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七、活罪难逃

    乔晓婉知道程普历任过孙坚、孙策、孙权三代，在军中的资历颇深，势力很大，可做为属下，就应该无条件听从于上级的命令。如果在心里有什么话，自然可以说出来‘交’流，周瑜又不是一个冰冷铁面的人，可程普如此抗命不从，就是大逆不道了。

    “哼！好你个程普！真当本姑娘好欺负么？”乔晓婉再次站起来，道，“公瑾，我这就去找弟弟，让他废了程普！”

    周瑜连忙把她拦住，道：“娘子啊，你就不要添‘乱’了，程普为江东立下了汗马功劳，怎么可能废了他！”

    乔晓婉怒不可遏：“我管他什么汗马功劳，他对你不敬，我就要弟弟废了他。”接着，她又把程普当时与自己的冲突说了一遍。

    周瑜愣了半响，才道：“我以为是自己在细节上做错了什么，如此一来，原来是这样。他一定因为忌恨于你，所以才迁怒于我。”

    乔晓婉当然知道此节，生气地道：“公瑾，你说我当时在皖城之外做错了么？我是为了江东的名声，才阻止他对百姓进行杀戮。”

    周瑜道：“这种事情其实没有对错的。程普将军执行军法，也不算错。你救百姓们的‘性’命，更不算错。娘子，这事就此算了，我们以后谁也不要再提。”

    “算了？”乔晓婉瞠目结舌，“公瑾，你怎么能说此事算了？程普在吴郡之外拦截住我，对我百般刁难，我放过他一马，直到今天才对你说起这事。可他是怎么对你的，他这是以下犯上，是大不敬之罪。”

    周瑜道：“娘子，程普将军在我江东诸位将领中年龄最长，平时乐善好施，脾气是硬了点，可他不是坏人。我们平时都称呼他为‘程公’的，你就当尊老爱幼，把这事翻过去吧。至于我呢，程普说得也对，身为总领江东军事，怎么能只躲在后方排兵部署，而不到前线与将士们同甘共苦呢？”

    “你在说什么？”乔晓婉本来对程普一肚子愤恨，现在见周瑜如此，心里更觉得十分委屈，“周瑜！我以为你堂堂男子，又总领江东军事，应该是顶天立地的人，哪知道我受了这么大委屈，你不帮我出气也就罢了，还阻拦我到弟弟那里去。我和孩子以后还指望你来保护呢，你知道吗？”

    乔晓婉说着说着，“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她只觉得此刻自己是天底下最委屈的人，她甚至觉得，自己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这样的委屈。

    周瑜见乔晓婉转眼间就梨带雨，急忙叫道：“娘子，你这个时候了，千万不能流眼泪！”他一边伸手擦拭着，一边劝说着。

    可乔晓婉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只是一味地大哭着。周瑜无奈之下，也跟着红起了眼睛：“娘子，我看你这样，心里非常地难受。你知道么？程普做为三朝元老，对江东的贡献不亚于我，我们都是江东的脊梁，一起承托着江东的天空。现在他与我起冲突，如果我执意回击的话，谁胜谁负倒是次要，主要的是江东军队由此就会陷入分裂。主公如今刚刚坐稳位置，正是大展宏图，摩拳擦掌的时候，我怎么能因为这样的事情，去自‘乱’了江东的阵脚呢？”

    乔晓婉见周瑜红了眼睛，顿时心里一惊，她自从认识周瑜以来，还从未见过周瑜有这样的时候。许多认识周瑜的人，在心里念起周瑜，第一印象都一定是他那标志‘性’的笑容，而如今他竟能红眼睛……这只能说明周瑜是真心的心疼。

    乔晓婉听了周瑜的话，气顿时消了大半。她虽然此刻因为孕期反应，‘性’格有些暴躁，可还不至于不通人情。她仔细想了一下，也知道周瑜的苦衷。

    周瑜见她不再‘抽’泣，继续道：“娘子，我和程普将军现在，就好像战国时代的蔺相如与廉颇，我们两个人在军队中的地位都是举足轻重，一旦内斗，则江东就危险了。别说江东现在强敌环顾，程普将军尚有用武之地，就是到了天下太平之时，我们也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废掉有功之臣。”

    乔晓婉熟读史书，当然知道蔺相如与廉颇的故事，她此时已经完全被周瑜说通了。身处在这个位置，就要肩负起一定的责任。有的时候，为了大家，委屈了自己，这也是没办法的。

    乔晓婉想了又想，深呼了一口气道：“公瑾，你如此宽容，程普他以后一定会向你负荆请罪的。”

    周瑜笑着把乔晓婉拥入怀里，道：“我才不管他请不请罪，我只怕你想不开此节，影响你的心情。”

    乔晓婉“呸”道：“胡说，你的眼里只有江东，哪有半点我的位置？”

    周瑜顿了一下，把乔晓婉搂得更紧了：“娘子，你知道么？在我小的时候，经常有大人逗我，问我话说，‘周瑜，你说在你心里，是你娘亲重要，还是你爹爹重要？’我当时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直到现在也无法知道这个问题的真正答案。因为在我心里，他们的地位都非常重要。娘子，你和江东也是一样，在我心里，你们没有谁第一谁第二的区别。你懂我的意思么？”

    乔晓婉躲在他的怀里，她当然知道自己在周瑜心里的地位，她刚才那样说话也是故意气他。哪知周瑜竟然如此认真，还把他小时候的事情拿出来说。乔晓婉当下抿嘴笑道：“公瑾，你这个比喻我很喜欢，你说，我是你娘亲呢，还是我是你爹爹呢？”

    周瑜急道：“放肆，你这才是大逆不道，是大不敬之罪！”

    乔晓婉哈哈大笑，随后故作愁眉苦脸之状，道：“周将军大人，民‘女’知罪了，请将军宽宏大量，饶了民‘女’吧。”

    周瑜也故意板起面孔，道：“哼，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判你终身在我家里，与我为‘妇’，给我生他十个八个的孩子，到我们老的时候，就让他们一起给我们念书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