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定情
当沐粒粒想到这个会有的可能性,莫名其妙的就心跳加快了。 她在傅景非背后,稍微一抬头就可以看到他挺拔的背影,宽阔的背脊光是看着都有足够的安全感,沐粒粒忍不住想,他即使不是傅家的少爷,也仍然会是个值得人信赖的,有担当的男人。 沐粒粒胡思乱想着上了楼,站在楼梯口的时候忽然就有些后悔自己今天的决定,她现在说不想要住在这里还来得及吗? 但是话都已经说出口了,况且她也不只是为了自己和傅景非才留下来,老爷子好久没见过自己最疼爱的孙子,肯定很想和傅景非多相处,要是她走了,傅景非多半也不会继续留在这里。 沐粒粒心里其实是有些疑惑的,她很奇怪为什么表面上看起来,傅景非很尊重傅老爷子,但却隐隐给沐粒粒一种奇怪的感觉,他们的相处模式,不只是简单的爷孙。 老爷子面对傅景非的时候,态度举止里都有不易被发觉的小心翼翼,就好像他做过什么对傅景非愧疚的事情,所以需要补偿那样。 沐粒粒不知道傅家过去发生过什么,只是在心里藏起了这个疑惑。 也或者就是因为这个疑惑的根源,所以老爷子面对傅景非的时候,几乎答应了他所有的要求,就算他今天不准备住在傅家,老爷子想必也不会拒绝。 但这种带着愧疚的态度,仅仅只有在面对傅景非的时候才会出现。 傅老爷子在傅家其他人面前,仍旧是充满着权力和威严的。 沐粒粒也猜测老爷子虽然看起来,对她的身份和人品都不是很满意,却没有实际上的刁难她,或许这里面也有其他的深意。 只不过这些如今都还只是沐粒粒的猜测,并没有人来告诉她正确的答案。 老爷子并没说过她今晚要睡在哪里,傅景非也不像是会考虑这种问题的人,而且在名义上来说,他们现在都有婚约在身了,即使住在同一个房间里面,也不算是太过分…… 不过沐粒粒倒是相信,傅景非虽然强硬冷漠了一些,但也不会太过强迫她,只要是她不喜欢做的事情,傅景非向来都是随她所愿的。 走着走着就已经到了傅景非曾经的卧室门口,傅景非的脚步陡然停止,沐粒粒在后面直接不留神的撞上他结实的背脊。 傅景非低沉的声线从沐粒粒头顶传来:“你在想什么?” 沐粒粒揉着被撞痛的鼻子,否认:“没有啊……” 傅景非眉毛一挑,明显的不信:“你觉得我看不出来?” 沐粒粒撇嘴:“我是在想我今晚睡哪儿,你可能不知道我有些认**……” 这个上面沐粒粒倒是真的没有撒谎,她确实是有些认**,在当初刚刚到傅家生活的时候,也是整晚整晚的失眠,再加上和傅景非的各种争吵以及自己的愤愤不平,导致那段时间她整个人都格外的憔悴。 但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她在别墅那里住了一段时间,巧姨每晚都在傅景非的吩咐下给她送去温热的牛奶,她也慢慢的就习惯了,后来更是彻底没有认**,将那里完全当成了自己的房间,睡觉也开始格外的香甜。 即使那时候沐粒粒还是与傅景非针锋相对着,也仍然不能够否认,她在傅景非的地盘下,生活的很好。 而今天来到傅家,在那种莫名的心神不定之下,沐粒粒确实是有些担心自己的认**习惯,会再次失眠。 傅景非眼底闪过柔色,刀削的下巴线条也不再锋利:“我一会儿让人送牛奶去你房间。” 也只有沐粒粒自己不知道,傅景非的工作不管有多忙,都从来不会忘记叮嘱家里的佣人送有助于睡眠的牛奶给她,他所做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沐粒粒。 沐粒粒看着傅景非这样温柔的神色,心里没由来的柔成了一团,便乖乖的点头:“知道了。” “不过……”沐粒粒差点儿又忘记了最重要的事情,“那我今天晚上睡哪儿啊?” 她漂亮的眼睛里带着那么一丝忐忑,看的傅景非忍不住挑眉笑了:“怎么,你今天晚上想要睡哪儿?” 沐粒粒眨巴眨巴眼:“我……这是你家,我怎么知道。” 傅景非轻哼一声:“你若是愿意,这里也是你家。” 沐粒粒在心里腹诽,那可是算了吧,傅家简直就是个深不见底的池塘,别什么时候溺死她了。 “怎么,不愿意?”傅景非的音色在走廊里回荡,眉目氤氲在光线里。 沐粒粒嘟囔一声:“你不也不喜欢住在这里嘛……就算是当成我家,那也是那边更合我心意……” 沐粒粒口里的那边,自然是指的她住了很长时间的别墅了,对于沐粒粒来讲,在那里生活的经历,已经足以让她将那里当成一个全新的家。 同样,那里也保存着沐粒粒所有与傅景非有关的记忆,现在想来,每一个实际上都是令人感动的。 她说的小声,但也被傅景非听到,瞬间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之后,锋利的眉骨里都染上了悦色。 过去,即使是自信沉稳如他,也不敢确定有一天,被他惦记了许多年的人会放下所有的心防,愿意真正的信赖他,与他一起。 而如今这样的状态对于傅景非来说,已经足够的满意,只是人总是贪心的,他的远远不止这么多…… 傅景非揉了揉沐粒粒的头发:“把那里当成家也行。” 沐粒粒吐舌:“那我今晚到底谁哪儿?” 傅景非心情愉悦,便逗起了沐粒粒:“我睡哪儿,你就睡哪儿,这样不就好了?” “不行!”沐粒粒如临大敌。 她其实能够听出傅景非刚才带着玩笑意味的话,但就是忍不住反应过激。 也不是抗拒,她纯粹就是觉得不好意思和难为情,光是想想要和傅景非睡在同一个房间的经历,她都快要脸红心跳了。 尤其假如还躺在同一张**上,傅景非健朗强势的身体就挨着她,那是充满着勃发荷尔蒙意味的躯体,那句身体上每一寸的肌理线条都优美无比,每一处皮肤的沟壑都可以令无数的女人神魂颠倒,更不要说还要那么近距离的和他接触…… 光是想想,沐粒粒便已经止不住脸颊烧红。 她也是在这样幻想了之后,才知道原来傅景非对她,也有着难以抗拒的致命**,只是过去的她都强装镇定视而不见。 可是如今和傅景非化去了所有的干戈,她不再记恨,甚至拾起了当初名为“喜欢”的情绪,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已经让她逐渐意识到自己内心的变化,就不能够再那么淡定的无视傅景非的美色**了。 这男人绝对是长着一张人神共愤的俊美脸庞,把所有美好的词语用来款赞他也不为过。 所以那样想着,沐粒粒的脸庞上的红晕简直非常的可疑。 傅景非幽幽的看着沐粒粒,半晌,轻轻勾起了薄唇:“怎么,你这是……害羞了,嗯?” 他说着,还故意用手指挑起了沐粒粒的下巴,指腹别有深意的在她皮肤上摩擦,掀起一阵又一阵的酥麻。 那种从皮肤深入血脉的激荡,让沐粒粒整个后背都是绷紧的。 她摇着头:“你哪里看出我害羞了!男女授受不亲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明白吗!” “是吗。”傅景非不以为然,手指曲起在她小巧的鼻尖上刮了一下,“放心吧,你睡我以前的房间,我去睡客房。” 第一次来傅家,就让傅景非这个傅家万人敬仰的大少爷睡客房,还是让沐粒粒有那么短暂的愧疚,但转瞬间就被她抛在脑后了。 能够睡在傅景非过去的房间,这个对沐粒粒来说倒是个不错的**,让她心里有着略微的期待。 傅景非的房间里,有许多沐粒粒感兴趣的东西,她站在里面的时候,好像能够透过那些墙上的壁纸和布置,看到更加年少的那个傅景非,和现在不同,却也是万众瞩目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对傅景非的过去很感兴趣,要是有个更加合适的时间,她说不准还会缠着傅景非告诉她,就是不晓得傅景非这个腹黑深沉的人,会不会愿意告诉她…… “好啊。”沐粒粒这一次回答的特别爽快,就差蹦起来欢呼雀跃了。 傅景非失笑:“房间一直都有打扫,被套三天一换,你等下可以直接睡,我就在你旁边,有什么事直接来叫我就好了。” 沐粒粒点头,竭力控制住内心小小的激动之情。 傅景非重新打开他的卧室,在沐粒粒再次踏进来,只顾着激动,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将书架上那个翻着的相框拿起来,双手背在了身后。 “我先出去了。晚安。”傅景非低沉的嗓音像是醇酒,让人太容易迷醉在他的音色里面。 沐粒粒挥挥手:“晚安。” 傅景非带上门离开,脸上的笑容随之消失,他站在门口,手里还握着那个相框,眼神格外复杂。 沐粒粒并不知道傅景非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才离开,她在傅景非的房间里来回走了两圈,虽然下午已经来才参观过,但参观和睡在这里完全是不同的两种感受。她此刻站在这里,仿佛间都还能够感受到傅景非留下的独特草木气息。 深吸了一口气,沐粒粒也没有察觉到自己此刻的表情很是花痴,有种莫名的痴汉。 她吐了吐舌,往后一蹦就躺在了**上,明明傅景非已经很久没有在这里住过了,被套也按着时间不断更换,沐粒粒却觉得闻到了傅景非的味道。 那种一旦靠近了,就总是让她思绪混乱的气味。 傅景非的存在感太过强大,已经让这里彻底铭记上了他的名字,每一处地方都打上了她的烙印,所以让沐粒粒此刻莫名的心潮澎湃。 她捂着脸在**上滚了一圈,嘴角的笑容咧成了大大的弧度,怎么也止不住洋溢。 上辈子没有发觉,现在才知道,原来傅景非对她的影响在不知不觉中间已经这么深厚强大,让她难以抗拒…… 沐粒粒过去的生活里只剩下和傅景非敌对的部分,那些心动都被她故意克制,现在一旦解开了克制,竟然也有了狂烈的力量。 在**上滚了几圈之后,沐粒粒一下子就很不好意思起来,她尴尬的轻咳一声,明明房间里只有她自己,她也觉得好像会被傅景非知道她此刻做的事情,便收起笑容假装正经的站了起来。 沐粒粒背着手,如同皇帝巡视一般的继续在傅景非的房间里巡视着,仔细的观察着这个房间,连许多的小细节都没有放过。 直到有佣人敲门送上了牛奶:“沐小姐,少爷吩咐我给您送来的。” 沐粒粒笑着点头:“嗯,谢谢啦。” 她抱着温热的牛奶杯,轻轻抿了一口,牛奶细腻的触感滑过喉咙,流淌进身体里,瞬间温暖了她的身体甚至心灵。 沐粒粒走到阳台去,傅家所在的这个位置,尤其傅景非的这间房间,简直就是绝佳的观景平台,几乎整个龙城都坐收眼底,那些繁华昌盛,霓虹闪烁,全部都映入了眼帘,很是壮观。 沐粒粒一边看一边感叹,傅家人实在是太会享受了。 她靠在栏杆上,忽然就想到了一些上辈子发生的事情,她以前到底是被什么东西蒙住了双眼,只知道去相信言远那样不该相信的人,却从来都不愿意信任傅景非。 况且……有傅景非这般愿意**爱着她,她已经足够幸运。 耳边有声音,沐粒粒转过头去,就看到了站在隔壁房间阳台上的傅景非。 他刚洗过澡,头发还略带湿意,这般发丝轻垂的模样比往常柔软,浑身的强势气场也在无形中消散,只不过棱角锋利的脸庞仍然有着致命的英俊。 沐粒粒不自觉和傅景非的双眸对视在了一起,她笑了笑,对傅景非举起牛奶杯:“谢谢你的牛奶啊。” 傅景非笑着摇头,并未回答。 “你房间的风景可真好。”沐粒粒感叹了几声,“完全可以在这里看尽日出日落,好生享受。” 傅景非深沉的眉眼被黑夜染上莫名的别有意味:“看久了,就不觉得好看了。” “今天听老爷子的口气,你真的很久都没有回来住过?”沐粒粒好奇的问。 她刚才就很想要问这个问题,但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问出口,现在这个时候刚刚好可以询问他。 傅景非没有隐瞒:“嗯。” “有多久了?” 傅景非轻微的皱眉,像是在认真的思索这个问题:“五年。” 五年? 沐粒粒惊住,她想过傅景非会很久没有在这间房间住过了,毕竟他早已成年,也拥有了自己的事业,即便未来会接管傅家,但也不代表就要一直住在这里。 但五年都没有回来住过,这个答案,也仍然让沐粒粒十分震惊。 傅老爷子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傅景非有些记恨,或者说过不去那个原谅的坎儿,才五年都没有回来住过? 看到沐粒粒;脸上止不住的惊讶和诧异,傅景非失笑:“只是没有回来住,不是没有回来。” 就算是不喜欢,但每次的家宴,傅景非都会按时到场。 “我知道……可是只回来吃顿饭就走……好像也挺奇怪的。” “奇怪吗?”傅景非收回注视着沐粒粒的目光,漆黑的眼神里藏着满天星辰,又似是藏着说不尽的秘密。 沐粒粒冒着会让傅景非生气的风险,老实的回答:“奇怪,在我被赶出沐家之前,我一直都住在家里面,那时候我想,即使我搬出去住了,那我也要每个星期都回家住两天,因为那里是我长大的地方。” 傅景非反问:“那现在呢。” “现在嘛,当然不会回去了。”沐粒粒并未觉得难过,她早就已经看清楚了自己和家里的关系,被赶出沐家,不是她做错了什么,而是她的父亲并没有她想象中的爱她而已,对于沐正盛来说,事业和家族才是排在第一位的事情。 花了两辈子明白这个道理,沐粒粒认为也不算太晚,至少以后她是不会再抱有任何回去沐家的想法,即使回去,也不是去重新拥有那份亲情。 而是为了去证明,她沐粒粒被赶走,是沐家人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他们终究有一天会为了当初选择相信沐晔,而不是她,后悔莫及。 像是看出了沐粒粒心中的想法,傅景非勾起唇角:“你认为沐家家主最看重的是什么?” “当然是沐家了。”不然她的父亲也不会在当初的生日宴上,想尽办法邀请傅景非来参加,甚至于不顾那时候傅景非已经说出了毁约的话。 沐正盛即使不要沐家的脸面,也希望沐家能够攀上傅家。 沐粒粒现在更能够看明白当初的那些事情,也正因如此,才越发觉得心凉。 她当初想尽了各种办法,就是为了终有一天可以回到沐家,重新成为沐家的大小姐,如今想起来更加的讽刺。 傅景非幽深的眸子再次凝视着沐粒粒:“傅家也是这样。” 沐粒粒愣了愣,在心里反复咀嚼傅景非这句话的意思。 她觉得最近自己智商都被傅景非磨练的提高了不少,至少能够听出这人的言外之意。 他们这些身居高位的人向来这样,话只说三分,话里的含义永远是**的,拥有着圜转的余地。 不过今天傅景非并没有让沐粒粒猜测,很快,他便再次开口:“爷爷他先是傅家的家主,再是我的爷爷。” 傅景非这句话很简单,里面蕴含的深意,却值得沐粒粒细细的考量。 傅老爷子今天对沐粒粒的态度,让她实际上并不害怕,甚至觉得傅老爷子除了是个掌管如此庞大家族的老人之外,还是个慈祥的长辈。 但傅景非的话也提醒了沐粒粒,她看到的老爷子慈祥和蔼,也只是处在一个长辈身份的时候,但除开这个身份,他如今还是傅家的家主,当初的开国元帅,曾经赫赫有名的傅将军,这样的人物,是真的慈祥吗? 傅老爷子若是没有一些铁血手腕,又怎么能够使傅家这样偌大的家族稳定的伫立在龙城,始终兴盛不衰? 傅家虽说起源在百年之前,但在近代的历史长河里面,像傅家这样的家族就如同天上星宿层出不穷,却不是每一个都有资格经历过大浪淘沙,都可以一直毅力不倒直到今天。 所以傅家能够有今天的地位,傅老爷子功不可没,他是傅家当之无愧的掌权者。 因此,在面对很多事情的时候,傅老爷子会做出的反应,首先都是与家族好坏有关的。 沐粒粒明白了傅景非的意思,他要告诉她的,是处在傅家这样的地方,不能够太单纯的去理所当然以为一些事情。 傅老爷子或许是个很慈祥的长辈,但他还有更重要的身份,他最重视的,也是傅家。 即便傅景非是傅老爷子最**爱的后辈,也必然要排在傅家的后面。 这样子看起来,傅景非和老爷子之间,的确是发生过什么矛盾,导致他们的关系处在一个危险的边缘,也导致傅景非这么多年都没有回傅家来住过。 沐粒粒很想要问一些傅景非,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傅景非五年不愿意回来住? 若今天不是她看到老爷子那般带着恳求的目光,也不会心软的答应留下来,傅景非大概也仍然会在吃过饭之后就立刻离开傅家了。 沐粒粒的嘴唇动了几下,也没有问出口。 如果傅景非想要告诉她的话,应该是会主动提起的,但今天听他的口气,实际上并不是很想要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以前常常被人批评活的太过自私太过自我,从来不在乎别人感受的沐粒粒,此刻竟然学会了照顾别人的感受。 换成以前的她,必然是大大咧咧什么都不管的,就把心里的疑惑一股脑全部问了出来,只是那样的她,经常会给别人造成许多的困扰。 过去的沐粒粒很多时候神经太过大条,有话直说的爽朗性格,不屑与人争论解释,往往导致了许多的误会。 重来一世的她,终于明白了情商的重要性。 不过实际上面对傅景非,沐粒粒是可以完全不用有所顾忌的,因为她并不知道傅景非对她的包容到底有多深厚。 此刻,在几点月光之下,沐粒粒潇洒的举起了手中的牛奶杯,豪气千云就像是古代的大侠:“没事儿,有什么不开心的跟我讲,虽然我最烦开导别人了,但这个对象换成你的话,我还是可以接受的。” 傅景非嘴角一抽,幽幽的看着她说:“我什么时候需要开导了?” 能够说出要开导傅少爷这种话的人,这辈子果真也只有沐粒粒一个。 于是沐粒粒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兴致,对傅景非挤了挤眼睛:“等着我。” 下一秒,她俏丽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阳台上。 傅景非双手撑在栏杆上,挺拔颀长的身姿在皎洁月光下散发着淡淡光芒,唇边那抹无奈的笑意,却是让月色都失了亮丽姿色。 他不知道沐粒粒这是抽什么疯,现在的沐粒粒和过去的好像是变了一个人,完全不似过去,让傅景非有些看不懂她,但也觉得现在的她,仍然充满了勾人的**力,她一颦一笑间露出的神态,甚至比往昔更加明艳。 不过不管是怎么样的沐粒粒,她眼底的温柔和不经意间露出的孩子气却永远没有变过,即使是她与他吵得最厉害的日子里,她也只是竭力的维持着自己的凶神恶煞,实际上早就露了怯,她透亮的眸子早就暴露她的内心。 傅景非能够看到,沐粒粒的内心从来没有变过,只是因为种种外界的因素,她曾经迷失了自己,可如今的沐粒粒不禁是突然就找回了自我,还像是拥有了更多的招惹他的特质,让傅景非恨不得立即将人扣在自己身边,时时刻刻都看到她……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傅景非的思绪,他带着疑惑的眼神走到门边,眼底一片墨色。 转开把手,沐粒粒那张带着笑容的脸庞就出现在了傅景非眼里。 傅景非眼中闪过不经意的诧异,声线有着不易发觉的抖动:“你这是做什么?”沐粒粒笑的纯真灿烂:“一起喝牛奶啊,陪你解解闷,开导开导你。” 傅景非:“……”他在那瞬间,很想要将沐粒粒推出门外去。 这女人难道不知道,她这时候出现在他的房间门外,还笑的如此没心没肺,弯着一双漂亮的眼睛,完全不设防的模样,比平日里更加招人了吗?! 但傅景非推门的动作最终还是停止了,比起现在关上门不看到沐粒粒,他更希望可以看见沐粒粒的笑容。 于是傅景非就送开了放在门把上的修长手指,转身走进了客房。 沐粒粒刚才纯粹就是脑袋抽风,根本没有多想就冲了过来,至于冲过来到底要干嘛,她真的没有想过。 难道还真的跟她刚才说的那样开导傅景非?那还是算了吧,傅景非这么强大的人,必然是不会需要她来开导的,更何况她都现在都不知道傅景非五年不回傅家来住的原因是什么,怎么开导他? 但为什么那么急匆匆的想要跑过来呢……沐粒粒不想告诉傅景非,因为刚才的一瞬间,她看到在月光照射下的傅景非,身形莫名显得很孤独。 他靠在栏杆上,姿态随意,神情慵懒,却让沐粒粒无端认为,那一刻的他看起来很是孤独,像是空寂辽阔荒野上寂寞行走的猎豹,那双漆黑的眼眸藏着万千情绪,如同隔绝着整个世界。 沐粒粒在那个瞬间里面,心里就升腾起了无限的冲动,想要将傅景非从寂寞的银河里拉到热闹的凡间。 于是,她就莫名其妙的跑过来了,甚至在走进来的刹那就后悔自己刚才的冲动,她到底是中了什么邪才会那么火急火燎的跑过来…… 沐粒粒抱着牛奶杯,一时之间格外的忐忑,她到底是进来做什么,跟傅景非谈谈人生理想诗词歌赋?别开玩笑了! 这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沐粒粒左顾右盼,发现傅家的客房装修的很简单,但那些家具一看也都不是个平凡的东西。 傅景非拉上了阳台的玻璃门,靠在门边来回打量着沐粒粒,声音里带着点儿笑意:“不是要来开导我,怎么不说话了?” “嗯,我呢就是想跟你说,这人嘛,只要过得开开心心的,就什么都好啦,不要自己给自己制造许多的麻烦事儿,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说着说着,沐粒粒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她说了半天完全是在瞎编,其实心里特别没底儿。 而且很显然,傅景非也并不需要她来开导,这人目前看起来无比的正常,就好像沐粒粒刚才看到的那个浑身都散发着寂寥气息的人,并不是傅景非那样。 “沐粒粒,你今晚喝酒了吗?”傅景非挑起唇角,故意问。 “喝酒?没有啊,我都很久没有喝酒了……”沐粒粒在傅景非那般强势的眼神下,心情忐忑、思维混乱,回答傅景非的话也完全没有多想,凭着感觉就说。 “那我怎么觉得,你这时候都在说胡话,而且……”话音没有彻底落下,停留在半空,顺带着悬起了沐粒粒的心。 沐粒粒迫不及待:“而且什么?” 她朝傅景非看过去,不受控制的,就再次陷入了他的深邃目光里面。 沐粒粒很想提醒自己,色字头上一把刀啊亲! 但通常情况下,在傅景非的美色面前,所有的理智都是不太管用的…… 傅景非一步一步的靠近沐粒粒,在木地板上踏出了节奏的声响,震荡在沐粒粒的胸口,令她的心也开始砰砰跳起来。 “而且……”傅景非走到了沐粒粒面前,她此刻坐在**边,抱着牛奶杯子满眼的忐忑,傅景非就那么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目光复杂,温柔又戏谑:“你是因为靠近我,所以才紧张吗,脸这么红?” 傅景非的低沉嗓音在沐粒粒耳畔响起,他凑在她的脸颊旁,吐出的温热气息就那么喷洒在她的耳根,让沐粒粒的眼神再次慌乱了几分。 她有些想要站起来落荒而逃,不停的在心里骂自己,刚才为什么要一抽风就跑到这里来?这不是传说中的羊rou虎口么,而且她还不算是羊,充其量算是个小白兔? 想到这个形容,沐粒粒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嗯?怎么不回答我?”傅景非淳淳善诱,真的如同最成功的猎人。 傅景非看着沐粒粒彻底红透的耳根,唇角的笑容放大。 沐粒粒颤抖着声线道:“我,我哪里,脸红了……” 其实就算是傅景非不说,她也能够感受到自己此刻的脸颊到底有多么guntang。 也只有傅景非有这个本事,让沐粒粒抓心挠肝,却又不敢拼命反抗。 她自然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在傅景非眼里是一番怎样诱人的景象,简直让人想要立刻将她拆分入腹。 换成其他的男人,看到沐粒粒红着脸颊,双眸含情的模样,怕是都会把持不住,也只有傅景非有这般定力,能够及时绷紧心里的弦,不越雷池。 只是如今,傅景非对沐粒粒的占有欲,早就已经到了快要无法克制的边缘,只要沐粒粒有任何的回应,他都再也无法忍受住将她吃干抹净的想法,恨不得将她揉碎了全部装进自己的身体里,与他的呼吸、血脉、骨骼,通通都融为一体,毫无罅隙的拥有她。 那种在傅景非心底燃烧的火焰,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喷薄而出…… 傅景非最后还是放开了沐粒粒,即使想要拥有沐粒粒,也不能是在这里。 “快回去睡觉吧,你不是答应了老爷子明天早上要起来陪他练太极的?” 沐粒粒在傅景非黢黑的眼眸里只看到了一团黑色的迷雾,她定了定心神,故作镇定的站起来:“知道,我不会睡懒觉的,放心吧。” 傅景非精致的眉眼清朗一笑:“晚安。” 然后被那抹笑容秒杀的沐粒粒,还来不及道一声晚安,就落荒而逃回了傅景非过去的房间。 这个房间里仿佛还残留着傅景非的气息,沐粒粒莫名觉得安心,那种认**导致的失眠状况也没有发生,她这一晚睡的格外香甜。 只不过一墙之隔的另一头,傅少爷则是接连冲了几次冷水澡之后,才消去了秋日的最后一丝燥热……勉强入睡。 沐粒粒自然不知道傅景非的困扰,她第二天早早起**,当真去后院陪着老爷子练太极。 傅家的后院都有大户人家的大气在里面,种着的树木实际上本来就是属于这座山的,因此长得都茂盛不羁,也没有人专门去修剪成许多富豪喜欢的秀丽模样,站在后院里倒是有种置身于真正森林里的错觉。 “小丫头,你以前练过没有?”老爷子穿着白色的太极服,一起势一错手都有高人的味道。 沐粒粒也不敢卖乖,老实的回答:“都是大学体育课上学的……” 大学时候的体育选修科目很多,并且每学期都不能够重复,因此沐粒粒大学的时候将网球游泳武术太极这些比较容易得高分的科目都选了一遍。 她之前也没有想到,当初学的一点儿太极皮毛能够在这里派上用场。 虽说那时候学的东西并不深入,老师也只是教了大概的入门,但有了那些,也可以让沐粒粒陪着老爷子练一会儿了,顺带着学习的名义。 诚然,沐粒粒的太极练得并不好,但至少她是真正的在耐心陪着傅老爷子练习,不像傅家许多小辈那样,纯粹就是凑个热闹,练了几分钟就嚷嚷着太累不想继续。 在这一点上,老爷子对沐粒粒的观点倒是又有了不小的变化。 沐粒粒要跟着老爷子的节奏很是吃力,也费了不少的劲儿,到老爷子停下来的时候,她已经满头大汗了。 “去洗个澡,然后吃早饭。”老爷子摸摸胡子,语气并不严厉。 沐粒粒笑着说:“好。” 她刚刚走进屋子,就看到傅景非走了过来,他手里还拿着毛巾,表情冷漠。 傅景非面无表情的将毛巾展开,包裹在沐粒粒脑袋上,动作看似粗暴,实则温柔的擦去了她脸上的汗水之后,对率先进屋的老爷子说:“爷爷,您今儿比平时多练了十分钟。” 老爷子故意板起脸:“怎么,还不准许我多锻炼锻炼了?” 傅景非无声叹息:“您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老爷子能不知道嘛,他一听傅景非的口气就知道,自己这个最疼爱的孙子,这是在心疼他的人呢! 老爷子冷哼一声,被傅景非看出来他今天故意多练了十分钟,他也不好说些什么,但傅老爷子今日也确实存着考验沐粒粒的心思。 若在过程中,沐粒粒因为觉得累了不想继续了,那么他即使不会说什么,心里也会将沐粒粒归到其他的类别里面。 毕竟这傅家未来的少奶奶,甚至家主夫人……也不是轻轻松松,随随便便就可以胜任的。 傅景非替沐粒粒擦了汗,略带愠色的拉着沐粒粒朝楼上走,他当然明白老爷子的心意,可他就是不乐意见着自己放在心尖上疼爱的人,累成这个样子…… 沐粒粒从毛巾里面挣扎出一张脸,凑到傅景非肩膀处去:“诶,你在生气啊?” 傅景非冷着脸:“没有。” 沐粒粒嘿嘿笑着:“其实我也没有很累,你别生气了啊,就当我今天加倍运动了一下。” 傅景非斜睨着她:“我怎么不见不陪我运动的时候这么开心了?” “那当然不一样了嘛。”沐粒粒装傻,这种时候就是再累,也不能够表现出来,只能够硬着头皮强撑。 但和傅景非一起运动的时候,沐粒粒知道自己只要喊一声累,他就会因为心疼她而停下来,说到底,还是因为沐粒粒知道谁才是那个可以让自己肆无忌惮的人……傅景非替沐粒粒把毛巾拉走,叮嘱她:“现在下去吃早饭。” “那你呢?” “我去见大哥。” “那你不吃早饭了?”沐粒粒忍不住皱眉,毕竟傅景非属于假如吃饭不死的话,肯定不会浪费时间去吃饭的人,所以沐粒粒很是担心他在谈完事情之后,就忘记吃饭了。 傅景非眼底升起笑意:“你觉得大哥会亏欠我?” 傅家不止一个餐厅,甚至许多人的房间都是套房,里面自带一切的设施。 沐粒粒皱了皱鼻子:“那你记得吃饭啊。” “嗯。”傅景非摸了摸沐粒粒的脸,温热的掌心在她皮肤上短暂停留之后旋即离开。 沐粒粒便自己下楼去陪着傅老爷子吃早饭了,这个时候,傅家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下来,其中也包括对沐粒粒颇有敌意的傅景非三姐,以及叶语桐。 昨天叶语桐变现出来的对傅景非的意思,让沐粒粒心里对这个人的看法可谓是一百八十度大翻转,至少在刚见到她的时候,沐粒粒还以为这位又是个厉害的人物,再怎么着也得是和沐晔那种一个级别的,然而在后来的对话中,沐粒粒得出的结论就是,叶语桐充其量只能算是菜鸟级别的。 也怪不得她即使和傅景非是青梅竹马,傅景非也都不拿正眼瞧她,这位叶美人,除了这张脸,其他地方真是傻的可怜。 咳……沐粒粒当然不否认,上辈子的她也同样,除了这张脸之外好像就一无所长。 不过谁叫她如今已经重生了呢,已经不是上辈子的她了。 沐粒粒放下心里的想法,客客气气的对傅景柔和叶语桐道了声早安。 傅景柔虽然眼神里带着不屑,却也没有当着老爷子的面发作,淡淡的应了声,那种矜贵的态度还真是他们这些真正的豪门贵胄一贯的做法。 叶语桐咬着唇瞪了沐粒粒一眼,眼底有着埋怨和难过,没有说话就扭过头去。 叶语桐看着傅老爷子,立刻就变了一张脸,嘘寒问暖好不热情。 被区别对待的沐粒粒冷着脸吃饭,就像刚才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那样,自顾自的吃着自己面前的东西。 “爷爷,景非哥哥呢?他怎么不下来吃饭?”和老爷子说了没几句,叶语桐的目的就此暴露,简直迫不及待。
沐粒粒不禁想,到底是谁给的叶语桐自信,让她以为只要缠着傅景非,撒撒娇卖卖萌装装可怜,就可以得到傅景非的青睐? 甚至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诚然,沐粒粒知道自己在身世上面比不上叶语桐,叶家的级别虽然不算最高,但也是超过沐家的,不怪叶语桐会自恃高沐粒粒一等。 或许在她的眼里,也只有自己才配得上傅景非。 “景非应该不下来吃早饭了,陪他大哥聊天。” 老爷子对叶语桐的态度很是和蔼,沐粒粒昨天还看不明白,今天就知道了,这哪里是对叶语桐和蔼,分明是对叶语桐背后的叶家和蔼。 沐粒粒肯定,假如傅景非没有态度强硬的表示……非自己不娶的话,老爷子真有可能想办法撮合叶语桐和傅景非。 好歹这两人之间还有着青梅竹马这一层身份呢是吧。 也不知道为什么,沐粒粒想到叶语桐和傅景非之间的过去,虽说不会有什么**与情愫,但想到叶语桐可以陪伴着傅景非成长,这种经历还真是有些令人羡慕。 叶语桐有些失望:“这样啊……” 傅老爷子不经意的看着沐粒粒,道:“粒粒,你去问问景非,让他下来吃早饭。” 叶语桐的嫉妒目光立刻扫射在了沐粒粒身上。 沐粒粒简直有苦说不出,老爷子这不是故意的是什么?他是有多想要继续考验自己,还挑起了叶语桐和自己的矛盾? “爷爷,景非已经说过要和傅大哥谈事,早饭必然是在傅大哥的房间吃过了。” 叶语桐美目怒瞪:“是你不想要景非哥哥下来吃饭吧!” 沐粒粒眼睛微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你肯定是不想要景非哥哥和我见面!昨天景非哥哥就因为你没有和我在一起……” 傅三姐也在旁边煽风点火:“粒粒,虽说你和景非已经是未婚夫妻了,但现在还没有订婚,也不能够把景非绑的太紧,这样不好。” 好不好,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沐粒粒没有将心里的话说出来,只是浅笑着接受了傅三姐的“尊尊教诲”,并且笑的很开心:“三姐,我知道了。” 她的态度好的让傅景柔挑不出一点儿毛病,也没有机会借机发挥,眼神顿时暗了几分。 叶语桐还想要说什么,沐粒粒又抢在她面前开了口:“不过我想景非一定没有和三姐说过……” 沐粒粒说完这句,就不再搭理傅景柔,对着老爷子说:“爷爷,这次回来,我和景非其实也要和您商量一下,关于我们订婚的事情。” 话音未落,傅景柔和叶语桐的脸色都有了急剧的变化,傅景柔眼里是震惊,叶语桐眼里则是满满的嫉妒。 实际上关于订婚这个事情,傅景非确实说过,不过不是和沐粒粒说的。 某天沐粒粒不小心听到管家在对傅景非汇报什么,说的内容大概就是关于订婚典礼上的一些紧要事项。 沐粒粒听到订婚的消息,实际上格外的淡定。 上辈子的她挣扎了许久,不也没有逃出傅景非的掌心,这辈子她也逃累了,不想逃了。 而沐粒粒在这里说出来,就是故意刺激傅三姐和叶美人的。 她也是想要看看,傅景柔为什么会这么的瞧不起自己,并且千方百计的想要撮合叶语桐和傅景非。 “订婚……”现在最淡定的人就是傅老爷子,他的表现就像听到的是类似于午饭吃什么一样的消息,看不出任何的诧异。 沐粒粒笑着回答:“是,不过具体事宜,我觉得还是要跟您商量一下。” 至少在沐粒粒知道的来看,傅景非是完全没有打算将订婚的消息告诉傅老爷子的。 而沐粒粒今天选择在这里说出来,也有她自己的考虑。 傅景非完全不在乎傅家人的看法,也会尽力的护着沐粒粒,但她自己却想要可以凭着自己的能力站在傅景非的身边。 那么她就不需要瞒着任何一个的傅家人,他们就算不同意,沐粒粒也不会在乎他们的看法,但是像傅老爷子这样的存在,沐粒粒认为不能够忽视。 毕竟老爷子现在还是傅家说一不二的家主,他要是想做些什么,对于傅景非肯定会是不小的打击,沐粒粒不希望自己给傅景非造成那么多的麻烦。 “……罢了,你们自己去商量吧,订婚是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满意就好。” 沐粒粒眼里发光,老爷子这句话,算是彻底认可她了? 沐粒粒不确定,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坦白让老爷子做了决断,但既然老爷子认可,往后也不会对傅景非有任何影响。 这就是沐粒粒的希望。 但总是有些自作多情的人想要出来凑凑热闹,傅景柔在震惊之后,不屑的斜视着沐粒粒:“订婚?沐粒粒,你如今被沐家赶出家门。你觉得你哪里有的资格配得上我们傅家的人?再说了,订婚典礼上要双方父母到场,你现在哪里去请你得父亲?” “三姐,我能不能请得动,这个就不劳烦您关心了,毕竟这也是我和景非之间的事情,您不觉得在爷爷都同意的情况下,您现在实在是,管的太多了吗?”沐粒粒唇角勾着冷笑,当面的反驳傅景柔。 反正傅景柔对她也从来没有好态度,她又何必一直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尤其是在老爷子都同意之后,傅景柔的反对更是没有任何的作用,沐粒粒丝毫不去在意。 傅景柔一拍桌子,怒道:“沐粒粒!你眼里还有没有长辈了!怎么跟我说话呢!我是景非的三姐,以后也是你的三姐!” “是,您是我的长辈,可那也是在我真正嫁进傅家之后不是吗?您现在可都不满意我嫁给景非呢。” 沐粒粒边说边偷瞄着傅老爷子,在看到他略显无奈和失望的眼神之后,再联想到前一晚傅景非曾经说的一些话,沐粒粒算是明白了什么。 傅景柔之所以一直用那样不屑厌恶的态度面对她,除了确实瞧不起她之外,还有另外一重意思……也是傅景柔为什么竭力要戳和叶语桐和傅景非的原因。 这位傅三姐应该也对老爷子现在的这个位置十分的觊觎吧……傅家以后将会由傅景非继承,傅家内部必然会有诸多的反对意见,因为家主这个地位的权力足够引得很多人眼红,并且想尽办法争夺。 而这些眼红的人中间,就有傅景柔的身影。 至于她为什么要让叶语桐来接近傅景非,沐粒粒猜测,这其中,应该也有着其他的原因,总之都与利益的牵扯有关。 沐粒粒也没有想到,她的猜测,竟然都与真相**不离十。 在她的成长过程中,也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只是以前都不去在意,现在稍微留心,就能够看出很多以前看不到的东西。 “真是不知道景非到底看上了你哪一点!”傅景柔气极,但终究是碍于老爷子的面,没有说的太过分。 沐粒粒不在意的耸肩:“三姐,至于您说的我被沐家赶出来这件事情,您放心,在订婚的时候,我会让您看到满意的结果……” 傅景柔狠狠的瞪了沐粒粒一会儿,最后只是不发一语的将叶语桐带走了。 而同一时刻,在楼上某件房间里,傅景非正与大哥傅景成一起喝茶下棋。 傅景成观察着傅景非的表情,轻笑道:“怎么,在担心楼下,你的心肝宝贝儿会受委屈?” 傅景非勾起冰冷的唇角:“她受了什么委屈,我都会找回来。” 傅大哥摇摇头:“放心,小柔的性子,做不出什么来。” “所以我现在才坐在这里。”傅景非执着黑子,线条分明的脸庞上没有表情。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三姐对家主的位置颇有兴趣,也在暗地里做一些手脚,不过目前为止,傅景非还没有打算收线,因为有时候,疑人慎用也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只是那些计划并不包括沐粒粒会受到什么委屈,假如他这位三姐真的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傅景非会毫不犹豫的将之解决掉。 但沐粒粒也不会是受委屈的性格,傅景非相信她。 “小柔最近和叶家已经开始行动了,你的公司最近都要提高警惕,而且还有景韦,虽然他现在什么都没有做……但越是这样,越要小心。” “三姐的一切行动都有人汇报给我,至于二哥那边,刚好我也在等着他行动。”傅景非腰板挺直,眉目沉俊,像一尊精心雕琢的雕塑,每一处都精致俊美。 傅大哥说:“傅遇那里,就交给你了,这孩子得亏这两年跟着你学了些东西,不然更是浮躁。” “傅遇只是心性不定,做事情的时候很认真。”明明傅景非和傅遇的年纪差不多大,但他的口气倒是真的像个长辈那样。 也只有傅景成才知道,自己这个小弟,早早心智成熟,心思深沉甚至连他都看不清楚。 “我倒是希望他再磨练几年,然后才好提拔他进体制,就他现在的性格,在商场上游刃有余还差不多,但要是进了官场……还差得远。” “大哥你放心,我会好好教他的。” 傅京城点头:“我下个月就调任,到时候龙城这边有我的老朋友帮你看着,倒是没有任何问题。” “再过几年,大哥你应该就升到那里去了,起码傅家的地位会更加稳固。”即使傅家内部有所分歧与争夺,但终究还是需要有傅家这颗大树的牢固,才能够有子孙后代的荫福。 不管个人再厉害,要是傅家的大树倾倒,所有的人也都没有退路了。 傅景成爽气一笑:“那就希望我下次就可以升进去吧。”傅景非谈完事情,沐粒粒已经吃过了早饭,趴在房间里面上网。 “早饭吃过了?”傅景非站在门口看着沐粒粒,她趴在**上,后背的线条弯成了格外诱人的弧度……翘起的双腿纤细笔直,有着异常的**。 沐粒粒扭过脑袋,弯着眼睛笑了笑:“对啊,你呢?” “我也吃过了。”傅景非并没有走进去,他眼神里幽火闪烁,像是在拼命压制住汹涌的情绪。 沐粒粒换了个姿势,从**上翻身坐起来,她准备告诉傅景非,她刚才把订婚的事情告诉了傅老爷子,尽管或许傅景非也不知道她已经知道了…… 傅景非的眼神随着沐粒粒的动作落到了她的锁骨上,她的衣领不小心滑落,露出了一截白皙细腻的脖子,明晃晃的很是诱人。 他暗暗的叹了口气,沐粒粒这是一天比一天剧烈的在挑战他的自制力。 幸好沐粒粒接下来的话让傅景非凝了神,注意力没再放在她的**上面。 “今天早上我跟爷爷说了,就是我们俩订婚的事情。”沐粒粒将双手放在大腿上,坐的规规矩矩,像是要听老师教诲的小学生。 傅景非目光一暗:“你知道了?” 沐粒粒点头。 “……那你怎么说的。”傅景非的嗓音忽然就变得黯哑,他的话语里带起了一丝不确定。 沐粒粒已经知道了他的想法,那么她,会不会拒绝? 傅景非并未提前告诉沐粒粒,派傅叔在处理关于订婚的事宜,至于为什么一直都拖着没有告诉沐粒粒,只有他自己知道,因为担心沐粒粒不愿意,所以他才不敢告诉她。 向来强势的傅少爷也有忐忑的时候,也只有沐粒粒可以让他变得不像他。 距离傅景非当初在沐粒粒的生日宴会上说出要和她恢复婚约的话,已经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但因为两人始终没有订婚,圈子里早有传闻,沐粒粒已经被傅少爷抛弃了。 傅景非想要趁早订婚,除了向龙城的人宣告沐粒粒是他的人之外,也抱着要圈牢沐粒粒的想法。 让沐粒粒彻底冠上他傅景非的姓氏,永远都是他的人。 龙城上流社会的风俗,结婚之前要先订婚,不然的话,傅景非直接就将沐粒粒拉去民政局,结婚证一拿,以后这个女人再也不能从他身边逃离……但傅景非想要的,却是沐粒粒的身心都是他一个人的,所以他忍耐等待了那么久。 沐粒粒回答:“就让爷爷答应我们订婚的事情,爷爷说具体的让我们自己来做。” 傅景非瞳孔微缩:“你同意了?”他并没有关注老爷子的意见,沐粒粒才是他在乎的对象,他所忐忑的从来不是傅家有没有人会反对,他只是担心沐粒粒会不答应而已。 傅景非甚至想过,若沐粒粒知道自己瞒着她准备好了订婚典礼,她会不会生气,然后又和以前一样歇斯底里的要离开他? 但不管怎样,傅景非都不会放开手。 沐粒粒这辈子都注定了只能是他的。 “我为什么不同意?”沐粒粒眨眼,“不过你都不告诉我,万一订婚典礼上的布置我不喜欢则么办?你知道我挑剔的很。” 傅景非眼底染上喜色,几步跨进门,走到沐粒粒面前蹲下,直视着她的双眸:“你真的想好了,不会后悔?” 沐粒粒失笑,故意问他:“你会给我后悔的机会吗?” 傅景非抓住她的手腕,沉声道:“不会。” 与傅景非漆黑的双眸对视,他深沉的眸子如同藏着星星一样明亮,沐粒粒觉得自己要是再这么看下去,怕是整个人都要被吸进他深不见底的瞳仁…… 又不经想到自己生死那天,傅景非在沐家别墅外崩溃的眼神,沐粒粒心里一紧,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点了头:“那不就是了,我不会后悔。” 她在这个世界上,还能够找到第二个傅景非吗? 当然不能。 而且在她没有发觉的时候,甚至在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她就已经为之倾倒,只是一直深藏着自己的心意。 沐粒粒知道自己在很多时候,尤其面对感情的问题,特别喜欢当缩头乌龟,不敢去面对自己的心意。 可傅景非所做的一切,都在推着沐粒粒从乌龟壳里面走出来,让她睁开眼睛,看到一直站在那个地方的傅景非。 她不明白傅景非的深情从何而来,可是却能够肯定,傅景非对她的情意即使过了两辈子都没有变过,他一如既往的**着她,任由她翻上了天,他也在下面接着。 面对这样的傅景非,沐粒粒再坚硬的心肠,也都会融化成了一滩水。 傅景非漂亮的眼睛里露出了沐粒粒不常看见的笑意,有几分孩子气,又更显俊美,他说:“好,既然你答应了,就不能再后悔了。” 沐粒粒也笑起来:“知道啦,我说话算数。” 然后在沐粒粒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傅景非的吻已经朝她侵袭过去,温柔辗转,冗长甜蜜。 沐粒粒闭起眼睛,思维混乱,完全陷入了傅景非带给她的深情里面。 过了两辈子,即使走了很多弯路,即使沐粒粒曾经最恨的人就是傅景非,但幸好如今,他们又走到了正常的轨道上来。 沐粒粒想,这时候告诉傅景非,她其实也是喜欢他的,应该也不算太晚吧? 亲吻之后,傅景非眼角含笑,带着欣赏的目光看着沐粒粒双颊酡红的模样,眼神幽幽。 沐粒粒尴尬的移开视线,又被他掰了回来。 “你干嘛……” 傅景非与她十指相扣,掌心交缠,**道:“粒粒,从今忘记,我都不会给你机会离开了。” 这样的场景对于他来说,期待了太久,即使只是假的,也足够了。 “哦。”沐粒粒呆呆的点头。 傅景非笑的像只**的猫,眼底华光扣人心弦。 不过这世界上总是有破坏好事儿的人,沐粒粒放在身旁的手机响了起来,她和傅景非的视线都同时投放过去。 不只是沐粒粒,连傅景非的目光,都重新变成了冰冷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