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誓成武者
藏青色帘帐下是骨瘦嶙峋的身躯，凹陷的眼窝和浑浊的双瞳显示出老人的病情加重。 这是云清扬的祖父啊。 云清扬轻轻坐在云靖的床边，柔声叫着：“爷爷，爷爷？” 听到孙女的声音，云靖这才转动了一下眼珠，初时倒无任何反应，待看到云清扬身上的素白孝服时，老人剧烈咳嗽起来，断断续续地说道：“清儿，你这是……替谁穿的？” 云清扬说道：“爷爷你放心吧，有人为我而死，我会用自己的方式解决一切麻烦。如今这世上再也没有人能够欺负云家，您安心养病。” 说着话，云清扬将手搭在了云靖的脉搏上。爷爷的脉搏沉稳有力，并不像是生病之人。她便用灵魂之力扫视了一下爷爷的身体，依然未发现不妥之处。 找不到病因便无法下手。 云清扬大脑飞快转动，三年前，她的父母主动前往月虹山，而云靖当时怕儿子和儿媳出事，犹豫一月之后也赶往了月虹山脉。 月虹山在冥界和景元大陆的交界处，是人族应对鬼族的唯一屏障。这座山脉若是被攻破，全人族危矣。 不曾想云家夫妇在云靖赶到之前就被鬼族杀死。云靖赶到后义愤填膺调查此事，结果不知为何身染重病，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本应受到封赏的父母和爷爷却被怀疑与鬼族有来往。云清扬想到了几个问题：父母真的是主动前往月虹山脉的吗？爷爷那么巧就病了？ 想来想去，云清扬都觉得此事有蹊跷。 她将被子盖在云靖身上，坚定地说道：“无论是父母的事情还是您的病，我一定会处理好。您好好休息吧，我会先成为武者，再慢慢查清楚一切事情。” 老人一直浑浊的双眼绽放出光芒，那光芒中蕴含了希冀。 云清扬走出云靖的屋子，突然想起了什么。 她嘴角轻扬，吩咐采沁：“采沁，你去跟大小姐要十颗元气弹，并把元气弹埋在府前的空地上。” 采沁一愣：“小姐，元气弹威力很大，十颗的话足够炸死一个武师了，您把它埋在府前干什么？再说了，依大小姐的脾气，她才不肯给我呢。” 云清扬笑着推了推采沁的身子：“你就去吧，我不是说了我才是府里的老大吗？jiejie肯定要听我的。” 采沁应了一声就走了。她转过身子时眸子暗了暗，随即变得坚定。现在是非常时期，小姐都那么坚强，自己也应该坚强起来才是。 云清扬的眸子中升起了微不可察的漩涡。过去三年来，云婉将府中所有价值高的东西都留在了她自己身边，比如元气弹，珍惜的药材，还有几卷武技卷轴。 武技是一个人实力强弱的重要标志，分为天地玄黄四种等级。如果拥有一个强大的武技，就算是武者也有可能杀掉武师。 整理好了思绪，云清扬打算先将一处酒楼的地契亲自送还给原主人。 这地契原本属于上原县食香酒楼的老板游刃。游刃因为拥有一手好厨艺，在本地颇受欢迎，背后有不少的家族支持。再加上他还是一位武灵，一般人不会轻易得罪他。 可云婉那货不知好歹地得罪了，把人家一处尚未完工的酒楼给夺了。云清扬不得不感叹，这位jiejie的智商这么低，怎么还好好地活了那么多年。没办法，她这个顶级特种兵只能亲自去赔礼道歉了。 她刚刚迈步走出闺房，忽觉脚下大地震动了几下，接着从外面传来了“轰轰”的爆炸声音，还能看到几大团浓黑的烟雾从府门口冒了起来。 云清扬笑了，没想到她刚把陷阱给挖好，那帮小人就着急跳了进来。 云府的人慌张了起来，纷纷朝着府门口聚拢而去，待看清门口的情景时，所有人都禁不住大笑。 只见六个身上冒着黑烟的男人正嗷嗷叫着，手忙脚乱地扑灭身上燃烧的火焰。一旁还有一辆烧焦了的马车，一匹马已经被炸死了。 离众人最近的那个“黑人”跺着脚骂道：“你们居然在门口埋了元气弹，摆明了是想害人性命！此事一定要上报给县令大人。” 云清扬冷哼一声：“陈家人人身份尊贵，我当然要用隆重的仪式来欢迎你们。怎么样，这么大的动静都闹出来了，百姓定然都知道陈家的人来了。” 云婉大惊：“meimei，你就知道闯祸！你杀了陈家三人，又伤了六人，陈公子不会放过你的，我们云家完了。” “不，不会完的。听jiejie刚才的语气似乎对陈家颇有好感，不如你嫁过去怎样？我们云府上下全都有救了。”云清扬说道。 采沁捂着嘴偷笑：“小姐越发调皮了。” 这六人看起来都是武师，元气弹只是暂时让这些人狼狈一些，并没有实质性的伤害。 最先说话的那个陈家人咬牙切齿，望着淡漠的云清扬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叹了一口气，从腰间拿出了一个晶莹剔透的海螺。 “是传声螺。”云府下人们议论纷纷。 那人将部分元气注入传声螺中，一个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云清扬，我可以饶恕你今天做的所有事情。只要你嫁过来，我便不再追究，如何？” 云清扬上前一步：“陈远兴，本小姐对你没有兴趣。看来你是丑的没人要，这才急着娶媳妇吧。” “你……”，陈远兴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许久才继续传声：“看来你是铁了心。你要知道我做事情都有一个原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那我便是天，是地，你能把天捅个窟窿？能把大地击成粉末？” 陈远兴音量陡然提高：“既然如此，云家所有人不得好死。动手！” “是！”六个陈家人身上冒出颜色不同的元气，眼看就要冲过来。云婉吓得坐在了地上。 云清扬面色不变，“陈远兴，你可敢与我打个赌？三日之后就是新一轮的武者选拔。我若能成为武者，你不再逼我成婚，放过云家。若是失败，我心甘情愿嫁给你。以武圣之名起誓，我输了不从，云府六十人便命丧黄泉。” “好，若是我违背赌约，陈家上下死无全尸，以武圣之名起誓。”陈远兴答应了。 采沁十分担忧，而云婉则是脸露兴奋之色。没有人会认为一个三次都没有通过武者选拔的人会在第四次成功。以武圣之名起誓就必须要遵守，否则就会死亡。 此事既定，云清扬遣散众人，不让采沁跟着，独自一人前往食香楼。 三年前，月虹山上有右相的人驻守。 三年前，是右相在朝堂上说父母和鬼族有勾结。 三年前，右相暗中派人查看云靖的病情。 三年后，右相小舅子硬要娶自己为小妾。或者让自己变为陈家的人，或者让自己死去。 在云婉看来，过去三年的云清扬太傻。可如果真是傻子，为何清扬的记忆里有那么多谁都不知道的、关于右相的秘密？ 世人笑我太痴傻，我笑世人看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