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 昌平侯谋逆 (5)
刘申虽然病着没有理事,但宫里发生了异常的事情,还是会有人马上报告给他。· 颜观心咆哮昭阳宫大殿的事情发生过之后,刘申迅速就得知了消息。他感到非常震惊,于是宣召魏国清入宫询问。 魏国清本来就想着事关重大,应该尽早让刘申知道,避免有人利用皇帝这个知情的空白档再次兴风作浪,既然刘申已经听闻了风声,又专门召见询问,哪里还敢隐瞒,便将皇四子和昌平侯一伙人的种种谋划和活动,所有人证物证一并呈现汇报给了刘申,又说了他入宫请示我的过程、我的决定、傅天亮卫队的行动和最后的结果。 刘申听魏国清原原本本地把事情都讲了一遍,气得脸色一会儿煞白,一会儿铁青,等魏国清都陈述完毕,他痛心疾首地拍着床沿对魏国清说:“魏卿,这都是报应啊!都是报应!我当年违逆了父王的安排,弄得兄弟相争,令弟弟不得善终!如今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我的身上了,我的儿子也同样不服从我的安排,欲要与兄弟争夺储君位,又要上演手足相残的悲剧!这都是我失德的结果啊。是我管教不严,不能以身作则!是我对不起国家!对不起臣民的重托和信任!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 魏国清听了一阵心酸,正要开言劝解,刘申突然捂住胸口,啊地叫了一声,眼睛上翻,一头栽倒下去,失去了知觉。WW· 魏国清慌忙大叫“来人”,太医内侍等闻讯一涌而上,手忙脚乱地救治刘申,又着人速到昭阳宫去报知我。 我匆忙赶到时,刘申已经被救治苏醒了过来,但是心情恶劣,身体虚弱,躺在床上喘息不匀,一动也不能动。 我赶忙跪在他床边,握住他的手,向他请罪,劝解他息怒。 刘申喘着粗气,长叹道:“琴儿,你没有做错什么。只怪我自己德行亏负在前,管教不严在后,只怪这个逆子不能体谅你作为母亲的一片保全呵护之心,不懂得孝顺母亲。琴儿你只是想要替我分忧,让我能够安心养病,早日康复,也是顾念着孩子们年轻,想要给他们一个悬崖勒马的机会,更是想要遮掩皇家的丑事,不令新朝的天下百姓闻之心惊。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你只是做了一个母亲必然会做的,你不用请罪。只可惜,有时候,并不是好心就能办成好事的。事情如此结局,想来也是天意。·琴儿,我对你只有感谢和理解,怎么会因此而对你怪罪呢。” 我流泪道:“汉王宽宏。琴儿不仅没有帮上忙,而且给汉王添了麻烦,琴儿惭愧。想不到我们的儿子之间,也会再次发生这样的事情。” 刘申说:“琴儿,我知道,儿子们当中,这个儿子是长得最像你的,平素对你也最恭敬体贴,你的心里,是最疼爱他的。如今,他做下这样的勾当,让兄弟姐妹们寒心笑话,你作为他的亲生母亲,心里一定比我更加难过。但是,人在年轻的时候,都会犯错。只要知错能改,放眼长远,对他倒未必不是好事。琴儿,你不要着急,儿子我们一起来慢慢教,相信他天性上还是一个好孩子,他将来会知道怎样改过的,不会辜负你对他的一片期望。” 我饮泣道:“汉王病成这样,还来宽慰琴儿。” 刘申说:“再生病,我也是你的丈夫啊,是你的依靠,我不来宽慰你,不来爱惜你,还能指望谁呢?指望这些不争气的儿子吗?” 我的眼泪忍不住流淌下来。 刘申看着我的眼泪,再次叹息说:“做父母,真不容易啊,也并不比治理天下更简单。” 我说:“汉王是一个好父亲。” 刘申被气得心绞痛重发,当场晕倒的消息迅速传到了宫外。皇四子听到消息,心知谋夺皇太子位的事情已经被父皇母后知道了,顿时如遭雷劈,浑身发抖,脸色煞白,慌乱不知所措。 恐惧之下,他想要在父皇震怒降罪之前,拔剑自刎,一死了之,免得祸及妻孥从人。 好在他的妻子还是个明白人,临事不乱,心里有主张。她奋力扑上去,死命地抱住了他。 他的妻子苦苦劝谏说,如今父皇已经震怒,你若再畏罪自尽,父皇会再次受到刺激,如果父皇因此不测,那我们合府上下就真的是罪不容赦了。皇太子登基,不可能不对此事处置,但看他对昌平侯的断然处置,便知他在这个问题上的果决坚定,到时候必定玉石俱焚,幼儿幼女都不能幸免。 皇四子被妻子说得心乱如麻,一时不知该如何自处。 他妻子就出主意说,父皇母后向来都很喜欢你,母后对你尤其疼爱,父皇母后虽然痛心,虽然震怒,但想必内心深处,都没有必欲杀你之心。你如果能够马上进宫,去父皇寝宫外长跪谢罪,诚心认错悔过,发誓洗心革面,自请责罚,自愿去除王位,流放离京,去自己的封地闭门思过,设法感动父皇母后,说不定可以获得原谅,可以从轻发落。 皇四子本来很恐惧在事败之后去面对父皇母后,但是,在妻子的再三劝说和鼓励之下,他终于鼓起勇气,只身入宫来向刘申请罪。 他长跪在刘申寝宫外的台阶上,哀声禀告:“父皇,不孝逆子前来请罪,求父皇开恩,面见儿臣教训问罪!” 内侍总管将皇四子入宫的消息告诉刘申。哪里用得着他禀告,刘申老早就听到了儿子在外面的大声泣求。只是,他此刻正在气头上,而且的确身体虚弱,怕见到儿子,再次怒急攻心,令太医难以救治,便让内侍总管出去,把皇四子轰走,就说皇帝心烦,不想再看见他,让他出宫回府去听候旨意处分。 内侍总管将刘申的口谕传达给皇四子,皇四子闻言,内心更加恐惧,觉得遵旨如此回去,必定等来的就是赐死和抄家的诏令,哪里敢就此离去。他坚持跪在寝宫外,一定要面见父皇,一定要当面向父皇请罪。内侍总管反复劝说他回府去候旨,他都不肯离开,坚持要跪在那里,说,如果父皇不见,便情愿在这里跪到死算了。 内侍们过来欲要强行拉他离开,他就在那里大呼小叫,拼命挣扎,抱着刘申宫殿前的柱子,抵死不肯放手,哀哭不已,涕泪横流,内侍们拉他不动,也不敢过于用强,于是僵持不下,闹得不可开交。 内侍总管见情形不妙,便派人飞奔来给我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