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外环洋一路搜寻的

    无形之眼窥视万象，沧海桑田难觅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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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岚星，龙魂纪，外环洋。

    海洋，从上往下看是一片无尽的蔚蓝，从下往上看却也是一样的深不见底。那缓缓流动的波涛与暗流无处不在，如同地面的风一样轻轻吹拂海中万物。

    “时间……还真是不值钱的东西。”

    一些长长的岩石柱从海底扭曲着向上延伸，虽然没有能够突破海面，却也成为了一片暗礁。在无数岁月中被水流冲击形成的不规则表面上，女孩坐在一个凹陷中，长发在水中飘动，懒洋洋地伸了个对于机器人来说根本不需要的懒腰。

    一只水母从女孩面前一张一合地游过，仔细看还可以发现水母的触手中夹带着几条色彩斑斓的小鱼。它们在水母遍布剧毒刺细胞的触手中自在畅游，就好像是随时带了保镖护航一样。

    “奇妙的共生关系，岚星的海洋……真是漂亮。”形象地眯起在海水中微微露出红光的眼睛，显然身处海洋中也不能对星岚现在的身体活动有丝毫影响，“这片永恒的宁静，要不是只是机械体，还真是看着就有想睡觉的感觉……”

    就好像从天空之上俯瞰云层却发现其和陆地一样千沟万壑，如果把空气换成水，海洋和陆地也没有太大区别……除了生活于其中的生物几乎都可以立体移动之外。

    陆地有春天，海中很多植物同样会在冬天陷入休眠，等待春天来临之时，表层海水与深层海水进行大幅交流，使得深海中沉积的丰富矿物质养料上升。

    这里是水下几千米的位置，已经根本看不见上方的阳光。星岚向外伸出手掌，苍白的探照灯光清晰地照亮了几片小小的白色碎屑缓慢飘落到手掌中的过程。

    海底也是有雪的，这些小小的有机质碎片或许是生物躯体的残骸，又或许是上方海洋生物的排泄物，却为下方的生物提供了食物来源。

    而且这种落雪和陆地一样，也是有雪季的。有机质并非和大多数人所猜测的那样会一直均匀地飘落，它们也会飘几天，停几天，然后接着向下飘落，配合海中几乎无处不在的暗流，造就了深海风雪交加的奇妙景象。

    “生命的活力，自发的循环。”星岚翻转手掌，任由白色的小小碎屑向下落去，看着它们随着远离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探照灯也无法穿透的无限深邃中，“岚星，好美丽。”

    自从再次潜入海洋，又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左右的时间，这段时间还不足以让谜昕搞定种族繁衍的大事，星岚也还有充足的时间，不是直接浏览自动机器人发回来的资料，而是亲自去仔细地探索这片海洋。

    龙魂纪的海洋，经历了两亿年的进化，虽然还能依稀看出海生纪的影子，但是大部分生物都已经拥有了全新的面貌……与当年星岚和萧程一起投入原始海洋中的小细胞们更是天壤之别。

    星岚不知道如今还在休眠舱中，甚至可能还要躺上很多亿年的萧程看到这些景象会有何感想，不过距离岚星出现高等文明……甚至仅仅是出现类似地球人类的生物就还有得等待呢。

    不，至少已经出现了一种从外形上来说很接近的生物，它们也正是星岚现在还在重点寻找的一种生物：海巨人。

    负责照顾海巨人一族使其不在星火纪大灾难中灭绝的自动机器人在岚星生态再次步入正规之后就放松了监控力度，以至于不知何时起擎殇主脑就跟丢了这个可能是目前岚星上智慧最高的生物种族，但是星岚也没有特意地大量派出机器人进行地毯式搜索，而是亲自从海巨人最后失踪的地点开始逐步搜寻。

    她不着急，因为她有的是时间，只要海巨人还在岚星上，就早晚都会被她找到的。

    星岚手指在粗糙的岩石上摸索着，借着正好从后方涌来的一股水流猛地脱离了这根岩石柱，拍打双腿向前游去，这里已经接近了这片地区海域的底部，甚至可以依稀看到下面延伸开来的海床。

    “推进器启动……”

    轰！

    喷气推进背包不仅仅是用于悬空飞行的，稍加改进之后同样可以成为水下快速前进的工具……当然，前提是使用者能够承受住水流迎面而来的巨大冲击力。

    ……

    结鱼细小而纤长的身躯在水流的冲击下不停地抖动着，它巧妙地钻过岩石上一个孔洞，将自身打了一个结来固定身体，伸出尖端分叉的舌尖感受着海水的运动，这让它看起来很像是一条蛇……又或者它真的就是蛇类的祖先，谁知道呢？

    包括星火纪在内的两亿年进化除了让结鱼多了许多种不同色带的品种之外，似乎并没有能够让它们在外形上产生多大的变异。与两亿年前如出一辙的银灰色大眼睛用敏锐的视力观察着这片水下世界，看着飞速远离岩石柱的那道身影留下的白色水花。

    奇妙的是，原本没有什么复杂思维的结鱼却突然陷入了一种沉思的状态，无数的图像信息从它的眼中看到，却不仅仅被它所思索着，而无数不属于它的资料碎片却也在它的脑海中飞速运行着。

    “回归……如何对待……陆地……天空……时间漫长……个体……群体……不明……”

    没有语言基础，这些只是本能般的思维波动。

    撕拉！

    一抹明亮的闪光打断了结鱼的思考，虽不强烈却足以致命的电流猛地通过结鱼条状的身体，在其上爆开一团团光芒，短短一瞬间就夺走了它的生命，而某种无形的生物也在电流之后迅速地扑了过来，撕咬着结鱼的身体……

    它没有发现，死去结鱼腹部露出了一枚小小的紫色斑点，但是这枚被电流通过之后的紫色斑点却已显得有些焦黑，正在水中悄然溶解。

    遇强则强，然而终有极限。

    ……

    【岚星外环洋深潜日记】

    【下潜第一个月，从藻海开始一路前行，在离开了外围被气囊水母笼罩的海域之后，进行了连续的下潜。这里的海水中能见度很低，即使进行超声波定位也还是很难清晰地发现远方的物体，为搜寻工作带来了很大的困难。】

    【下潜第二个月，不知道为啥，似乎总是感觉到在被什么东西窥视的感觉……是错觉吗？如果用信号子全方位扫描的话就没有趣味了呢……在土壤下面发现了一些零星的石棒碎片，不过都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了。】

    【下潜第三月，这片海巨人曾经居住的地区似乎已经可以确定没有居民了，就连海树森林也没有再找到过。考虑到海巨人外骨骼对于海水水压可能产生的适应性进化……或许应该去海洋更深处寻找吗？不过相比之下，它们侧向迁徙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下潜第四个月，离开原先那片海域进行扩大范围搜寻时居然发现了几棵海树残骸，虽然只是孤零零的残骸，但是似乎为海巨人迁徙的路线指明了方向，应该是个不错的线索。谜昕那里还需要一会，时间应该来得及。】

    【下潜第五个月……呯！】

    于是乎五个月后，如同驾驶战车冲锋一样摆出造型站在一块游礁上一路前行的星岚还没有来得及写好本次日志，就被一个从天而降的繁殖卵舱砸了个天旋地转……

    ……是的，没错，一个繁殖卵舱。

    “谁家闲得没事四处乱扔垃圾啊！”充满了怨念的声音在海水中似乎凝固出了某种黑色的气场，以失意体前屈姿态倒在游礁上方的星岚默默地看着某种刚刚砸到她的环形软管状不明物体摔落在前方，破裂开来漏出了大片大片白色球形颗粒四散飞溅……

    几乎是本能后退闪过的星岚仰头望去，瞬间被惊悚了一下：“一条鱼你还长两层光环干吗？”

    一条体长足有七八米的大鱼从上方慢慢游过，这体型在这个时代没啥好惊讶的，但是如果这条鱼腹部周围还有两圈完全不符合流线体需要的光环……其实也就是布满了荧光细胞的血rou之躯，那这就着实令人感到诧异了。

    就在星岚抬头看的这一刻，这条鱼……就叫环鱼吧，它周围的环状物体猛地抽搐了一下，再次脱离出了一节环形管状物体向着下方落去……

    星岚眼角抽搐地看着面前再次爆出无数的白色小颗粒，每一颗都是鱼卵……这种放烟火一样的扩散方式简直无法吐槽。

    游礁微微颤动了一下，似乎是主动改变了方向远离那片鱼卵区域，而海水中传来的震动也告诉星岚远方似乎有大量活动目标正在接近。

    “不管是哪个世界……这种不负责任的父母啊……”星岚看着环鱼扭动着身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些量产鱼卵注定绝大部分将成为其它生物的美餐。”

    游礁转变了方向之后，微微震颤了一下重新恢复了稳定，海水从孔洞中有规律地排出，推动密度与水十分接近的游礁在海水中前进。

    “或许应该寻找海底山脉什么的可能更容易找到海巨人吧……”星岚微微思索着，在前两个月喷气背包的燃料就耗尽了，在吩咐自动机器人将其带回销毁之后，星岚选择了搭游礁顺风车继续搜寻，“反正有的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