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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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言当众慢慢洗起手来。 本应有些不够端庄的动作，此时简单的做来，显得那样的云淡风轻，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威慑。 李睿眼眸连闪，垂眼看看水盆里迅速变得淡红的水，轻轻抿了下嘴角。 墨昼很快又重新换了一盆水飘来，沉默不语的承受主子和老大稍微有些诡异的打量。 佳言看着盆里清澈的水，心情终于好了些。 她的手还是习惯了拿刀救人。 虽然她不会迂腐的以为自保伤人，甚至杀人有什么不妥，但是，第一次亲自伤人，还真是很不习惯。 她垂下睫毛，淡粉的唇角也讽刺的扯动一下。 她这可是用生命的代价换来的沉痛教训啊！ 若是当初医院里，她也如此的杀伐果断，是不是就不会有这场倒霉的穿越了？！ 她心里的后悔疯狂的泛滥，沉着脸瞟一眼薄薄的江雾里，显得冷冰冰的朝阳，暗自发誓，这一世，她一定要强硬起来！ 杀坏人保护自己，与救助好人实现行医本心，并没有冲突！ 尤其，她现在身处吃人的古代！ 佳言缓缓蹲下身子，想要捡起那根染血的银簪。 李睿伸手阻止了她。 他的目光黑甸甸的，里面沉沉的情绪叫人分辨不清。 “这个脏了，不要了。爷再给你新的。” 佳言轻轻扯动唇角，当做道谢。 她也不想当众对李睿不敬，但是现在的心情，实在是奉承不起来。 墨昼单膝跪下。 “属下护卫不利，请主子惩罚。” 佳言看看矮下半截身子的半大少年，手上接过李睿递来的雪白锦帕，轻轻擦着手上凉凉的水迹，眸子里也黑沉沉的，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丫头，事出突然，谁也反应不及，你可不要随意迁怒啊。” 最先出口的居然是惊魂未定的王博。 佳言诧异的抬眸看去，老太医眼里的急切十分明显。 佳言眼睛眨动一下，恍然大悟，心口也暖了起来。 原来，师傅是怕自己矫情，寒了护卫的心，在李睿那里印象也会大打折扣。 “快起来。师傅说的很是。这哪里是你的错？又不是你招来的刺客。你也尽心尽力的跟着我这么多天，我感激你都来不及呢。” 佳言微笑的转头，“王爷，护卫们的辛苦和忠心，您可是比我更清楚。现在正是缺人手的时候，您可得卖佳言一个薄面，宽恕了护卫小哥才好。” 墨昼垂着头，半跪地的身影似泥胎木雕一般，纹丝不动。 李睿定定的望她，瞳孔里是纯粹的黑，仿佛有着一股吸引人不断沉沦的魔力。 佳言看得久了，刚刚摆出来的一丝淡笑一点点的收敛了去，粉唇一抿，一双黑眸在朝阳的暖光里，泛着宝石般的冷光。 沉默蔓延。 久未出言的冯章意外的开口求情。 “小姐说的对。现在正缺人手，失职的事情暂且记下，待你将功补过。以后万不得有一丝的疏漏！小姐的安危何等重要，你岂不知！尽心赎罪，下不为例！” “属下一定铭记于心！”墨昼身子一震，低头应诺。 “主子？”冯章依旧在外人面前给足李睿面子。 “就依师兄所言吧。”李睿缓慢开口，视线却牢牢攫住女人的那双黑眸，不肯稍离。 佳言已经有些承受不住，内心里强行压抑的叛逆快要喷薄而出！ 她使劲咬住嘴唇，想要移开目光，却是被那股沉沉黑眸里的吸力黏住了似的，居然无法动弹分毫！ 她有些焦急。 倏地一股熟悉的暖流经过，佳言大呼一口气，移开视线。 “丫头，你可是想出解药的方子了？这一大早的是要去找为师的吧？昨天咱们说的减轻白皮的分量，再加上一剂黄术为引，中和其燥热的药性，为师昨晚琢磨了一下，大为可行！你看，这黄术用三分……” 王博人老成精，察觉李睿神色不对，赶忙伸手拉过不自在的徒弟，一边讨论着药方，故作自然的走远了。 背后李睿的视线却如芒刺在背，如影随形！ “都散了吧。各自做事，撬开那几个活口的嘴巴。”冯章淡淡吩咐一声，几个忘记隐去身形傻站着的黑衣人马上精神一震，干脆利落的答应一句，唰的飞走了。 墨昼身形一晃，隐藏了身形，却是视线不离佳言左右。 许久，李睿依旧负手站立，目光沉沉的追着佳言消失的方向，沉默不语。 李安白浅几个被他的气势震慑，噤若寒蝉，心里却是不停的琢磨着主子的心思。 “走吧。”李睿终于收回目光，淡淡说了一声，率先转身朝之前议事的大厅走去，却并没有别的话。 “丫头，可是吓坏了？今天的事情太突然了，任是老夫这样历经风雨之人，都有些心惊胆跳的！你呀，下次不可如此鲁莽。”王博一屁股坐下，拿起桌子上冰凉的茶水浅浅喝了一口，这才心有余悸的说。 “师父，茶凉了，喝了对身子不好。佳言给您换杯新的。”佳言此时心里已经放松下来。 她不是个矫情的人，尤其是面对亡命之徒，自保伤人有什么好纠结的！ 王博赶忙喊住她。“你别忙，快歇下。我不渴，就是喝点水压压惊。这人越老啊，胆子越小。你可别笑话师傅。” “哪能啊。”佳言笑嘻嘻的凑到他身边的椅子坐下，语气里透着亲昵。“师傅是为我担心呢。师傅，您真像是我的父亲。佳言一定孝顺你的！” 王博老眼眯了起来。 “好好。等你回了京城，见过你师母师兄他们，疼你的人就更多了。”说着话锋一转，询问了起来。“刚才所说改动药方之事，并非是脱身虚言。我儿，你觉得如何？” 佳言听师傅问起正事，也收起笑容，端正了态度，继续探讨起来。 这三天的时间，药方尝试了不下千种，每一种药物的添删，剂量的增减，都足以令二人说干了口水。 敲门声响起，李安恭敬的声音不高不低的传了进来。 “王太医，小姐，主子吩咐送了汤水，老奴进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