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露馅
纸是包不住火的,尤其在你的同伴是个有问必答的纸片人的情况下。 古明地觉如此深刻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哇,没想到jiejie你也挺能干的吗,居然这么迅速,直接跳到大结局了耶,恋恋要对你刮目相看咯。” 古明地恋绕着面对而坐的古明地觉与夏目二人,一面用惊奇的审视目光来来回回打量着古明地觉,一面叽叽喳喳吵吵闹闹,把本来应该是静谧平和的图书馆搞得像狂欢一样。独自一人就能配出这种音效,古明地觉也不知道是该嫌她烦好还是该夸她天赋异禀好。 “严格来说,是我向觉求婚的。” 夏目就颇有闹市读书不为所动的静气,他手里捧着一本硬皮大部头仔细阅读,不仅没有流露出丝毫不耐,还能有多余的心力纠正古明地恋的不查之处,沉稳如山。 古明地觉低下头佯装看书,俏脸微红。而古明地恋则向夏目也投来了震惊钦佩的目光,心服口服地点点头。 “夏目你竟然也懂得先下手为强嘛,我还以为凭你的情商可能得很久很久之后才会开窍呢。” 夏目此时反倒抬起头来,他认真思考片刻,平静地说道: “其实我也是昨天才突然开窍的。经历过濒临死亡的恐惧后,我发现有很多东西值得我去珍惜,也察觉到了许多我原本并不清楚的感情,就好像顿悟了一样。人生苦短,前路未卜,我的确该为终身大事早做打算,免得徒留遗憾。” “你和jiejie准备什么时候完婚啊?” “看觉是怎么想的。” “夏目你自己的意愿呢?” 夏目眨眨眼。 “越早越好。” 古明地觉面色羞红,已经把整张脸都躲在书后面了。 啊……为什么我要被公开处刑啊!还有夏目你不要恋恋问什么就回答什么好吗?你也太宠她了吧! 妖怪少女恼羞成怒地腹诽起夏目来。 这一切的起因其实非常简单,甚至可以说是充满巧合。 凌晨时分夏目在求婚成功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古明地觉自然也不可能留他过夜,只是逢此变动,心情大起大落之下难免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脑海里塞满了夏目的音容笑貌,嗯……的确是音容笑貌,虽然那个笑容很强行,但是……也挺好看的嘛。 古明地觉用双手拇指轻轻摩挲了几下食指,仿佛夏目嘴角的触感仍未散去。 她悄悄傻笑起来。 片刻后,地灵殿殿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整理表情,也不知道板着脸给谁看。 等到闹钟响起,已经到了平日里起床梳洗的时间时,古明地觉才惊觉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她怀着难得的少女心思想要把自己打扮的光彩照人,可挑来选去最后还是觉得平日里那身最好看,便自暴自弃地穿着和往常别无二致的行头跑到图书馆去看书,且意料之中地遇见了早就端坐在老位置的夏目。纸片人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对她点点头,随后就再没有任何动静。 她古明地觉的魅力难道还不如一本书大吗! 妖怪少女稍微生了会闷气,一是为了夏目竟然毫无表示,二是为了他也不夸夸自己。不过没等她生多久闷气,夏目就注意到了她的异样。 【心情不好吗,觉?】 这句话恰巧就被四处流窜中的古明地恋听到了。 熊孩子充满好奇心,她十分清楚如非意外夏目是永远不会改变对他人的称呼的,所以他对jiejie的称呼变得如此亲昵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jiejie在自己不知道的什么时候表白成功了,要么是夏目因为某种原因主动更新了自己对她的称呼。而不论是哪种可能都意味着夏目和jiejie间的关系突飞猛进,这可是件大好事啊! 所以她就问了。 而夏目也就把来龙去脉全都给古明地恋描述了一遍,羞得古明地觉面红耳赤。他倒是略过了古明地觉伤心落泪的那段剧情,要不然觉大人说不定当场就要恼羞成怒。 然而古明地觉并不知道早前在她满脑子都是夏目的时候夏目本人究竟在做些什么,这也算是他难得隐瞒下来的事情。
夏目如今暂住的房间在古明地恋的卧室旁边,与古明地觉不过一屋之隔。青年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就直接去了浴室,他不知何时又拿出了手术器具,脱光衣物坐在浴缸之中,轻车熟路地给自己的胸膛消毒,显然是在准备开刀。 【主人,您……】 待在浴缸边缘的学者忧心忡忡,它还以为夏目的平和只不过是伪装出来的。 【别担心,学者。我只是要给自己多加一层保险。】 他抬起左手食指,创造出一块与学者形状相同只是略小几圈的水晶,看向自己的灵晶仆。 【你准备一下,我要取出星界莳了。】 学者闻言六条节肢顿时用力抓紧棱角缝隙,而下一刻,青年之间的水晶就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封存在无色油膏之中的一颗透明种子。 他凝视着这颗小小的种子,心中已有打算。 我无法信任另一个自己的慈悲,暂时却也无法驱逐他。为此我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他将来真的会毁灭我…… 他捻去种子表面的油膏。 那至少,让“夏目”不会彻底消亡吧。 青年划开了自己的胸膛。 这次只是给心脏里面植入一个不起眼的小东西而已,并没有之前那么血腥。夏目的动作干脆利索,他很快就搞定了这简单的外科手术,并用热水冲洗掉自己身上的鲜血,抹消所有痕迹。只有学者知道自己的主人为那可能招致灾祸的另一个自己留下了什么样的惊喜,为了不让其他人担心,更是为了保证主人的安全,学者决定不让任何人知晓这件事情。 古明地觉不知道,古明地恋似乎隐有所查,但也不准备开口。她只是蹦蹦跳跳地凑到夏目身边,趴在青年的手臂上用幼鹿般懵懂湿漉的目光看向他,顺驯且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