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冲脉
隔日大早，苏辰便去了观星殿。 比想象中的还要宽松，当出示身份令牌后，值守观星殿人既没有检查真伪，也没拿名册验证，直接就给他安排了一间静室。 事实上，武院内部，很少会对比名册详细查学员出示的身份令牌真伪，因为没有人会胆子大到敢在武院内行假冒顶替之事。 何况，观星殿也非是什么机密重地。 苏辰被安排在十楼，二号静修室。 路过一号静修室，苏辰稍微停了停脚步，接着便走开了。 昨夜那名推窗的女子，正是在一号静室。 “咔……吱呀……” 打开门锁，苏辰走进静修室，皱了皱眉。 平时果真没什么人来观星殿静修，静室的地面积满了灰尘，墙角处甚至还能瞧见些许蛛网，而长期如此，值守的武院人员连清洁都懒得做。 静修室内没有太多摆设，一张长桌，一把椅子，靠窗的位置，地上摆着一个不知多久没换过的蒲团坐垫。 关上门，将窗户推开，苏辰退回到门后。 大概十几息后，苏辰忽然掐出一个印决，抬手朝前一挥。 “呼——” 就在这一挥手之间，仿佛有把看不见的大扇，使尽摇动了一下，静室内豁然卷起一阵大风，刮着地面厚积的灰尘，墙角的蛛网刮向了窗外。 最低阶的风系玄法。 呼风术！ 被大风这么一扫，静室立即干净了很多。 隔壁的一号静修室内。 刚从冥想修炼状态中脱离出来的李凤怡，正是伸手将窗户推了开。 然而，窗户一开。 “呼——” 一阵乌沉沉的怪风迎面扑来。 李凤怡怔了下，未来得及反应，怪风便刮过她的脸庞，灌进了室内。 “啊咻！” nongnong的灰尘味，刺激着李凤怡打了个喷嚏，跟着只觉脸上有些痒，似沾了什么，用手擦了下，低头一看，却是愣住了。 蛛网？ 再一抹头发，竟是满手的泥尘…… 李凤怡愣愣的回身看了看，顿见原本被她打扫得非常干净的静修室，此刻更是满屋的狼藉。 刚才苏辰以呼风术从二号静修室刮出去的泥尘，却是在少女开窗后，又被外面的风刮着灌进了一号静修室。 窗前，一袭白裙，乌发垂落于腰，气质犹若冰莲般清美的风华少女，面对这突如而来的无妄之灾，愣愣的睁着一双美眸，却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有种想哭的感觉。 隔壁的二号静修室内。 苏辰拧着蒲团坐垫拍了拍，也没太讲究，大概弄干净些，便丢在地上，盘腿坐了下来。 闭上双眼，苏辰的呼吸逐渐匀和，身旁亦犹若游荡起了一股热风，四周空气呈现着微微的扭曲，迅速进入了紫气沌元决的修炼状态。 观星殿的修炼，正式开始。 接下来的日子里，苏辰几乎都呆在观星殿，只有偶尔才返回中院。 时间一天天过去。 转眼，两个月过去，武院假期结束。 新一届学员的加入，以及老生的回归，也让一度冷清的武院，气氛再度活跃了起来。 虽然苏辰很少在外面出没，但每次返回中院，无论早或晚，一路上都能碰上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武院学子。 每当瞧见苏辰，除去老生，大部分新进的前院学生都会朝他恭敬的施礼，显得极为尊敬及崇拜。 只是，谁又知道，苏辰这个中院学员的身份，根本就是名不副实。 因季堂武的刻意嘱咐，除了最初负责登记新生入册的那名授师，中院其余的人，根本不知道这一届新进学员里还有一个叫苏辰的学生。 甚至，就连授业殿的早课点名册上，也没有苏辰的名字。 为了帮苏辰遮掩，季堂武算是做得了仁至义尽。 季堂武虽不明白苏辰为何要选择在观星殿潜修，但没有追问理由。 季堂武为自己所做的这些事，苏辰记在了心里。 在武院，平常除了偶尔与季堂武会面，苏辰另外接触到的人，也就只有宁蓝钗跟陆玄风。 陆玄风进了中院，非是破格录取，却是凭着优异的考核成绩，正儿八经选拔进来的。 不过，这家伙在武院并不老实，从不正经上课，大多数时间，要么是去演武殿跟人比斗，要么就是跑来观星殿，有一茬没一茬的修炼个几天。 至于宁蓝钗，反倒是非常本分，规规矩矩的在前院修习，若不是苏辰主动过去，她似乎就没想过要寻苏辰。 又过了十日。 傍晚。 苏辰刚回到中院，便被季堂武给叫了住。 “跟我来。” 季堂武脸色凝重，叫住苏辰后，径直往人少的地方走了去。 苏辰虽戴着面具，但季堂武却也能凭着身高体型，及苏辰走路的动作，将苏辰认出来。 来到一处僻静之地，见周围已没人，苏辰主动寻问道：“海捕文书贴出来了？” 季堂武停住脚步，转身看着苏辰，锁着眉道：“非是海捕文书，而是武院收到了朝廷下放的协查密捕令，你实话告诉我，你究竟犯了何事，竟惹出如此大的官司，值得朝廷调动武院的力量来追捕你。” “协查密捕令？” 苏辰皱了下眉，有所醒悟的自语道：“难怪这么久还未有海捕文书出来，是怕打草惊蛇？有意让我放松警惕？” 季堂武再次追问道：“你究竟招惹到谁了？” 协查密捕令，这几乎可以称得上西晋国最高的追捕令，除了皇帝亲批，其他任何人都不可能下发这样的命令，因为这需要调动南山武院的力量，南山武院堪称是汇集了西晋国武道及法道强者最多的地方之一，这柄锋利的尖刀，自然需紧握在皇帝手里。 事已至此，苏辰也没有什么可避讳，道：“苏伯乔。” “国师……” 得到答案，季堂武顿时怔住了。 深夜，乌云遮月，星光黯淡。 观星殿十楼，二号静修室。 静室内黑漆漆的一片，背靠窗户坐在地上苏辰，依旧闭着双眼，但与往常不同，此刻的他眉头近乎皱成了一团，表情看着亦有些痛苦。 前后算起来，在观星殿，苏辰已修炼的七十天。 近两个半月。 如今，苏辰终于迎来了期待已久的一刻。 凝聚气旋！ 此时，苏辰的紫府丹田内，精气正是暴躁无比，仿佛灌入了岩浆，炽热而滚荡。 蓄，压，凝。 此为凝聚气旋必经的三步。 蓄，为积蓄精气。 压，则是将封锁在脉络内的精气，反复的压缩，以提供出多余的空间，尽可能更多的积蓄精气。 蓄与压，虽分为两步，但实则是同时进行，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在脉络内存够凝聚气旋所必须的精气量。 前两个步骤，苏辰已经完成，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步。 这是决定成败的一步。 若成功，自是破初境，入化境。 若是失败，轻则丹田遭损，半年内再无法凝聚气旋，重则精气逆流，经脉破碎，成为废人！ 不过，苏辰倒并不担心会失败。 唯一不确定的只有一件事。 以目前这副身体，究竟能否支撑得了本源气旋与异气旋的同时存在。 大概一刻钟后。 满头大汗的苏辰，霍然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成功了！ 紫府丹田内已归复平静，本源气旋与异气旋，皆已凝聚完成！ 终于顺利步入了化境！ 虽然以前曾经历过，但成功的刹那，苏辰还是感到了一种久违的喜悦。 只不过，这还未结束。 苏辰深吸了一口气，目光一闪，右手并指成锥，猛击在腹部丹田处。 平静的紫府丹田，因这一记重击，骤然再起波澜。 刚刚凝聚完成的本源气旋与异气旋，受此刺激，猛的一阵收缩，直接将内部剩余的所有精气，全部释放而出，好似江河破堤泄去的洪水，疯狂的冲进经脉。 仅是一瞬间，苏辰周身经脉便被涌来的精气完全充斥，且不断的鼓胀，扩大！ 这实在像极了凝聚气旋失败时，武者最不愿遇见的事情，精气逆流！ 自废修为？ 当然不是！ 此刻苏辰所做的事情，与精气逆流，有着根本性的区别。 这乃是冲脉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