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1章 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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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禁军小队正谈论立功升官发财的事情，突然就从天上掉下来这样好的一个机会，几个人虽然没有瞧清楚敌人到底什么样子，还是兴奋地抽出腰刀，跟着头目追了上去。

    头目的武功比他们都高，又最是立功心切，绝对不会耍弄他们玩的。

    禁军小队风风火火地追出去两条街，头目已经彻底失去了那道浅白身影的踪迹，丧气地一撇嘴，将腰刀插回刀鞘，低声骂了句晦气，带着一脸茫然的小队缓缓离开，继续巡街去了。

    远远的屋顶上，立着一袭白衣的身影，脸上的银色面具在星光下闪烁着黯淡的光芒，不很明显，但是不容错认。

    另一道身影自皇宫内如一道青烟般飘了出来，速度极快，两三息的工夫已经到了白衣人之前站立的屋顶，脚下一点，追着白衣人飘远的方向追了下去，瞧着竟然不相上下。

    夜风轻轻吹拂而过，将一切痕迹掩盖，沉睡中的京城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宁静而平和。

    白夜轻轻敲门，喊了声主子。

    李睿惊醒，瞧瞧身边沉沉安睡的佳言，怜惜地给她盖好被子，下地披衣而出。

    “什么事。”

    李睿站在门内，低声问突然出现的白夜。

    白夜贴着门低声禀告。

    “主子，方才属下发现，夜兰往外头去了，东南方向。要联络咱们的人手追踪吗？”

    李睿微微蹙眉，显然有些意外。

    “他出去，发现有什么不对？”

    白夜毫不犹豫地据实相告。

    “属下隐约瞧见远处似乎有一道白色身影，但是距离十分远，速度又太快，因而不能确定。夜兰正是追着那模糊的白影而去。”

    白影？

    李睿脑海里立即浮现出劫掠佳言的白衣人形象。

    凭借夜兰的伸手，也追之不上的白衣人，也只有那人了。

    李睿沉吟片刻，缓缓道：“夜兰身手不凡，咱们的人想要插手他的事情，实在有些吃力。若是他求助，就帮他一把，卖他人情。若我猜测得不错，之前那白衣人只怕是敌非友，能拉拢夜兰帮忙对敌，是好事。”

    白夜马上领会他的意思。

    “主子，府里头白羽来报，老夫人及少爷小姐都很好；只是段夫人似乎有异动，异常焦躁，王老太医开的安胎药并不肯喝，深夜也不安睡，只在屋内乱转，瞧着似乎在犯什么愁。”

    李睿轻哼一声。

    “不要打草惊蛇，那女人有蹊跷，暗中留意即可。注意不要叫她接近老夫人及孩子。”

    白夜又答应一声。

    李睿倒是来了精神。

    “江南那边，可有回报？白云呢？回来没有？”

    白夜恭敬地回答：“尚未回来，咱们的人倒是报告了一些消息，都是已经知晓的。”

    李睿又轻哼一声，淡淡吩咐。

    “白云回来叫它找我来。师兄伤势如何了？”

    “冯爷伤势大为好转，已经能够简单运功了。府中护卫正由他调度。”

    李睿点点头，转身回内室继续休息。

    夜色渐浓，白夜墨昼等人却完全不敢放松，警惕地守夜。

    甘露殿同样烛火光明。

    皇帝批完最后一份折子，疲惫地后靠在椅背上，安德川轻柔地帮他捏着眉心。

    “皇上，用碗参茶吧。”

    皇帝没接话茬，安静地靠了一会儿，感慨开口。

    “这刚享受了几天儿子福，再彻夜批折子，竟然就有一股力不从心之感。安德川，朕，老了。”

    安德川正轻轻帮他按摩发紧的肩膀，听了这话，赶紧笑着凑趣。

    “您说得哪里话。您不日就要渡海东行，只是何等的豪情壮志，哪里是区区老翁能比拟的？皇上您精神着呢。”

    皇帝哂然叹息。

    “朕是要带着你同去东海的，有什么也不瞒着你。朕是真的觉得时间紧迫，若是不趁早去东海瞧瞧，只怕这一世，便要老死在这宫里头了。”

    皇帝不等他插言安慰，无力地摆摆手。

    “虚话不提。今日贵妃之事，你也瞧在眼里，她可比朕还要年少二十年许，竟然先到了这一步，世事无常，实在叫人唏嘘。”

    安德川眼神垂下，手里力度轻重合宜地帮皇帝捏着肩膀。

    皇帝又叹息一声，幽幽睁开眼，瞧着桌案上明亮的灯笼。

    “安德川，你说，贵妃真能救活吗？白日里，我亲眼所见，她是真的死过去的。”

    安德川心里也一直琢磨这事儿，却只觉得一团迷雾一般，想不透个原委。不过皇帝既然开口问了，他也不能不答。

    “这个老奴也真说不好。不过老奴想着，睿王爷是贵妃的亲儿子，总不至于拿自己亲娘的rou身开玩笑，就算是再宠媳妇儿，这胡闹也有个度，不至于如此。所以，或许，睿王妃真有点什么神通手段，说服了睿王爷？”

    皇帝听着安德川满是不确定的话，也不恼，又幽幽叹口气，重新合上眼。

    “且观后效吧。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若真有人能够主宰生死，那么……”

    皇帝没有说下去，安德川却不由自主地顺着皇帝话里的意思想下去。

    主宰生死，那是什么样人？！

    阎王爷！

    就凭借睿王妃那娇娇怯怯的模样，真能有这般大神通？！

    一山不容二虎，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皇帝立志做一代明君，将李氏江山看得比什么都重，早就对睿王妃在民间颇高的声誉不满。

    之前都是瞧在睿王爷的面上，强压着心头的不满，如今动了传位睿王爷的心思，又担心睿王妃声名太盛，会导致外戚势大，动摇了江山社稷的根本，所以一直在想法子打压甚至换掉睿王妃。

    如今睿王妃又整出起死回生的事儿，将贵妃救活，这对睿王爷这等至孝之人来说，那是何等的恩情！

    偏偏皇上并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

    皇上，或许会……

    安德川慌忙拿起手，怕不小心捏疼了皇上，停止内心飞转的念头，端了旁边温热的参茶过去。

    “皇上，您喝一口吧。这忙了一晚上了，耗神太过，好好养养神，该歇息了。一会儿就该天亮早朝了。”

    皇帝轻嗯一声，缓缓坐起身，捧着茶碗缓缓喝完，将茶杯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