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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九章 注意了

    半个时辰后。

    除了陆钟两家外,其他二十二家的族长和长老,悉数出现在了白虎竞斗场的上空,两百多位或第七境或第八境的武法两道强者,却是没有一人使用翔空斗技或玄术。

    无论是武道还是法道,只要步入了第七境,哪怕不使用翔空斗技或玄术,亦可以凭借着释放紫府内的精气或灵力御风飞行,只不过,直接释放灵力或精气的御风飞行速度,远远比不上专门的翔空斗技和玄术,根本不适合在战斗时使用。

    当然,以这种方式御风飞行也有一个很大的好处,那便是消耗的精气和灵力,比使用翔空斗技或玄术要少得多,因此,在平常间,若没有急事,第七境及以上的修者出行都会使用这种方式。

    事实上,不管是翔空斗技还是翔空玄术,从根本来讲,不过也是远古时期的武法两道先哲前贤,为了能够更快、更如心意的飞翔,才针对性创造出来的“用法”。

    如今御风浮立在白虎竞斗场上空的一批八云城武法两道强者,以二十四家的族长,浮空的位置最高,离地约有五百丈,至于各家的长老们则低十多丈,且以族长所在为中心,隔了大概二十多丈的距离。

    类似这样的场合,当各家族长翔空浮立在一处时,各家的长老,只能选择更低的位置等候着,而断不能跑去更高的地方,凌驾在族长的脑袋上。

    大概又过了一刻钟,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刻意而为,此次约斗的正主同时出现。

    由陆倧相和钟正雍各自率领着家族长老,分别从东面和西面御风而来,双方飞临白虎竞斗场上空后,陆倧相和钟正雍都脱离队伍,与另外二十二家族长汇合在了一起。

    陆倧相和钟正雍两人的到来,也让原本还围绕着此次约斗热议了许久的其他家族长,一下子都变得沉默了起来,即便还有交流,也都换做了传音,却是没人再公开议论此事。

    正主没来之前,大家再怎么评头论足,言语里再倾向于哪家得胜,那都是在说别人的闲话,没人争执和计较,但正主来了,这些话就不方便再明着说了,否则,太容易惹出是非。

    若换个场合,各家族长倒也用不着这么谨慎,在八云城明里暗里争斗那么多年,谁还会在乎言语上得罪了谁,真惹恼了,大不了就是血战一场,凭实力打得对方服软。

    但现在毕竟是公开场合,下面的白虎竞斗场内有十万人看着,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谁也不愿和谁起口舌之争,先闹的脸红脖子粗,最终又因落不下面子大打出手,凭白让人看笑话。

    更何况,等下还有灭盟的圣尊亲临,各家族长无论私下关系怎样,都绝对不能发生冲突,必须维持表面的和气,要不然,丢的将不仅是某一两个人的脸,而是整个八云城所有古老家族的脸面。

    虽然其他家的族长沉默了,但钟正雍却没有沉默,与相好的几家族长见了礼后,便望向了陆倧相,当众开口问了句:“陆倧相,你可准备好了?”

    此话无疑是一语双关,既在问陆倧相可做好战败的心里准备,又在问陆倧相准备拿什么来赔付。

    “当然准备好了。”

    本背对着钟正雍的陆倧相,闻言转过身,面色从容的看着钟正雍,反问了一句:“就是不知,你有没有准备好?”

    “哼!”

    钟正雍冷哼了一下,抬手间,本空荡荡的手掌里闪现出了一盏奇特的铜黄色油灯,该铜灯高约尺许,形状犹若一只人手,掌心为灯盘,五指呈爪,下方细长的灯柄上,却雕刻着一双双的眼睛,密密麻麻,看着无比的诡异。

    “黎灯?”

    见到钟正雍手中的怪异铜灯,包括陆倧相在内的所有家族族长,表情都是一变,脑海里不约而同的闪过一个名称。

    钟正雍拿出的这盏油灯,在场族长可以说无人不识,它的造型太特殊了,太容易让人记住,即便众人都只是在古籍上见过图绘,但只要看见,立即便能认出。

    黎灯,又名作“万目邪手灯”,灵宝级的法器,虽然在“低、中、上、极”四个品阶的灵宝中,该样法器属于最末的“低等”,可它的来头却不小,因为,它乃是小尘界远古时代五大守护族“黎祖族”的五族器之一。

    事实上,该样法器本该是中等的灵宝,而今之所以被列作“低等”,却是因为,它必须身具黎祖族血脉的法道修者手里,方才能发挥出完全的威力,若是在外人手里,则只能发挥五成。

    然而,这黎祖一族,早在两万多年前就已在小尘界彻底的消声灭迹,就如赟祖族和虞祖族那般,至今仍没有后人现世。

    一件只能发挥出五成威力的中等灵宝,与低等灵宝并无两异,故而,自从灭盟确定世间已经没有黎祖族的后人以来,这万目邪手灯,便被划入了低等灵宝的行列。

    “陆倧相,可看清楚了?”

    钟正雍托着万目邪手灯,冷笑着道:“关于这件灵宝的效用,想必不需要老夫再作介绍,当然,如果你怀疑有假,老夫倒也可以当场用一回。”

    先前陆倧相的那一句反问,在钟正雍看来,显然是在质疑他能不能拿得出次等灵宝来押注,他也做好了当众使用一次以鉴别真假的准备。

    “不用了。”

    只是,让钟正雍意外的是,陆倧相给予的反应出奇的平静,且淡淡的道:“如今诸家族长都在场,你既已当众言明这是件灵宝,等到约斗结束,此物到了老夫手中,老夫让族中长老验证就可以了,倘若有假,那时再商量如何赔偿也不迟。”

    听到陆倧相这番话,钟正雍老眉微皱了一下,旋即,眼中闪过一抹讥嘲之色,冷笑着道:“你当真以为,随便找来一个刚入第五境的稚子小儿,便能赢下这场约斗?”

    “能不能赢,斗一场就知道了。”

    陆倧相依旧从容的回道,只不过,他心里可没有脸面上这么轻松。

    有句话叫做患得患失。

    如果没有苏辰主动前来投效陆家,如今陆倧相自然是彻底的死心,根本不会去想赢的可能,但恰恰是苏辰的到来,让他看见了获胜的希望,也正是这分希望,让他现在无比的担心,苏辰究竟能不能赢下这场约斗。

    “来了……”

    突然,某家的族长提醒了一声,并微微侧过身,朝向一方。

    经这位族长一提醒,包括陆倧相和钟正雍在内,二十四家所有的族长全都急忙挪动身位,排出了整齐的一列,神情肃容的抬起头,举高双手,虚抱为圆。

    却见,在众位族长面对的方向,远远的,一个模糊的蓝色人影御风踏空而来,那人明显没有使用翔空斗技或玄术,但御风而行的速度却非常的快,瞬息便翔空前行出近百丈,仿若一抹远远掠来的蓝色旋风,极快的来到了众位族长的身前。

    在场二十四家的族长,大多都是早已踏入第八境巅峰的修者,然而,在不动用翔空斗技和玄术的情况下,单凭释放精气和灵力御风飞行,速度最快也只能达到瞬息二十余丈。

    可对方却是瞬息近百丈,这样的速度,唯有第九境的圣尊方能办到。

    ……

    半个时辰后。

    “咚……咚……”

    伴随着一阵悠长的钟声,原本人声鼎沸的白虎竞斗场,迅速变得安静了起来。

    “呼——”

    似有大风拂过,距离擂场地面约四十丈的高处,空气霍然扭曲了一下,旋即浮现出一层荡漾的波纹,波纹朝着四面八方扩张,最终形成了一个半球形的光幕,将擂场笼罩在内。

    八云城四大竞斗场,皆布设着防护玄阵,白虎竞斗场此时开启的乃是最低级的防护阵,仅将擂场和观战席进行隔绝,避免在擂场上交战的修者使用斗技及玄术时,因各种意外不慎波及到观战席上的人。

    虽然只是最低级的防护阵,但笼罩在擂场上空的这层透明光幕,具备的防护能力,却足以抵挡住几乎所有的九阶以下攻击性玄术,以及绝大多数霸绝列斗技非终杀式的正面攻击。

    事实上,就算是九阶玄术和霸绝斗技终杀式,想要强行破开这层防护光幕也不是件容易事,至少要持续攻击上千次有能办到。

    换句话而言,哪怕是第八境的武宗术宗在擂场下交战,坐在外面观战席上的人,也不用担心遭受到无妄之灾,当然,也没有哪两位武宗术宗会选择来竞斗场比试,真要一较高下,直接去八云城外的白骨葬岭就可以了。

    白虎竞斗场防护阵的开启,也意味着陆钟两家筹备十年的这场约斗,正式开始。

    这场约斗,没有裁判督战,也不需要裁判。

    因为今天的白虎竞斗场观战席上,坐着一位特殊的人物,灭盟的圣尊,有此人在,陆钟两家派出的两位少年修者,哪怕是在擂场上斗的再激烈,出手再狠,情况再危险,最终也绝对不可能闹出人命。

    “霍霍——”

    当防护阵开启后没一会儿,擂场内便传出一阵石门挪动的声音,南北两方,两扇本紧闭的入场通道大门同时展开,并分别走出了一名少年。

    从北门内走出的少年,头发束在脑后,个子高挑,体格健硕,上身穿着白衫,下着黑裤,腰部、手腕、脚腕都束着系带,装束极为干练,一看就是修的武道,少年样貌谈不上有多俊秀,但气质极为不凡,虽置身于十万众的关注下,却依然气定神闲,从容不迫,单是这份沉稳的心性,就让人刮目相看。

    从南门走出的少年,长发披肩,个头不算高,也不算矮,身材削瘦,穿着一身青色长袍,论相貌,他比南门行出的少年更俊秀,论气质,他也不输于南门的少年,并且,似乎还要尤胜几筹,最起码,在旁人眼中,他显得更加自信,眼神更为锐利,就像一柄泛着寒光的冷匕,让人一看就能感受到其锋利和危险。

    “不错。”

    最靠近擂场的东侧观战席上,站在高台边缘的蓝袍老者,逐一认真打量了正往擂场中央走去的两名少年后,本一直板着的老脸,却是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捋着长长的胡须,微微点头自语了一声。

    在这名蓝袍老者身后,包括陆倧相和钟正雍在内的八云城二十四家的族长,全都是站立着,神情显得非常的恭敬,听到老者的话,陆倧相和钟正雍眼睛里都闪过一道喜色,至于其他的族长,却是都不禁微微皱了皱眉。

    各家族长都非常的了解这位蓝袍老者,对方乃是现今小尘界的灭盟圣尊成员中,排在第二位的至高存在,为小尘界灭盟的大元老,此人性格相当孤僻,或者说冷傲,极少在公开场合对见到的后起之秀当众说出夸赞的言语,但只要是被他说过、得到其认同的少年修者,无一例外,最终都拥有了非凡的成就,在境界上,最少也踏入了第八境。

    并且,最关键的是,得到他赞赏和认同的少年修者,无论修的武道还是法道,全都会被他收为记名弟子,受到他的庇护,在小尘界内,再无人敢对之不利。

    蓝袍老者的名字,叫做寒子澜,于一百五十年前,便已踏入法道第九境,却始终没有破界而去,选择一直留在小尘界,如今已年过两百岁,为现今小尘界的灭盟圣尊成员中,年龄最长的一位。

    “一个月后,金泽界既会降下招贤令。”

    似已猜到背后的各家族长在想什么,寒子澜回头看了众人一眼,最终目光落在陆倧相和钟正雍的身上,道:“今日这场约斗,最终获胜的一人,老夫准备将之直接列入前往金泽界的百人名单,你们可有意见?”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阵微微色变,陆倧相和钟正雍则是一怔,旋即,纷纷点下了头,压着心中的激动,同时回道:“晚辈没有意见,谨遵大元老之令!”

    在年过两百岁的寒子澜面前,陆倧相和钟正雍自然只能以晚辈自居。

    金泽界降下招贤令一事,背后所隐涵的内幕,灭盟虽然没有公开进行明示,但在场的诸位族长心里都有判断,知道此事关系极大,更隐隐猜到,如果自身家族内有人能够进入前往金泽界的百人名单,再一路过关斩将,到达罗天界,那么,家族极可能因此获得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机遇,争得难以想象的好处。

    因此,最近一段时间,八云城各家的族长都在暗自准备,挑选着符合条件的子弟与忠心的门客,竭力帮助其提升实战能力,等到灭盟公布具体的选拔时间和地点,便派会立即将之派出,抢夺那前往金泽界的百人名额。

    不仅是八云城,小尘界另外三大隐修城,乃至世俗王朝中的一些宗门或世家也同样在紧锣密鼓的筹备着,都想将自己的人送进百人名单。

    百个名额,咋一听似乎不少,可此次公开选拔,面向的是整个小尘界,而不是单独的某个隐修城,尤其是,这百个名额乃是包含第三境到第七境,总共五个境界的修者,每个境界仅限二十人。

    这就意味着,想要通过公开选拔进入最终的名单,每一个人,都必须在同境界内,争得前二十的排位。

    然而,从第三境到第七境,最高的第七境,按照在小尘界天星榜上的记录,人数亦超过八百,第六境的修者,亦有三千多人,至于第五境,第四境,第三境,更是数量庞大。

    过去出现的招贤令,一般都是只在十八岁以下的年少修者中,挑选资质足够高,潜力足够大的人,但这一次,年龄却放的很宽,第三境限制为不超过二十岁,第四境则是二十五岁,第五境为三十岁,第六境为四十岁,第七境为五十岁。

    如此宽松的年龄限制,这几乎意味着,从第三境到第七境,超过三成的修者都符合条件。

    最后的关键,便是公开选拔。

    公开选拔,而非内定,这就是说,想要得到百人名额,资质高一些低一些,年龄长一些小一些,都无关紧要,重点在于,必须有足够强的实力。

    由此可以预见,那一百个名额的争夺,会将是如何的激烈。

    然而,如今寒子澜居然开口作出了许诺,会直接将这场约斗的胜者,列入招贤令的百人名单,试问,陆倧相和钟正雍又如何能不激动,其他家的族长又如何能淡定得了。

    就在寒子澜说出那番话时,擂场里,朝着中央走去的两名少年,距离已然缩小到了三十丈。

    对于第五境的修者来讲,在注定要交战的情况下,彼此相距三十丈,已经算是一个非常危险的距离,尤其一方明显是武君,另方则是术师。

    武君和术师交战,距离越近,对武君越为有利。

    青袍少年作为一名术师,却敢于将距离缩的这么短,可见其对自身的实力,有着无比强烈的信心,完全不惧于对手。

    白衫少年的反应,则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面对善于远攻的术师,当对手步步接近,却迟迟不先行发动进攻,甚至连前进路线都不作任何变化,这实在让观战席上的修者们倍感纳闷,更有人不禁在想,少年是不是根本不是修的武道,亦或是,完全不懂怎么利用优势,极度缺乏实战经验。

    时间缓慢的在流逝。

    当进入三十丈范围后,两名少年依然没有人止步,继续在接近对手,距离不断的缩小……

    二十九丈,二十八丈……

    很快,双方的距离,缩到了二十丈。

    青袍少年终于停了下来。

    白衫少年也没再向前走。

    “你究竟修的武道还是法道?”

    见到苏辰也止住了脚步,钟无仅眉头微皱,忍不住开了口,眼睛里流露着nongnong的憎恶。

    这种恶感,从看见苏辰的第一眼,便在钟无仅心里生了出来,原因无他,苏辰表现出的从容和冷静,实在让他觉得可笑至极。

    在进入擂场南门通道之前,钟无仅就已经知道了苏辰的名字。

    上场比试的双方人选,在前往竞斗场前,必需先去竞斗场所在的少君府进行身份核实,以避免冒名顶替,亦或是某一家派出的人选,乃是从别的家族暂时借过来的。

    为了保证公平性,少君府在核实身份时,即便查到双方家族派出人选的境界修为,以及修的是武道还是法道,也断然不会泄露于双方家族知晓,只会告之其姓名。

    因而,即便苏辰的装束一看就是武道修者,但在没有切实的交手之前,钟无仅也不敢肯定,苏辰就真是修的武道。

    事实上,无论苏辰是不是武君,钟无仅都没有半点畏惧,他不相信这世上还有同龄修者会是自己的对手,所以他敢于在苏辰不动手之前,始终朝苏辰走去,哪怕彼此距离缩短到三十丈。

    然而,钟无仅没有想到,苏辰竟然始终都没有动作,他朝前走,苏辰也跟着走,仿佛只要他不停下,不出击,苏辰便会一直走,直到与他面贴面也不会出手……

    “武道。”

    听到钟无仅的发问,苏辰想了想,最终还是回答了对方,少年那股强烈的自信,他当然早看出来了,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没有先出手,他很想知道对方究竟敢靠近到什么程度。

    再一个,作为一名真实修为已经达到第七境的武君,却刻意藏拙,前来与一名第五境的少年术师竞斗,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还提前动手,那就太令人不齿了。

    “武道?”

    得到苏辰的回答,钟无仅眼中憎恶更盛了几分,冷冷的道:“既是武道,你我距离已这么近,为何还不出击?”

    “好吧,那你注意了。”

    对方已是这种态度,苏辰也没什么好说的,善意的提醒了一声,便散开气场,释放出护体罡气,并将罡气的强度,控制在了实境巅峰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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