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匆匆那年1
醒来后,她觉得自己的两鬓有点湿,抬手一摸,竟是泪痕,原来,在梦中的她因为太着急,居然真急的流出了泪。 回想着刚才的梦,沈桐的心里满是散不去的悲伤,虽然她极力安慰自己,那样的男人不该在为他伤神,然而,这三年里他们确实爱过,至少,她一直在爱,都说爱一个人容易,忘记一个人却很难,现在,她才觉出,不是所有的事都可以被强迫,比如,她强迫自己忘记冯楠,厌恶冯楠。 沈桐不知道几点了,只看到外面已经天光大亮,她不知道自己刚才在梦里那无意识的喊声,是不是吵醒了安德拉希。 当她起身一看,才发现,屋内早没了他的身影,毯子和布卷起被靠在墙边,“壁炉”里燃尽的树枝灰也已经被他无声的清理干净。 沈桐以为他在外面,但她在门外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他,回到屋内,她想着也许是趁着天气大好,他去打猎了,可门后的那杆枪明显的告诉她,他没有。 沈桐奇怪,不过,心里也不再担心什么。反正也无事可做,她干脆打来一桶水,开始收拾着屋子。 家具一应简单,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她就已经把里外收拾整齐,然而,安德拉希还是没有回来。 沈桐继续忙碌,她准备开始做午饭。仅有的食材和仅有的调味品,让她不知道该做什么,土豆泥,她从来没做过,豆荚这种蔬菜,她几乎没有吃过,这让她有点犯难。 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里不仅没米,更没有用来烹饪的油,于是,沈桐决定,直接把土豆切成片煮熟后凉拌,至于豆荚,也只能煮熟后拨着吃了。 在确定菜品后,第一步,先要点燃火堆才行。 沈桐在院子里把干的树枝,柴火还有些叶子都堆拢好,划燃了一根火柴,好不容易点燃了小火苗,没多会儿又灭了,就这样反复几次,依然没有成功。 沈桐把袖子往上一撸,双手叉腰,对着那堆似乎在像她示威的干柴,咬牙切齿着:“我就不信,连你们都搞不定!” 就在她准备再次划燃火柴的时候,只听背后传来语中带笑的声音:“这样可不行..” 沈桐转身,只见安德拉希在他常穿的那件衬衣外,又套了一件绣着金丝的双排扣马甲,只单单这一件马甲,就让他看起来更为贵雅。 他的手中还提着一个枣红色皮面的小旅行箱,注意到沈桐在打量这个箱子,他神秘的一笑,示意她先跟他进去。 沈桐好奇的跟了进去,见安德拉希把箱子放在了桌上,然后在她面前慢慢的打开。 一条粉白色的长裙跃然出现在她眼前。 当安德拉希把裙子从箱子里提起时,她才看到,这是一条高腰紧身胸衣的裙子,下摆没有像一般裙撑那样被撑起来,只是那样垂着,领口是很深的大“一”字领,再加上可爱的帕夫袖,现代俗称的泡泡袖,简直和她所看过的欧洲宫廷剧里的穿着一样,只是这条更简单,更贫民化一些。 “这是给我的?”沈桐诧异的问到。 “你的衣服已经有些脏了,再加上你这样的穿着..。”安德拉希似是觉得自己这么说有点不妥,怕沈桐误会,又解释到:“抱歉,我的意思是,如果有人看到你这样穿,会觉得很奇怪。” 先不说她的长相本就和他们是有区别的,单单是她身上的这条及膝的连衣裙,在这个时代是绝无仅有的,若真是让外人碰见,说不定会把她当成那种女人而送进修道院去。 沈桐急忙打断他的话:“不,我很感谢你,其实,我也在发愁到底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幸好,还是你想的周到,只是..我身上没有钱,还不能还给你..” 安德拉希绅士般的一笑:“这没什么,只是件普通的衣服而已。” 紧接着,他又把裙子下面叠放的外套也拿了出来,是一件长至脚腕,头带斗篷式的暗红色长衣。 安德拉希示意沈桐换上,看看是否合身,自己则走出房外并带上了门。 沈桐从来没有穿过这样的衣服,再加上这里没有穿衣镜,她只好摸索着往身上套,幸好上身的穿衣带是系在胸前的,只要按穿孔拉过抽紧就好。 虽然这一时期的欧洲服饰依旧有些保守,但女性的衣裙在上半身来说还是较为开放的,尤其是她现在穿的这件,如果放在现代着装,她是绝不会穿成这样。不过,当这种服饰成为普遍时,这点也就不显的那么特殊。 不一会儿,房门打开了,安德拉希转过身来,当他看到面前的沈桐时,一时间怔愣的出了神,这个墨发黑眸的女孩儿,穿着对她来说的异国服饰,竟透着一股神秘的古典美,这种神秘,安德拉希知道是来自他并不了解的东方国度。
沈桐低头拢了拢一侧的长发,有些不好意思,不同于东方人,他们总是善于表达自己的喜好和情感,从不吝啬自己对他人的赞美,在她看到安德拉希这种凝视的神情时,知道自己穿上了他们的服饰还算得体。 那场大雨之后,又稀稀拉拉的持续了好几天,安德拉希不再提沈桐离开的事,而沈桐也就这么默不作声的留了下来,最起码在她想好今后该如何之前。 沈桐的来历,对安德拉希是个迷,而在沈桐的心里,她也清楚安德拉希绝不是个普通的人。 因为互有隐瞒,他们倒是默契的会绕开一些话题,来避免不必要的尴尬。 留在这里,自当要学会一些生存技巧,安德拉希时常教她如何用猎枪,也教她怎样在河里捕捉到灵巧的鱼。沈桐悟性极高,没多久,生火做饭的事就由她承包了。 一时间,沈桐过起了返璞归真的生活,也逐渐的接受了自己确实已经穿越到19世纪的奥地利,她觉得,如果今后回不去的话,在这里生活也不错,最起码没有了职场中的烦恼,也不用面对离婚的难过,更不用再见到那个曾经占据她生命三年的男人。 而唯一让她牵挂的就是自己的父母,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是否已经得知她失踪的消息,母亲是不是已经哭干了眼泪,父亲是不是愁白了头,沈桐对着这堆刚刚生着的火,听着不断发出“噼啪”的响声,眼睛越来越湿润,“爸,妈,是女儿不孝,让你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如果我还能再回去,一定不会再离开你们..” 不知何时,安德拉希已经站在她的身后,看到她蹲在那里盯着火苗出神,又听到她说着他听不懂的话,那话语中透出的悲伤,似乎也弥漫进他的心里。 他慢慢的走到身旁,轻轻的为她披上那件暗红色的长外套:“沈桐,你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