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药引
“……既然如此。” 王暝终于妥协了,他露出无奈的笑容,轻声说道: “那么在我回到你们身边之前,就像爱我那样爱着芙兰吧。她将会得到我的一切,所以请将对我的爱转移到她的身上吧,不过不要对她提及任何关于我的事情,拜托了,觉。” 古明地觉当然知道这是王暝的缓兵之计,他根本不认为自己会再度复生。夏目能够复生是因为他从来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死”过,可这套深渊逆涌·邪神血祀一出,王暝的一切都会化作滋补芙兰朵露的饵食,他根本就没有复活的可能。 古明地觉清楚,可她不准备说破。夏目在她心中种下了如苇草般坚韧的希望之种,所以无论可能性多么渺茫,她都不会断绝希望。所以妖怪少女微仰起头,骄傲地说道: “既然是你拜托我的话那就没办法了,我会像爱你那样爱着芙兰朵露的。但同时,我也会一如既往的……” “爱你。” “……哈,哈哈哈。”王暝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像我这样悖逆凶暴,不负责任的怪物也值得被爱吗?” “你在说什么蠢话,不是有很多人在爱着你吗,王暝?” “你说得对,觉。” “妻子大人的话一直都是对的,我还以为你早就明白这条真理了,夏目。” “是的,我早就明白了。” “再见,王暝。我会等着你再次归来的。” “再见,觉。” “我会试着……回来的。” 王暝笑着叹息。 他当然也不想死,否则第一反应就不会是抓捕蕾米莉亚作为祭品了。可王溟留下的这套仪式王暝根本就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那是和他的法术基底截然不同的另一种东西,完完全全的特殊仪式。那甚至不是克苏鲁神话中的黑魔法体系,与其说是魔法,倒不如说是“王溟”这个存在的一种本质表达,王暝能够施展出来也是靠豢养在自己神魂深处的血rou礼装,钻研过深后果不堪设想,说不得就被王溟白白吞噬让她复活了。虽然王溟必定会救治芙兰,但她对红魔馆中的其他人可没有半点情感联系在,肯定先把蕾米莉亚抓出来献祭掉,而这种事情王暝是绝对不可能接受的。 我都没拿来献祭,轮得到你用? 不过这里有个问题,王暝现在的神符属性为虚无,这其实并不适合作为祭品,毕竟王暝并不想让芙兰朵露沾染上这个过分麻烦的特质,他其实早已偏离了传统意义上“吸血鬼”的道路,许多概念与芙兰朵露持有的力量有冲突。深渊逆涌·邪神血祀的确可以把祭品的一切都交给受术者,但芙兰朵露可没有王溟那种来者不拒什么都能一股脑吞下的好胃口,这也是为什么当初真正被献祭的只有蕾米莉亚一人。所以他需要改变,将自己拥有的全部力量都调整回血族或是恶魔能够接纳的属性,而这需要一个药引。 王暝这种实际战力到达九星的巅峰八星级轮回士,想要改变是没那么容易的。幸好他只是需要一个药引而已,和自己实力差距就算很大也无所谓,而更加幸运的是,他很快就找到了担当药引的人选。 就是需要一点小小的助力。 王暝点开自己鲜少使用的队内通信页面,给那位疯子队长发出了通讯邀请。 光屏很快就扩展开了,一名看起来二十多岁的黑发青年满脸不耐地出现在屏幕中,他的怀中抱着个婴儿,手中握着个奶瓶正在来回摇晃,似乎是想要摇匀其中的奶粉。 王暝神情木然地低头看了看左下角的ID,确认是康箬川没错,随后又抬起头,他这回找到了青年左眼眼角处那颗熟悉的泪痣,这才敢确认自己没打错电话。 然而青年率先不耐烦了起来。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没看见我正忙着奶孩子吗?” “呃……队长?” “对,是我,恭喜你,你没瞎。用二十个字说出你的要求,不然我就挂电话了。” “我想回一趟自己去过的那个型月世界。” “十六个字,还行。” 康箬川掀起眼皮看了看王暝,他注意到了少年怀中的小女孩,于是点点头。 “哦……自己作的妖现在要自己收拾了是吗?我大概明白你要干什么了。说起来你有没有什么托孤之类的准备?我对队员的后事还是会尽可能照料周全的。”
“如果您能出手帮忙的话那就太好了,有一些人……在我死后,希望您能把他们转移到一个安全的世界,一个和平的幻想乡里,可以吗?” “嗯。” 康箬川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嗯权当应答,但王暝却突然觉得无比安心,队长朋友疯归疯,但还是有底线的,他答应的事情都会做到,王暝终于不再有任何后顾之忧。 至于这个幻想乡,这个世界将来的命运如何……那就并非他能够见证的事情了。 “还有别的事吗?” “其实有点小小的好奇心……” “这是我女儿,你我身处的两个世界时间流速不同,我今年身体年龄二十七岁,还有什么?” 王暝干笑两声,试探着问道: “您夫人的那个种族……是具备生育能力的吗?” 康箬川把奶瓶轻柔地放到孩子怀里,斜睨了他一眼。 “不具备。” “那你女儿……” “箬川箬川,龙牙又提着剑杀上门来啦!” “啧,死妹控倒是百折不挠。你等会,我去打断他一条腿再回来跟你谈。” 王暝从屏幕中能够看到的便是容貌没有分毫变化的蓝色歌姬从康箬川怀中接过孩子,而自己的队长大人不知从哪摸出一根实心不锈钢擀面杖提在手中气势汹汹地转身走去,屏幕外传来阵阵金铁交击之声、清越男音的痛呼与女子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拱火喝彩,就连过去有过一面之缘的电子精灵也在屏幕里一面给孩子哼摇篮曲一面兴致勃勃地观察战场,大约二十秒后,毫发无伤的康箬川拎着多了几处劈砍痕迹和凹陷的擀面杖回到了屏幕前。 “我们刚才说到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