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一章 背后主子
李凤怡将苏辰救走苏玉并从皇宫逃出来归为不利的局面,常人也许很难理解她的思维方式,但只要将西晋国当前的局势,翻天教的背景,苏伯乔的能力,三种因素联系起来便知道她为何会这么讲。 半个时辰后。 “踏踏……踏踏……” 紫凤城东郊十里外的官道上,两匹异常雄壮的骏马在夜色里奔驰而过,犹若掠过的疾风般,飞速的远行而去。 这两匹马皆不是凡种,乃是属一阶妖兽列的血鬓马,体型比西晋**中重骑使用的最高大的火卢马还要强壮得多,高足近八尺,体长近丈,鬓毛赤红如血,无比雄健,纵是附上千斤重物亦可长途奔行千里不歇。 在路况平整的官道上,若是负重不超过五百斤,血鬓马的极限奔跑速度足可达到一个时辰四百里,这等速度,纵然是罡境后期的武者也难以追得上。 两匹血鬓马乃是李炳最珍爱的宝贝,从幼崽时花重金收购,专门找驯养师调教,耗了足足三年才终于将其驯服成为坐骑,平时李炳自己都不舍得骑,只等着它日登上皇位,再找到心仪的皇后人选时,一同骑着出去踏春游玩。 如今,这两匹血鬓马,却是易了主人。 就在一刻钟前,苏辰带着苏玉,回到了平王府。 为了让苏辰和李凤怡,以及宁蓝钗苏玉四人能够尽快远离紫凤城,逃脱苏伯乔后续而来的追杀,李炳把这两匹血鬓马交给了苏辰。 事实上,如果不是李凤怡提出要求,李炳决计不会主动把马交出来。 这两匹血鬓马,在李炳心里面基本上跟心爱的女人差不多,若非是李凤怡开口,换做其他人,说什么他都不会答应,除非奕帝说让他拿这两匹马换皇位…… 反正,将马交给苏辰和李凤怡时,李炳心都在滴血。 如今已是夜半时分,紫凤城所有的城门皆已封闭。 依照正常情况,苏辰四人根本不可能在卯时日出之前出紫凤城。 亏得李炳早进行了安排,听了李凤怡的分析,意识到将可能会出现的严重事态后,李炳立即差人带着信印去找了金吾卫上将军,讨来了一张便门特令,也就是临时开启非主城门的文牒。 这种东西向来是早先制好,再在上面盖个官印就算起效,虽然李炳没说要来何用,但那金吾卫的上将军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便爽快的给了。 首先,这位上将军没法驳李炳的面子,二则,即便因此出了岔子,他也大可解释说是有贼人偷了文牒,至于盖了官印,那官印根本就是伪造的…… 何况,李炳既然敢要,肯定是有办法去圆这件事,连李炳都不怕,这位上将军自然也就不怕,毕竟天塌下来还有李炳顶着呢。 派人去上将军府找龙胜达要便门特令的同时,李炳还派了人前去暗中效忠于他的北镇抚师指挥佥事何同仁的府上,要求其在一刻钟内调出十名锦衣卫,赶往东便门等候,护送九凤公主出城。 为何在要了便门特令的情况下,还要找锦衣卫? 因为,李炳不可能毫无理由的让苏辰一行人出城。 李凤怡向来不喜待在皇宫,之前又曾失踪了一年多,如今突然回来看望父皇,看完了依其性格自然又要找机会离开。 事后,倘若奕帝知道了此事,质问于他,李炳也可向奕帝解释为,李凤怡假传了他命令,那张便门特令也是李凤怡假传令要来的,父皇就算发怒也怪罪不到他的头上。 非是李炳怕担罪,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奕帝一直以来都对李凤怡有偏见,而且极深,在这种情况下,责任落不落在李凤怡身上,其实也根本没什么区别。 李炳的这种做法,李凤怡在得知后,当然不会有意见,毕竟,她既然决意要跟着苏辰离去,奕帝早晚会发现她又不见了,依然会大怒。 只不过,为让李炳事后能更好的置身事外,李凤怡又私自做了些改变。 于是,在十名锦衣卫的护送下,经东便门出城的只有李凤怡,以及稍微易了下容打扮成侍女的宁蓝钗和苏玉,外加两匹血鬓马。 至于苏辰,则是以暗夜潜行决匿了身形,神不知鬼不觉的跟在了后面。 直到城门开启,吊桥也放下后,苏辰才突然现身,然后当着众多兵卒和锦衣卫面,上演了一场挟公主为人质,翻身上马堂而皇之逃去的戏码,至于宁蓝钗则是大呼着“贼人莫走”“放下公主”之类的话,带着苏玉追了去。 十名锦衣卫只是接到护送公主出城的命令,却没有说要去哪里,一行人根本没带马匹,面对抢了血鬓马将公主劫走的苏辰,还有同样骑着马追去的宁蓝钗和苏玉,又怎可能追得上? 连锦衣卫都追不上,那些守护城门的兵卒,更不可能了。 “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我只是在做最坏的打算。” “最坏?莫非我被苏伯乔擒住或杀了,反倒不算最坏的局面?” “你如果被擒住,我自会想办法救你,这怎算得上坏?至于你死了……我会帮你报仇,也不算是最坏,起码比你带着苏玉逃出来,结果又被人堵在王府,连着我和皇兄还有蓝钗一起受你牵连,一起落难,最终逼得你放弃苏玉要好吧?” “听你这么讲,似乎还真有些道理,不过,你就如此肯定,我一定会带着苏玉回王府找你皇兄帮忙?莫非你认为我猜不到苏伯乔会继续想方设法的堵截?” “你当然没这么笨,我只是觉得,你认定我会提前做好准备。” 听到李凤怡的回答,苏辰不禁一笑,然后道:“不过,之前演的那出戏,我怎感觉有些画蛇添足,宫里有不少禁卫都见过我,刚才我若不现身,岂不是能更好的让你皇兄洗脱嫌疑?苏伯乔纵然怀疑,可没有真凭实据,也奈何不了你皇兄吧?” 坐在后面的李凤怡,紧抓着苏辰衣服,解释道:“苏伯乔的确没办法奈何皇兄,他也不会拿这件事向皇兄发难,但太子和三皇兄却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刚才我们若不演那场戏,皇兄就算将所有责任都推到我身上,依然不足以让人信服,毕竟,皇兄解释不了我为何非要在半夜出城,又为何找锦衣卫。” 苏辰稍一想就明白过来了,笑道:“看来,你准备让你皇兄装一回傻,而让你父皇做一回聪明人,怀疑你可能早已被我控制,在受我胁迫的情况下被逼假传了你皇兄的命令,至于我为何会挟持你,你父皇只怕还会想,我很可能是太子或者三皇子的人,进宫行刺未遂,为了不牵连主子,所以干脆设计,意图嫁祸于你皇兄。” 李凤怡一边努力让自己不挨着苏辰太近,一边道:“父皇天性多疑,在你眼里都是画蛇添足的事情,父皇肯定会想得更多,毕竟,在本就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皇兄没有理由再给自己头上找虱子。” 说到这里,李凤怡回头望了眼紫凤城的方向,眸光深幽的道:“如今,皇兄应该知道,苏伯乔背后的主子,究竟是谁了吧?”
李炳当然知道了。 就在苏辰一行人刚刚出城门不久,平王府周围便出现了大量锦衣卫,暗中守在附近的街口巷道,对王府实施了包围。 这群锦衣卫大概有百人,穿着绛红衣裤,头戴笠帽,腰挂长刀,领口处绣着金鹰,腰挂鹰头木牌,隶属于南镇抚司。 西晋国设有南北两大镇抚司,李炳在北镇抚司收揽了不少人,可南镇抚司从来插不进去手,因为,南镇抚司上上下下,皆效忠于中宫皇后与太子。 这群南镇抚司的锦衣卫,乃是接到萧皇后从宫里传出的命令,最先赶来的一批人,任务是暗中盯紧平王府,不放过任何一个从王府出来的人。 因皇宫封锁,萧皇后无法直接派人出来,只能通过飞鸽传信的方式,调动宫外的南镇抚司锦衣卫,于第一时间先对平王府进行包围。 至于从苏伯乔那里拿来的追魂盘,这却必须在获得奕帝许可的情况下,萧皇后才能安排法道修者带着苏伯乔给的追魂盘出宫追捕刺客。 只可惜,当萧皇后向奕帝禀明情况,被应允派出修者带着追魂盘出宫时,苏辰早都不在平王府,甚至都不在紫凤城内。 也亏得李凤怡反应得及时,李炳又相信李凤怡的判断,赶在苏辰带着苏玉回到平王府之前,便提前做好了安排,要不然,苏辰今晚上绝无可能把苏玉带出紫凤城。 毕竟,李炳在派人去金吾卫上将军府讨便门特令,以及到北镇抚司指挥佥事何同仁府上传信召集锦衣卫,单是完成这两件事,就耗了将近半个时辰。 如果等到苏辰回到平王府以后,李炳才后知后觉的去做这些事,根本不等他把传信的人派出去,平府外就已经被南镇抚司的锦衣卫给包围了。 届时,苏辰即便能带着苏玉,经密道偷偷离开平府外,也必定会被随后从宫里出来的法道修者,凭追魂盘锁定苏玉的行踪,全城追剿。 至于李炳和李凤怡,事后同样要受牵连,宫里出来的法道修者,只要确定刺客在平府外逗留过,皇后和太子的人必然趁机对平府外展开全面搜查。 也许,皇后和太子的人在平王府搜不到任何证据,可这并不重要,刺客在平王府逗留,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更何况,今夜李炳和李凤怡本来又曾进过宫,两件事加在一起,两人就是有百口也难辨。 “你最好还是抱着我,如果不小心坠了马,我不敢保证能及时拉得住你。” “我自己会留心。” “那随你。” 苏辰也没再劝,这回他倒确实没想占李凤怡什么便宜,纯粹是出于好心提醒,在这种近乎等同于逃亡的时候,哪里会有心思去想别的。 苏辰有没有歪心思,李凤怡不清楚,但她却是很后悔之前实不该要求换到后面坐,虽然在前面会被苏辰依然紧贴,可总归不会比主动伸手去抱苏辰更尴尬。 一产生出这种想法,李凤怡顿觉得紧抓着苏辰衣服的双手,突然又酸又软,仿佛随时随刻都可能会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