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皇帝在手,天下我有?
北冽此番率兵出征的将领是拓跋宏。 拓跋宏最近比较烦。 近几天,他常常会到军营中一处特殊的营帐里去转转。这个营帐里住着一位特殊的客人——南凐国的皇帝陛下。 每次拓跋宏看到翘鼎勋的时候,都会意识到,这是一个无价之宝。 有了这个人,就能不断从南凐国那富庶的国库中拿到金银财宝。因为这个人是南凐国的皇帝!为了赎回他,南凐国会交出所有财富。 但他却不会把皇帝交还给南凐国。 有这么好的一张长期饭票,为何要一下子兑现了呢?等到钱不够花了,就去找南凐要,而他们是不敢不给的,今后,就再也不用为钱担忧了! 所以,每当他巡视翘鼎勋的时候都非常开心。在他眼中,翘鼎勋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堆黄灿灿的黄金和白花花的白银。 果然,南凐方面没过多久,就有人送来大批金银珠宝。全部笑纳后,他作出的反应自然不是放人,而是继续索要! 在他看来,皇帝在他手中,南凐一定会乖乖听话,把国库全部搬来! 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却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索要赎金的要求提了多次,却迟迟没有人来。别说是金银财宝了,就是一个铜板也没有了。他气势十足的索要,就像石沉大海了一般。等了许多天,全然没有了动静。 一来二去,拓跋宏急了。 这天,他前去金陵城城门之下叫嚣滋扰——当然,是带着南凐国的皇帝陛下。 皇帝的腹背被抵上了尖刀,他开始行使自己作为人质的第二项职责——第一项是勒索赎金,第二项则是叫开城门。 拓跋宏的算盘打得精,皇帝的天语纶音,那必定是金科玉律!从此金陵城宛若无人之境! 既然赎金迟迟不来,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开撕吧! 金陵城守得严实,固若金汤,但有皇帝在手,那便如同一把万能钥匙! 皇帝叫门这样大的场面,守城的将士可招架不住。火速奏报到宫中太子殿下面前。 大臣们个个如临大敌! 这可如何是好?皇帝在人家手上,下令开城门,这样的皇命,从也不是,不从也不是! 正在养病的翘楚被临时叫来加班,脸色自然不善。 大臣们在底下炸开了锅: “绝对不能开!金陵城门是最后一道防线,一旦打开,北军直捣黄龙,到时候南凐国将在一夜之间覆灭!” “不开又能如何?皇帝陛下金口已开,不管陛下是否被逼迫,那都是圣旨,难不成,要抗旨?” 更有之前被翘楚赫然遏制住的逃跑主义者:“当初还不如南迁,至少尚有转圜的余地。如今可好,这样的境地,莫非是天亡我南凐?” 还有一些莽撞的,把袖子一卷,作出“时刻准备着”的姿态:“既然如此,大不了,干,他,娘的一仗!” 几个聪明的,都一个劲儿朝国师大人那边瞅,可人家端得是一派无为祥和的模样,严整肃穆的脸上透不出一丝风——是战是和?看不出端倪,还得这些聪明人自个儿揣摩盘算。 翘楚坐在大殿之上,手托住沉沉的脑袋。这像什么样子?吵吵嚷嚷,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还自诩国之栋梁?这应变能力也太差了,一个皇帝就把你们给整蒙了。 翘楚这一伤风,便是好些天。黑乎乎的中药喝了两口就给吐了!史上最难喝的药——没有之一!她暗中给倒了。 原本想着小小的感冒伤风,熬一熬将养几天也就过去了。可是这瞬息万变的局势,哪里容得她休息? 这太子可是个悲催的职业,看似风光无限,事实上却是全年无休,连个病假都请不了。 今日,头疼欲裂,人也迷迷糊糊的。 她瞧了瞧外面渐渐垂下的夜幕,用右手拇指和食指揉着眉心:“天色已暗,那城外叫嚣要开城门的究竟是不是皇帝陛下本人?日暮之后开城门?我南凐从无此先例。若此人当真是皇帝,便更该知晓——即便是皇帝陛下的圣旨,也不可与祖训陈例相违背!还是待明日天亮,让守城将士仔细辨别清楚来着何人,再做打算罢!” 众臣颔首领命,丰富的内心戏却只敢靠眼神交流: ……拓跋宏既然将皇帝陛下掳去了,皇帝在手,不用白不用,他犯不上弄个假的来糊弄咱们吧?城门口的那位必定是陛下无疑!这太子殿下却以天黑难以辨别为由拒开城门,这委实有些…… ……重点是拒开城门,理由?不过是太子找了个幌子…… ……但总觉得太子有些……耍无赖了…… ……耍耍更健康! 偌大朝堂之上,只有国师大人此刻昂着头,似乎并没有意欲散会的打算。 他威严的眉宇拧在了一起——她今天这脸色为何这样惨烈? 在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的“嘶嘶”声的背景音乐之下,周济大步流星,朝殿堂中央……太子殿下跟皇帝陛下借坐几天的龙椅前走去。 龙椅之上,蟠龙首尾相连,盘根错节。论其舒适性,跟东宫的暖被窝是不可比的! 翘楚支着额,原本打算宣布散朝,好跑回东宫蒙头睡一觉,却被突如其来的一只大掌夺过手臂。 失去了支点的头颅猛然朝宝座扶手之上的一磕! 那可是盘根错节的蟠龙啊! 定是今天状态不佳,往常若是周身半径一米内有生物靠近,她自会启动应急防御机制。 况且,渐渐有了代入感的翘楚过于自信,万万没想到朝堂之上,竟有人胆敢朝太子下手。 既然如此,那就不客气了! 高手过招,胜负往往便在须臾之间。翘楚一个反手,化解了即将控制住自己臂弯的力量,另一只手凛然弯曲,肘关节上挑,所及之处便是对方的死xue——下颏! 由于下颏所处位置易受攻击,且受击打后易引起颅底骨折、颅内出血,因此受击打后轻则剧痛难忍,重则使其昏迷或死亡。是一招毙命的绝妙招式! 翘楚目光凌厉之间闪过一张错愕讶异而又俊朗无双的容颜——周济! 饶是翘楚训练有素,才得以收放自如。若换做他人,这么狠绝的招式一出,对方必然讨不了巧! 想必周济没有料及翘楚会如此出招,愣怔在原处,但手一直执着握着翘楚的手腕。 翘楚掌风已收,人却顺势倒在了周济的怀中。 四目交接,电闪雷鸣,胸膛相抵,肌肤相亲! 方才交手,翘楚直觉周济此人功力不浅,一般这个等级的对手,断然不会如此将自己的生门死xue暴露人前! 最为不解的是,他竟然一直不屈不挠的手握翘楚的手腕。 片刻,她才意识出来,他这是在——诊脉。 国师大人先前是医而优则仕,论医术,他是国手。望闻问切自然不在话下。 翘楚本能挣扎,然而周济力道深厚,他似乎并没有意图为自己出格的举动辩解分毫,只是双目灼灼凝着翘楚:“御医开的药你都吃到哪里去了?你是嫌命太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