “jiejie，劳劳烦通报声，梧桐院小忆给给夫人请安。” 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我本不是这样的，实在是，实在是这里的气氛太讨厌了。 不知道哪里听说过，方府二公子为朝堂要臣，风极一时，曾出现过宅室内安插尖细，清理后，为保夫人老爷安慰，特别将主屋这边守门的个别些丫鬟小厮换成了能舞刀弄枪据说还很铁面无私的高档货？！ 别说，那牌匾上的字迹，二少爷写得还有些看头，刚劲露骨，刀锋内敛。 嘿嘿，神游什么的，就是如此的顺其自然的美妙 “跟你说话呢，诶，醒醒，做什么白日梦呢。” 大力的拉扯下，疑惑的望着摇晃我的某个守门的丫鬟，怎么了？ “什么人嘛，小小丫头一个，还这么无视我们，小心给你教训！“说着还挥舞着拳头比比。 别说细看之下，这右边的丫鬟还有几分的姿色，只是对人有些傲视，态度有些粗鲁。 “嗨别理她，小丫头，夫人正有客人，说让你等会儿呢。”胖胖的丫鬟一脸的和气，说话还不忘打击自己的伙伴。 诶，这人怎么这样？刚才还一脸的严肃冷漠，怎么转眼就熟了起来？难道她进去跟夫人说的时候，夫人在她面前夸奖我了？ 眼睛登时一亮，快快，再说些夸奖我的话。 “得了，一个小丫鬟，你还能看在眼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平常什么德行！” 漂亮丫鬟一脸的傲然，挂着nongnong的生人勿近，连两人间的交流也是暗潮汹涌的冷眼讽刺？ 好吧，我自己想象严重化。 胖胖的丫鬟见我两人间摇摆的不知该如何回答，便笑眯眯的拉着我上旁边廊桥的长凳上坐下，轻言的温和说话:“那，我陪你说话，你得听我的哦。” “哦。”乖乖的点头应是，在知道她竟然拉着我旁边聊天的时候，我竟然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旁边传来轻微的哼声，我转头看过去，那漂亮的丫鬟满是不屑的表情，傲然的挺立在一边，脑袋向着前面神情专注。 生气了？看到另一个同伴偷懒不是该上前大声质问然后吵闹打架吗？她怎么就是生气然后撇过头了事？ “我叫青浅，她叫青桐，你呢小丫头？” “我我叫小忆，大少爷给我取名叫方忆哦。” 回答眼前人的问题，顾不得寻思那人那样做的缘由，可一说起大少爷，满心满眼的倾慕，大少爷真的很好看很温柔哦，虽然三少爷对我也很温柔，人长得也好看，可是缺少了最重要的一点，带着气势的气质，说不出来的吸引人，在他身边，就是安心的感觉，很可靠，很放心。 “青浅jiejie，你见过大少爷吗？很好看吧？” “大少爷啊，倒是见过呢。”胖胖的青浅一脸的思容，深深的看着我，带着审度，有些让我不自在。 “没想到啊，大少爷竟然会让一个低层的小丫鬟冠上主人的姓氏。恩，值得思考” 手抚下巴，像是看稀有事物般看着我，“青浅jiejie，思考什么啊？” 早在青浅一脸笑容的拉着我走的时候，我已经放下了对她的介怀，还有点点的好感，真心不希望青浅还会像现在这样看着我，真的很不喜欢的感觉。 “哦，没什么。听说你是梧桐院的？那你就是那个三少爷院子唯一的一个丫鬟？” “是啊，怎么了？很奇怪？” “不是，只是羡慕你啊。” “羡慕？！”一脸的不可置信，在还是一个最低层的丫鬟的时候，我可是有打听到哦，三少爷身边的丫鬟可是不怎么好的差事，没有谁会愿意去的。 怎么会有人羡慕啊？难道情报出错？总有奇特品种？ “为什么要羡慕？你这差事才是该人羡慕吧？在夫人身边，该是很受夫人重用吧？” “我这有什么羡慕的？一天到晚没事就在这里站着，偶尔通报声，都无聊得死。”一番排泄，整个就是一无是处的活计，反过来承托着的说：“你看看你这差事，又是贴身丫鬟又是一等丫鬟，还是丫鬟头子，没事到处串串门，有事也有高个儿顶着，真是悠悠闲的活计啊，青春年少的人生啊！” 一连串的感叹，弄得我不禁怀疑起来，平常我是不是要求过剩了点啊，瞧瞧人家说的多好，我真有那么多的好处和头衔？ 细细想了会儿，好像是那么回事儿，又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当然，一个丫鬟的院子，那不是当爹又当妈的干活怎行？青春年少，说起来还真比你年轻就是了。” 一阵冷嘲热讽，叫青桐的漂亮丫鬟毫不留情的反驳着。 对啊，梧桐院不就我一个丫鬟吗？当然得什么事都揽着，还不就真是贴身丫鬟、一等丫鬟、丫鬟头儿？ 想想自己原来有这么多的称号，顿时满满的欢喜，原来我早就是丫鬟头儿了，只是没下手罢了。 “哼，一个白痴加傻子！” 轻轻的讽刺却撩拨得心头怒火，老子没惹你呢，信不信惹火了老子，老子给你一巴掌！ 想象就行，付出行动就算了。 “青浅jiejie，她骂你呢。” 我不能出气那就挑拨你同伴找你出气！ “没事，她骂骂那是她心里不平衡，咱不跟她计较。再说了，她不是还骂了你吗？” 还是笑眯眯的一副温柔像，只是眯成条缝的眼睛，我看不出她眼底的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