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又见杜鹃花开

    这里是亿年前的一天清晨，天空没有雾埋，大街上没有堵车，有的是雪花大片大片的自然降落，和地上慢慢地形成厚厚的积雪。

    这座城市已经被解放，敌人已经被赶回九十公里外另一座城市，部队开始休整，天出奇的冷，冷到大街上没有多少行人。

    娜娜被抬进医院，三天后，她才清醒，这里的一切她都感到陌生，她的思维，已停留恐龙时代，停留自己和张坚强在飞机里的时刻。

    她感到亿年前，自己和张坚强一定是男女朋友，或者是恩爱夫妻，为什么自己对他没有记忆，曾经刻骨铭心的时刻都已忘记，留给娜娜的是自己对强坚强特别关注，难道是妙龄姑娘对一个青春小伙一往情深？她说不清，反正，一想起他，自己的心就猛烈地跳动，自己的神情就陷入一个少女特别复杂的样子。

    娜娜的这种神情，让过来的人特别神往。

    这明明是她爱上他的神情，她感到，他掠走了她的心。

    在医院的日子里，娜娜每天都思念着张坚强，一个人想着另一个人，这种滋味最难过，时间给了她独自思考的时间，她感到每天的时间都这么漫长，怎么这样难过。

    直到有一天，张坚强来到病房，她楞楞地看着他，难道长久的思恋终于演变成欣喜的相会？

    他大胆地看着她，从他看自己的眼里，她发现了一道目光是那样的灼热，同时，她也发现她无限柔情的眼神也大胆地注视着自己。

    他和她都觉得，两人互传爱意的眼神，仿佛似曾相识，简直不陌生。

    如此对望，是目光把各自的爱意互相告诉对方，你就是我今生一直苦苦搜寻的爱人。

    从此，爱情的纽带把他们俩人捆绑一起，无法都挣脱不了这份爱。两个人心里都在默念着一句相同的话：“爱我吧”

    两个人的记忆被倒转的时间倒转互相不认识，从新的相识，新的恋爱，开始新的爱情。不管时间如何倒转，只要两个人心中有爱，有情，爱情的幸福，都会降落两个人身上。

    “我只知道自己的名字叫娜娜，从什么地方来，我们俩什么关系，都已忘记”。娜娜柔声地对张坚强说。

    “不要在想我们从那来，什么关系，只要，不要忘记，我们的现在，我们俩什么关系就行”。张坚强亲切地说：“行，不要想过去，想也想不起来，因为，一亿年前的人类，我们早已忘记，我们想着是现在的生活，如何过”，娜娜坚决地说，“这就对了，忘记过去，也许是个不错的方法，我们的微笑，很甜，很爽朗，没有半点忧伤。”张坚强的话很实在，他现在真的很愉快。过去的事，过去的人，早已从他的大脑中不存在，他觉得自己是个快乐的人。

    这样也好，如果人生能有了办法，让自己忘记从前的悲伤，头脑中想起来的都是过去愉快的事情，那该多好。现在娜娜和张坚强不仅忘记了过去的不愉快，而且，过去的事情都已忘记，两个人甚至都忘记了过去是夫妻，时间倒转，他们的年龄也倒转到青年时代。那个时候，他们根本不认识，所以，他们不认识也对。

    当一个人遇到他相爱的另一个人时，那种感觉，让他心跳，让他忘记生活中所有的不愉快，让他产生幻想，幻想着以后两个人幸福的生活。

    “如果战争结束，你和我都活着。我们就组成家庭，我们……”张坚强还没有把话说完，娜娜纤细的手堵在他的嘴上，没有让他把这句话说完，“我们一定会活下去”。娜娜干脆地说，张坚强觉得，人不管倒转到什么时代，人最重要，他现在对时代已经没有什么兴趣，她最在意的是娜娜的存在，“如果有一天，我牺牲在战场，请别太悲哀，只要你站在我的墓前，轻轻地为我唱一支歌就可以。”张坚强又提起死，“那要是我有一天牺牲在战场，你是不是也会为我唱一支歌？”娜娜不知什么原因，也谈起死，“不管我们俩谁先牺牲在战场，说好了，请不要太悲哀，我们都会来到他墓前，有人时，心中唱，无人时轻声唱”。两个人，是战友，又是恋人，双双沉浸在比较忧伤的情趣里。

    张坚强把娜娜紧紧地搂在情里，他们刚刚逃离生死线，又重回到战场，是你死我亡的战场。生灵在战场上，是多么可怜的尤物。他们年轻的心比较颤抖，热血沸腾在他们年轻的身体里，血管中。

    “请不要忧伤，我们为自己的土地而战，别管什么年代，这里都是我们的土地”，张坚强坚决地说，娜娜清楚地告诉张坚强：“战场上，你可以当英雄，但是，决不能当烈士”。张坚强很严肃地说：“迎着敌人的枪炮，你无法选择英雄和烈士两个词眼。是生是死，战场上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面临死亡，他们该如何渡过，他们不得不忘记怯懦，因为现在的生活，他们无法选择。

    张坚强已被调到司令部卫队，在这里当兵，他感到比上前线当兵安全多了。

    娜娜觉得，只要和他在一起，自己才不惧怕，不知道什么原因？也许是爱情的原因吧？才让她真的觉得安全。娜娜在医院住院时，同病室有一位当兵大姐，跟娜娜很处的上来，等到那位大姐临出院时，跟娜娜约定，等到她出院后，到她连队报到。

    那位大姐是通讯连的，她们连每天用雷达搜索敌人空中飞机的动向。

    张坚强陪着娜娜来到她们连。

    雷达室里有三个女兵，那位大姐不在，其中有一个女兵招待娜娜和张坚强，那位女兵十六七岁年龄，长着一张安静的脸和一双安宁的眼睛，她很热情地自我介绍：“你们好，欢迎你二位来到这里，我叫杜娟”。

    岁月倒转，张坚强和娜娜根本不认识这个杜娟的女兵。

    要不是来到这里，走到外面的大街上，谁也不曾相识。

    岁月不可思议，从前发生的事，从前相恋的人，亿年前根本不曾发生，根本不会记得。

    这就是人生的颠倒，原来是你的人，现在又不是你的人。

    杜娟的微笑很可爱，她自己没有注意到，张坚强看她很傻，他不明白，这个女人，也许亿年前自己跟她不曾相识，

    可是，她的笑，让他陷入沉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