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归来
王暝正在展翅翱翔飞向幻想乡,这具身体正在逐渐转化成他最熟悉的强健本体,柔软的心脏也迅速转变为坚不可摧的心核。但就在此时,他的腹部却突然传来阵阵古怪触感,让他的翅膀一抽,险些从天上掉下来。 “嘶……别乱摸!我快要到大结界了!” 古明地觉能够读心,所以王暝的意思她自然是能接受到的,当即收手,王暝这才松了口气。 坦白讲,直到现在他的心情还是相当乱,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你还真是给我上了一课啊,夏目朋友。” 【你太过看重力量了,因此被力量蒙蔽了双眼。即便是脆弱如我的生灵,为了珍惜之人也能爆发出难以想象的能量,而你本应最为明白这点。】 王暝苦笑。 “没错,我本应明白的。当时的你与过去的我并没有什么不同,你的勇气与智慧为自己搏出了未来,而我的狂妄和自大也让我陷入一个困窘的境地。幸好是你让我清醒了过来,不然这点被老太婆利用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我可不是为了点醒你才做出这种牺牲的。坦白讲,你的处境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麻烦,还不如让我独立出去成为一个崭新的个体,至少这样不会让觉和恋恋她们有陷入危机的可能。】 “哈,想得美。我当然要打破你这封印,怎么可能让你继续存在下去?你没得选的,夏目朋友。” 【是啊,我也知道。可惜了,如我这般有潜力的半神心灵术士就此陨落。】 “喂喂喂,那不是你的潜力,是我的好不好?要点脸啊夏目。” 【王暝。】 “嗯?” 【你还记得那个愿景吗?那个改变旧地狱的愿景,是我除去与家人共度终生外唯一的心愿,也是被你碾碎的那个心愿。】 “我当然记得。以你的眼界,能想到这种程度已经不错了。” 【等我们身上的事情都了结后,把它完成吧。】 “……” 王暝沉默下来。 【王暝?你还在吗?】 “我在。” 【对你而言,这应该是个十分简单的任务才对。】 “的确如此,但我并不准备去做。” 【为什么?】 “你问我为什么?你认真的吗,夏目朋友?” 王暝好笑地反问道。 “如果我们失败了,身死道消不复存在,那就什么都无从谈起。而如果我们成功了……” 少年的脸上绽开一个野心勃勃,意气风发的笑容。 “区区一个旧地狱算得了什么?幻想乡,冥界,天界,地狱,乃至属于人类的外界,这些地方终将归于我们的管理之下,心能够得到的是远比这庞大无数倍的天空海洋,大地土壤!我要给她整个世界!” 【是啊,没错。这才是你……不,这才是我们啊,王暝。】 “没有什么我们,没有我们,夏目朋友。” 王暝笑着摇头,他的笑容中隐有落寞。 “只有我。” 在他心中,那个属于夏目的声音隐去了。 因为它本就不存在,那只不过是王暝在模拟夏目的思维模式,借之与自己对话,自我反思用的声音而已。夏目自从星界莳在王暝的心脏中生根抽芽的那刻起就已经彻底消失,融化进王暝的神魂之中,与王暝再不分彼此。可夏目的人生太短暂,太单薄。他的确将自己的一切都带入了王暝之中,但他的一切也无法扭转王暝的本性,无法“覆盖”,只能“添加”。 王暝知道,这其实已经是夏目能够预想到的最好的状况之一了,他甚至有可能被王暝逆向吞噬,或者被王暝的人生击溃,成为王暝午夜梦回时的零星残片。 王暝现在其实有些怀念夏目,他倒不是希望再跳出来一个封印搞事情,而是希望能有一个伙伴,一个能够交谈的心智。现在的他远离了地灵殿,也远离了红魔馆,身边没有任何亲朋好友在,这难免让他感到孤独。他倒是可以创造出另一具躯壳与自己并肩飞行,可这就像假扮夏目与自己对话一样,都于事无补,毫无意义。
幸好在王暝因为寂寞而感到烦躁进而发狂之前,他穿过了博丽大结界。 王暝没有刻意为自己创造出声势浩大的出场特效彰显存在感,甚至特意收敛了气息防止被他人窥探。事实上他原本是准备大肆宣扬一下“老子回来了”这件事情的,不过夏目事件给他敲响了警钟,他又拾回了许久之前的谨小慎微,既然夏目这种纸片人都能利用自己的狂妄,那么八云紫当然更可以。在王暝心中,无论把老妖婆想象成多么可怕的对手都不为过。 他回到幻想乡的第一站是香霖堂,毕竟手头留着属于友人的贵重物品总让王暝心里觉得有些不踏实。 ……好吧,他的确是有些近乡情怯,不想那么早回红魔馆就是了。 此时的幻想乡正值黄昏,在这逢魔之刻,属于人类的店铺自然都早早关门免得惹上麻烦,可香霖堂的主要目标客户是妖怪,自然仍在工作。王暝的身形从高大龙裔迅速缩小为人类青年,他随手显能真实造物术创造出一个雕琢华丽的红木方盒,摘下脸上的眼镜放入其中。 毕竟是还人东西,总不能失了礼数对吧? 王暝在幻想乡中的朋友本就不多,称得上是挚友损友的也就只有森近霖之助一个。少年深吸一口气迈入香霖堂的大门,二指并起点于额角,随后斜向上一划,笑容满面,意气风发。 “哟,霖哥儿,猜猜是谁回来了?” 香霖堂的店老板还是那张雷打不动的万年冰山脸。他把手里正在搓的掌机放下,抬起头用死鱼眼看向王暝,一点都不惊讶。 “果然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万年。不要说的我好像会去下地插猹一样,叫我霖之助。” “好嘞霖哥儿。之前谢谢你照顾了啊,这个还你。” 王暝双手递上那个红木盒子,森近霖之助随手接过,把原本的眼镜换上,随后再次抬起头看向王暝。 然后他就从鼻腔中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嗤笑。 “玩脱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