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司雨辰的话音一落，就发现对面的凌浩清身上的气势猛地一变，仿佛暴风雨前的天空似的，压抑得可怕。 明明凌浩清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司雨辰就是不受控制地生出了想要转身逃跑的冲动可偏偏，双腿就仿佛被定在了原地似的，无法挪动一丝一毫。 手心不由自主地沁出了些许汗水，黏腻腻的。 司雨辰看着凌浩清，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盯着司雨辰看了好一会儿，凌浩清突然笑了起来如果这笑容放在平时，司雨辰肯定少不了又要惊艳一番，但现在，却只让他觉得毛骨悚然。 凌浩清的样子，实在是太不对劲了即使是因为系统的影响，也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看着凌浩清有些发红的双眼，司雨辰的心里忍不住一跳。 ……原来情绪激动的时候，人的眼睛真的会发红吗？ 发现自己在这种时候都还有心思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司雨辰都忍不住感到有些好笑。但他的目光却依旧落在凌浩清那双发红的双眼上，有些移不开眼。 这个样子的凌浩清，毫无疑问很可怕，但与此同时，却也美得惊人。 与平日里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模样不同，眼前仿佛入魔一般的凌浩清，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入魔？ 司雨辰觉得，他好像抓住了什么。但还不等他仔细思考，就听到凌浩清开口了。他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有些吓人：“喜欢的人，让我猜一猜如何？” “宋正清？赵季同？丁傲蓉不，这个已经在刚刚被你否认了。”每说出一个名字，凌浩清就往前走一步，给司雨辰产生的压迫，也更增长一分。他在司雨辰面前停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还是其他相熟的同门？”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了一下，弯下腰，无比轻柔地开口，“还是……我？” 最后的一个字，消失于两人相触的唇齿间。 感受着唇上传来的那柔软的触感，司雨辰的双眼不由自主地微微睁大，脚下下意识地就想后退，却被凌浩清牢牢地禁锢住，只能被动地承受着凌浩清的吻。 与上次温柔中带着缠绵的吻不同，这一回的吻是带着强烈的侵占意味的。 柔软而灵活的舌头扫荡过口腔的每一个角落，舔舐过每一颗牙齿，最后强硬地勾缠上司雨辰的舌，用扯得他舌根发疼的力道吮吸着。那口舌交缠，津液交换所发出的啧啧声，让人听了忍不住脸红心跳。 双手撑在凌浩清的胸膛上，司雨辰仰着头，无力地承受着凌浩清的动作。 凌浩清的体温透过布料传过来，呼吸间满是凌浩清的气息，司雨辰忍不住感到一阵眩晕。 太太激烈了他要喘不过气了 好不容易才被放开，司雨辰根本就连逃开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靠在凌浩清的身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这该死的经不起撩拨的身体 感受着自己起了反应的某个地方，司雨辰忍不住感到一阵羞窘。 虽然说穿越之后年轻了好几岁，这算是一个不错的福利，但这个福利带来的后果，就是更加薄弱的自制力。 ……去他喵的血气方刚 如果换了他自己的身体，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大概。 扶着凌浩清调顺了呼吸，司雨辰收回了自己撑在他身上的手，犹豫了一下，推开他站了起来。 让司雨辰有些惊讶的是，凌浩清并没有阻止他，甚至在这期间，都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他当然不是希望凌浩清做点什么，只是和上次的情况比起来，这确实有点奇怪。 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司雨辰试探着又后退了两步，发现凌浩清真的没有多余的动作，才忍不住松了口气。 ……这种劫后余生的酸爽感，让他都忍不住想要绕着房子跑上两圈了。 后退了几步，一直到自己认为安全的距离后停下来，司雨辰这才有心思去观察凌浩清。 他眼中的红色已经褪去，正拧着眉头，神色莫名地看着司雨辰那样子，就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度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带着震惊与疑惑。 努力克制住自己想要打开网页，看一看那个该死的倒计时是不是归零的冲动。司雨辰捏了捏手心，带点小心翼翼地开口：“师父？” 听到司雨辰的声音，凌浩清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出声应道：“嗯。”顿了顿，他看了司雨辰一眼，眉头深深地皱起，“刚刚……”他的语气里带着疑惑与不确定，“是丁长老想为她的女儿定亲？” 凌浩清的话让司雨辰不由地愣了一下，心里突地冒出了一个猜测，却又有些不敢确定。 “丁长老所说的事，我已经拒绝了……”思索了一会了，司雨辰试探着说道。 凌浩清点了点头，再次开口：“你有意中人？” 再次从凌浩清的口中听到这个问题，司雨辰不由自主地就心里一跳，生怕他再次发疯，就连眼里都下意识地带上了些许尴尬和警惕。 注意到司雨辰异样的神色，凌浩清额眉头不由地皱得更紧：“怎么？” “啊，没什么……”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之后，发现凌浩清的脸上没有一点奇怪的表情，司雨辰终于松了口气。他伸手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那个只是我乱说的。师父你也看到了，如果我不那么说的话，丁长老她……”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但其中的意思，却已经很明确了。 听到司雨辰的回答，凌浩清垂下眼帘，遮掩住其中的神色。 掩于袖中的手指微动，将凝聚其上的灵力一点点散去，最后拢至掌心。 他抬起头，对着司雨辰轻轻地点了点：“原来如此。”语气一如往常。 看到凌浩清松开的眉头，司雨辰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虽然眼前的凌浩清看起来很正常，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如果不把话说清楚，他绝对会死得很惨。 “炼气九层？”凌浩清的目光略一停顿，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头当然，是不是真的惊讶，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一听凌浩清提起这个，司雨辰顿时就有点小得意了。 也许是因为不能出门这个限制，他在这个星期里面，杂念格外的少，修炼起来也格外迅速。没话费多少时间，就冲破了炼气九层的瓶颈。如果不是他还记得凌浩清之前所说的话，他说不定就一举冲入炼气十层了。 说真的，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除了一开始炼气入体失败之外，他根本就没有感到丝毫修炼的困难。 一切都是那么水到渠成，就仿佛前方已经铺好了路，他所需要做的，只是顺着那条路往前走一样。 顺利得让司雨辰都有些害怕。 也正是这份害怕，让司雨辰时刻都不敢忘记凌浩清所说的话，每提升一点修为，就停下动作，好好地打磨。 但很显然，即便如此，司雨辰的修炼速度，也还是让凌浩清感到惊讶。 他往前走了两步，抬起手朝司雨辰的眉心点来，却在碰到司雨辰之前，就被司雨辰后退了一步避开了。 看着凌浩清那悬在半空的手，司雨辰不由地有些尴尬。 ……他真的只是条件反射啊 经过了那么两次的事情，他要是再对凌浩清的靠近没有一点反应，那他就不是粗神经，而是傻叉了。 但是，看着凌浩清那紧抿着的双唇，司雨辰的心里顿时又不受控制地生出了一股罪恶感。 ……总有一种自己欺负了小动物的感觉怎么破？ 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那都是系统的错”之后，司雨辰才讨好地朝凌浩清笑一笑。往前一步，主动把脑袋送到了凌浩清手底下。 ……这话为什么怎么听怎么都觉得不对呢？ 感受到凌浩清带着凉意的指尖抵上自己的眉心，司雨辰的身子忍不住微微一颤，之前的记忆顿时又一下子都冒了出来。 这双手是怎么扣住他的双手的，这双手是怎么扯下他的腰带的，这双手是怎么……打住 发现自己的思想越来越黄暴的司雨辰连忙咬了咬自己的舌尖，让自己清醒过来。然后他悲哀地发现……特么的这都能起反应这身体到底有多经不起撩拨 再一次认识到了年轻的身体的坏处，司雨辰的心里悲伤逆流成河。 收回自己的手，藏在袖中搓了搓，凌浩清面上的表情，依旧没有太大的变化。 “很好，没有犯下急功冒进的错误。”轻轻地点了点头，凌浩清对司雨辰谨记自己的话感到很满意。但随即，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只是……” “只是？”正因为凌浩清收回了手而放松了许多的司雨辰，听到凌浩清的话，顿时紧张了起来。难道他还是犯了什么错误？ 只是，修为的提升，实在是有些快得异常了。 虽说司雨辰因为那枚朱果的缘故，从三灵根变为了天灵根，但即便是天灵根，也从未听说过有这般惊人的修行速度。 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从一个没有任何修为在身的凡人，到炼气九层，这样骇人的提升速度，相比也只有传说中的超灵根，才有可能存在吧？ 目光晦涩地盯着司雨辰看了好一会儿，凌浩清才轻轻地摇了摇头：“没什么。” 但他这样话只说一半的态度，就更让司雨辰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了。 ……难道还有凌浩清不能解释的问题不成？是因为问题太严重了，凌浩清都懒得说了？还是之前他惹凌浩清生气了，所以他不愿意说了？ 这么想着，司雨辰忍不住就苦起了脸，心里也不由地沮丧了起来。 似乎是看出了司雨辰的想法，凌浩清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原先他是想拍司雨辰的脑袋的，但想到刚才司雨辰躲避的动作，于是就换成了肩膀：“只是你修为提升的速度，有些过于惊人了。” 听到凌浩清的话，司雨辰的心里顿时松了口气。然后注意到他的动作，心里的罪恶感就更加深重了。 凌浩清平常对他那么好，就因为被系统影响了两次，做出了点事情，他就要和他闹僵吗？ 可即使心里这么想，司雨辰也还是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凌浩清搭着的肩膀处，传来一阵阵的酥麻感，让他整个人都感到格外不自在。要不是他极力控制着，说不定就和刚刚一样，直接后退避开了。 抬头看了一眼如常的凌浩清，司雨辰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忍住，开口问道：“师父，上次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上次？”感受到司雨辰的不自在，凌浩清收回了手，有些疑惑地问道。 看到凌浩清的反应，司雨辰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所以，他是真的不记得了吗？ 在确认了这一点之后，司雨辰心里的小人不由自主地挑起了桑巴，那雀跃的心情，简直就要满溢出来了。 ……他终于可以不用冥思苦想，以后该怎么去面对凌浩清了 那种丢脸的记忆，就干脆一点地扔进垃圾桶吧 所以，在对上凌浩清那略带疑惑的目光的时候，司雨辰咧嘴一笑：“没什么。”看到凌浩清那并未褪去的疑惑，司雨辰连忙转移话题：“丁长老和师父，是不是有过什么过节？” 其实司雨辰更想问的，是他们俩人，有没有过什么友谊之上的关系。 当然，他也知道，如果他真的这么问了的话，下场绝对就是被凌浩清给剁了……但他实在是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啊刚刚凌浩清和丁寒柔之间相处的态度，实在太奇怪了 不管是丁寒柔，还是凌浩清，都太过不寻常。 虽然凌浩清对待丁寒柔的态度，看起来很是冷淡，但司雨辰却能够发现，其实他是已经让步了的。 否则，就凭他那高出丁寒柔一大截的修为，就能够让她闭嘴了。 但是……凌浩清这种冷冷清清的人，真的会有什么感情史吗？ 看着凌浩清那没有多少表情的脸，司雨辰的心里就跟有只猫在抓似的痒痒。 但可惜的是，凌浩清听了他的问题，却并没有开口回答的意思。 “你想知道？”就在司雨辰以为，凌浩清不会回答他的问题的时候，却听到他开口了。 有些惊讶地看过去，司雨辰就对上了他那双仿佛深潭一般的眸子。 不知为什么，他似乎从中看出了一些压抑着的愉悦。 “恩。”不受控制地点了点头，司雨辰轻声应道。 其实那是一个狗血的故事当然，这说的不是丁寒柔和凌浩清，而是丁寒柔和凌浩清的师父，司雨辰的师祖。 原本青梅竹马恩爱异常，相约将来成为道侣的人，不知为何，突然有一天反目成仇，相看两厌更确切地说，是丁寒柔单方面的憎恨与厌恶。只要有能够找对方麻烦的机会，她都绝对不会放过。 而凌浩清的师父，则似乎对丁寒柔抱有难以言明的歉意。每次到了这种时候，无论对错，退让的总是他。 也正因此，几乎整个清虚门，都知道他们两人不和的事情。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凌浩清的师父突然失踪，灵寂峰的执掌者换人为止。而丁寒柔厌恶的对象，自然也就换成了那人的徒弟，也就是凌浩清和温子阳。 温子阳性子好动，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基本不会在山门停留太久，于是丁寒柔针锋相对的人，就变成了凌浩清。 ……反正就是一个已经烂俗到不能再烂俗，狗血到不能再狗血的三流言情小说的剧情。而且，错误的一方通常都是男人。 光看师祖那明显心虚的反应，就知道了。 就连反目的原因，司雨辰都大致能够猜到大概就是突然发现心中另有所爱，然后抛弃了丁寒柔之前丁寒柔所说的话，不也正好侧面证实了这一点吗？ 所以，他的师祖是个始乱终弃的渣男。 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得出了以上的结论，司雨辰在心里肯定地点了点头。 他可是从来都没有见过师祖的，关于他的传言听得也少，又没有古代的那种严格的辈分观念，自然不会对那个师祖有太大的感觉。 抬眼看了凌浩清一眼，司雨辰默默地把这些话给吞回了肚子里。 只要有眼睛的人，就能够看出来凌浩清对自己师父的敬重。他当然不会去做那个非要去触别人眉头的傻叉。 ……等等，既然丁寒柔和凌浩清的师父有过一段，那丁傲蓉岂不是……？ 突然意识到这一点，司雨辰忍不住转头看了凌浩清。 仿佛看出了司雨辰的想法，凌浩清看了他一眼，开口说道：“丁傲蓉并非师父之女。” 司雨辰：……贵圈真乱。 “当时，她还未和师父结成道侣。”似乎在回忆什么，凌浩清沉默了一会儿，才垂下眼帘，继续说起当年的事情来。 事实上，两人定好的结为道侣的时间，就在第二天。所以，当得知这件事的时候，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是无比震惊的。温子阳还曾失态地拦住过师父，想从他的口中得出事情会变成这样的理由。 只是最终，这其中的缘由，也依旧没有人知道。 ……果然是个渣男。 听到这里，司雨辰忍不住撇了撇嘴。 他最腻歪的，就是小说里那种在婚礼上落跑的情节了要么就从一开始就不要答应，要么就安安心心地结婚，那种把另一个人当做备胎，在明确自己心意的时候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开的行为，简直糟心。 该说还好他这个师祖没有在大典上反悔吗？否则他和丁寒柔之间，可就不仅仅是负心薄幸的事情了。 要是真遇到那种事，不管哪个女人，都绝对会和他不死不休的吧？虽然就那时候的情况来看，两者也没差多少。 在心里默默地给丁寒柔点了根蜡，司雨辰好奇心旺盛地继续问道：“那丁傲蓉？” 听到司雨辰的问题，凌浩清伸手按了按眉心，摇了摇头：“不知道。” 看到凌浩清的动作，司雨辰的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有说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今天的凌浩清，情绪波动有点大要是换了以前，就算说起这些事情，凌浩清的脸上，也是不会出现疲惫的神色的吧？ 平日里的凌浩清，就仿佛是被没有丝毫缝隙的铠甲给包裹住似的，滴水不漏毫不动容。哪怕偶尔会流露出一丝情绪，也会被飞快地压制下去，清冷得仿佛神祇。但现在的样子，却好像是凌浩清的铠甲被敲出一道裂缝。虽然脸还是那张脸，表情也依旧是那个表情，但给人的感觉，却大不相同。 也许这个比喻并不怎么恰当，但司雨辰却找不出其他的形容来。 伸手挠了挠头皮，司雨辰把这突然冒出来的想法给扔到了一边，继续听凌浩清的叙述。 虽然两人反目，但毕竟仍为同门，哪怕针锋相对，却也没有真的闹出什么太大的事情来过。也好在两人之前想要结为道侣的消息，并未大肆散布出去，除了几个相熟的人知道之外，并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 外人也只是当做两人之间生出了什么嫌隙，关系不复往常。这样的事情太过多见，顶多也就是议论一阵，就消停了。 再之后，就是其他门派勾结魔修，一同围攻清虚门的事情。 大师兄陨落，凌浩清爆发，以及事后，师父的失踪。 凌浩清的讲述远没有别人的那么惊心动魄扣人心弦，但那仅有的几句话，却让司雨辰不由地从心里感到一阵悲凉凌浩清当初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挡在那些大乘修士的身前的？ 看着凌浩清那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司雨辰的手指动了动，终于还是没能忍住，伸手覆上了凌浩清放在桌上的手其实他更乐意拍一拍凌浩清的肩膀来着，但是两人现在的姿势和位置，要做到这一点显然很困难，他就只能把动作改一改了。反正那些古装电视剧里，不也经常这么安慰人嘛 在心里忍不住唾弃了一下自己没来由的心软，司雨辰覆着凌浩清的手不由地又紧了紧。 虽然那些小说里面很多剧情都很扯淡，但有一点还真的没有说错。平日里一贯强势的人，偶尔流露出来的疲惫与脆弱，确实格外地让人动容。 ……至少在司雨辰这里，是这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