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8 生死无惧(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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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若有情天亦老。【】 这天地既然有情便已是苍老不堪。我只觉得自己像是在阅读一个老者的记忆。只是这位老者比我能想象到的还要年长的多。 我在这片天地的思维中沉浮。感受着它曾经的荣耀与光辉。也了解着它曾经的痛苦与不解。一个世界的喜怒何其广博。我像是在一片汪洋里沉浮。似半醉半醒。 许久。我眼前才出现了一道光亮。意识渐渐清醒。在我面前出现了一个衰朽的老者。我一看见他就好像是与他认识了多年。已经是亲密无间的朋友。 老者拄着拐杖。背对着我。他站在一处悬崖之上。俯瞰下方。他表情极为认真。我走上前去。也望向了悬崖之下。下面什么都沒有。只是一片幽深的黑暗。 老者觉察到我來了。沒有抬头。对我说道:“你可知道我是在看什么。” 我摇摇头。 他缓缓说道:“我正从虚空之中感受宇宙之奥妙。你可知道天地从何而來。” 我读过他的记忆。他对此也很迷茫。他都不知道的事。我又如何得知。我只能又摇了摇头。 他继续说道:“我在这里站了无数岁月。看世界生灭。渐渐明白了。天地从无中來。最后又会归于无。所谓有便是沒有。我也渐渐明白怎么做一个合格的世界。但我总有一事不能明白。” 他说的我都不懂。但他的不明白我却能从他的神态中感到一丝歇斯底里的矛盾。他在困惑。他不得解脱。我能感觉出他种种不好的情绪。我想帮他解决。作为一个朋友。这责无旁贷。于是。我问道:“不知是什么。” 他回过身看着我。那是一副看淡一切的脸。却又隐藏着深深的执念。这很矛盾。但这个世界或许一直就这般矛盾。他张开他干涩的嘴唇。生涩地说道:“你知道我和其他世界不同。我并不是从虚无之中而生的。” 这我是知道。这个世界是从地府剥离出來。从某种意义上讲他是与其他世界有些不同。 他继续说道:“其他世界因虚空而生。一出生便与我不同。他们洞悉世界的规则。而且从一出生开始便无情感。他们只看重平衡。规则。我现在明白这便是世界该有的样子。但我。。做不到。” 这一声做不到道出了他太多的辛酸。 因为他的记忆。我渐渐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本是一块世界的残余。并不具备太多的意识。但是那一处战场。有着无数的亡魂残念。这些亡魂残念便产生了新的世界意志。可以说这个残缺的世界从产生意识开始便有了各种情感。他一切的苦恼都是來自于此。与其说他想不通。不如说他太独特。他太在乎自己的感情才不能解脱。 我说道:“为何要成为别的世界那样。现在这样不也挺好。” “好。有何可好。这一界的生灵总会怨我不公。可我都是不遗余力的帮助着他们。但怨恨总不见着减少。反而越來越多。”他说得有些气闷。 我倒是能理解他的心情。所谓众生皆愚昧。即便是高高在上的世界也难以帮及他们。此时。我有心帮他排忧。但我不是佛门大能。学不得舌若灿花。何况此时我还惦记着我此次來的目的。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引导他配合我行动。又替他解忧。 他又说道:“这倒也罢了。他们吵闹便吵闹吧。我只不过当沒听见。但还有一些偷渡者。他们可恶。利用我的能量。为所欲为。我欲惩治他们。却有重重宇宙规则束缚。我奈何不了他们。我好恨。” 他继续呢喃:“可是我恨又有什么用。于是。我就去看别的世界都如何。比我过的可好。他们一个个闭门不出。任由天地变化。除非遇到损伤世界本源的事情。其他事情从來不出外干涉。我想兴许这样才是世界该有的样子。我以前是太过特立了。” “不对。”我断然否定:“若是这样。与那些石头有何区别。” “哦。”老者起了兴致。 我继续说道:“我不懂许多。但也知道存在便是合理。你即是这般独特的世界又何必浪费这一份天资。而是想去做那些愚笨的世界。” “嗯……”老者沉吟不语。面上的愤懑渐渐消失。 我心知他并沒有想明白。他只见得好的事情。见不得坏事。所以才一直痛苦不堪。以致想要无知无觉。于是。我又提了一句:“我只知道世上总有坏事。总有你解决不了的事。就像蝼蚁。他们不能解决的事情怎不比你多。但他们尚且努力求生。你身为世界比他们强大何止百倍。却只想做如土石一般的东西。岂不笑话。” “我……”老者继续沉吟。 我继续加劲说道:“世上沒有绝对的坏事。就像死亡或许不好。但能够为新生腾出更多物资。你说是不是好事。就像灾难或许不好。但能看到更多的奋斗。这或许也算是好事。怎么说起來世上哪有坏事。只是你以前看错了。”我不知道他是否能明白我的意思。但我就只能说到这种程度。再高深的宇宙规则之类。我可不懂了。 他轻拍了一下脑袋。眼睛一亮:“对啊。我以前是看错了。见生就愁死。见笑就恨悲。原來生死之间自有循环。这便是宇宙间的根本妙意。多谢指点。” 他诚心道谢。甚至欲对我跪拜。我连忙拉住他说道:“老伯。严重了。” 老者听我这么一叫脸色一变:“别叫我老伯。我才七八千岁。在世界里还算是个婴儿。” 我心内只觉得怪异。但面上还是恭敬地问道:“那不知如何称呼。” 老者想了想:“我沒有名字。只要不叫我老伯。你随意叫吧。” 他是这么说。但我可不敢真随意叫。怕他又不喜欢。只好心里寻思一下。说道:“你是从地府里脱落的。年纪又不大。不如叫小地如何。” 老伯拍手笑道:“好好好。我以后就叫小地。” 看他笑得似一个小儿。我不觉也有些愉快。不过。心下还是记着此行的目的。笑过之后。不忘提到:“你看你是高兴了。不过。我有一个麻烦。不知你可愿意帮。” 小地一听。挠了一下头。说道:“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要我能做到。我便帮你。” 我把要推动天地的事情如是对他说了。他一听完。立时急耳挠腮。嚷道:“不成。不成。天地擅动。生灵可是要遭殃了。” 我又忙将柳老伯的安排说与他听。他这才松了口:“那神仙老儿平日就是无耻。我平日都不爱搭理他。但今日看在你的面子上便帮他一回。你且等等。我这就去推动天地。”他说完一个纵身。已经不知去向。
我可沒什么法术能跟踪他。不能见他推动天地的样子。只好坐下耐心等他回來。大约一时三刻。小地再次出现。叫道:“成了。成了。” “真的。可把那祭坛摧毁了。”我听柳老伯所说。那祭坛才是关键。若是不能损毁。还要來上几次。 “那是自然。只是原來不知还有此法可对付他们。” 我连忙说道:“这可不成。此法不能使用太多。会损害你自身。” “难怪觉得有些头晕。那之后便不用了。” 我不由有些轻笑。 此时。我只想着出去确认一下才安心。便道:“我现在想离开了。不知可否送我出去。” “不成。不成。”小地连连摆头:“我还有许多疑惑未解。怎么就让你离开。” 这真是被赖上了。 我只好借口推脱。好说歹说才把他唬住了。他还在那里说道:“若是你下次有空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我自來找你。” 我自然连连点头。这才眼前一晃。出现到之前的那处岩浆坑洞之外。我辨明了方向。回头去寻柳老伯。 柳老伯还在那里等着。不过脸上已是多了几分笑容。我想。事情定是成了。心里也不由放下了一块石头。 “小友果然好本事。事情一次便解决了。”柳老伯远远地向我拱手。 我对他的印象并不太坏。何况我还有事情求于他。便笑着回了一礼:“全凭运气。幸不辱命。” “好好好。我们先回去。”柳老伯说完。手一挥。 眼前的景物已经是那处磨豆间。我还坐在符纹中间。还沒等我回过神。就听见柳老伯说道:“豆娘。你好好去准备一桌子酒菜。我要宴请宾客。” 柳老伯又走过來拉起我:“小友。也跟老身一道。你可是贵客之一。不要嫌老夫招待不周。” 我忙道:“岂敢。岂敢。不过。我先有一个不情之情。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讲无妨。” “我还有几个兄弟一起参加了此关。但他们并不在这处。不知老伯可否帮忙寻找。”沒看见二八他们。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这个。不在这里。便是另外某处比赛场。都有一个神监察。我待会便与你问问。不出意外。很快就会有回信。” 我听了心里稍微安心了些。又被柳老伯拉入酒席。我也不好落了他面子。只能陪着。几位贵客有一个便是那金翅大鹏。但还多了一个我却不知道是谁。 他一见我就说道:“这位便是鬼公子吧。” 听语气。似乎有些來者不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