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禁足
接下来一连几日，凤耀都吃不下、睡不好。睁眼、闭眼都是当日太子妃满面鲜血的模样；耳畔又时时总响着翔儿那稚嫩的声音，却字真意酌的说着“报仇”二字。 绿萝捧着一碗燕窝进来，见凤耀又托腮发呆，放下燕窝拿一条大氅披在凤耀肩头。 “绿萝，外面可有什么消息？”凤耀将那大氅裹紧，慢慢的吃着燕窝粥。 绿萝侧头想想，说道：“驸马爷托人来说，他腰伤未好，过阵子再来看望公主。” “我问的不是这个。”凤耀摇头。 实际上，是她先让紫樱出宫去送信，说自己不便出宫，让陌离好好休息。而且太子殡天的大事，陌离自然也清楚其中的厉害关系，不会来就是了。 “那就没旁的事了。”绿萝说完，捧着几件衣服就走，像是要去浆洗的样子。 可凤耀最清楚，洗衣的事情哪里需要绿萝这样的一等大宫女去做。厉声叫住她问道：“绿萝，你说实话，是不是有何消息？” “后宫不干政，公主问了也是白问。”绿萝虽然这样说，但还是放下手里的衣服，转身去关了门窗。她知道自家主子的脾气，索性就全告诉她算了。 绿萝说的政事，无非就是太子位虚悬，朝中大臣已经开始奏请皇上改立新太子。而这太子之选，自然是在皇长孙凤云翔，与二皇子凤允琛之间。 凤耀听了皱眉：“翔儿才不过三岁，如何能担当太子之位？” “朝中一派大臣也是如此之说。可另一派却说允禹太子仁德，皇长孙与太子最像，自然也不会错。何况皇上又年轻体健，传位也是百年之后的事情。到时候皇长孙亦已长成，乃是国之大幸。” 凤耀沉思片刻，放下了手中的燕窝，吩咐绿萝：“去云栖阁外看看，父皇若是去了，立刻回报。” “公主……”绿萝心中打鼓，却又摸不准凤耀的心思。见凤耀摆手，也只得去了。 到了晚膳时分，绿萝才急忙回报：“皇上进了云栖阁，也已经传膳了。” “更衣。”凤耀起身去梳妆台前整理了妆容，又让紫樱给她把发髻重新梳理一遍，换了衣服带着二人出了玥栖阁，直向云栖阁而去。 绿萝两、三次悄悄的扯凤耀的衣袖，凤耀都将她拂开，不准她多说半句。 到了云栖阁门口，就见那些传膳的宫女排成两行，捧着红木螺钿的食盒鱼贯而入。 凤耀站在云栖阁门口，先叫云栖阁管事嬷嬷到里面去只会皇上身边的总管陈公公。等陈公公出来，才说自己想见父皇。 “三公主，这时候来……”陈公公面露难色：“不瞒三公主，皇上为了太子之事，几日来劳心费力的，这才刚得空到云栖阁来坐坐。若是皇上心思好了，我再请三公主进去可好？” “那就有劳陈公公了。我在这儿等等消息。”凤耀说完，给绿萝一个眼色。 绿萝忙过去，把一颗东珠塞进了陈公公的手心。陈公公捏着那颗龙眼大的珍珠连连点头，表示先进去看看，不管皇上心思如何，一定回来给凤耀一个消息。 云栖阁的管事嬷嬷也不敢怠慢，虽然不能做主请进去，也不能由着一位公主站在门外。就将凤耀请进了外厢的偏厅。 约莫一顿饭的功夫，又见御膳房的宫女送了一次甜食。之后就见陈公公笑嘻嘻的从里面出来，到偏厅来请凤耀：“三公主随我来吧。我说公主惦记皇上龙体，来给皇上请安的。” “谢谢陈公公。”凤耀跟着陈公公进去，已经有宫女开始整理碗盘，把御膳撤下，又摆上了香茗、果子。 皇上面色不错，馨婕妤坐在一旁正剥着一颗葡萄皮。见凤耀进门忙站起身来，用帕子擦过了手，亲热的迎了凤耀进去。 “耀儿给父皇请安。”凤耀盈盈下拜，这一拜就不肯起来了。 “耀儿倒是有心了，还惦念父皇的身体。平身吧。”皇上点头，示意馨婕妤扶凤耀起来。 可馨婕妤微微用力相扶，凤耀却暗自对她摇头，仍是不肯起身。 皇上见二人僵持一番，声音发沉：“耀儿不是来请安的？” “回父皇，耀儿惦念父皇龙体，想替父皇分忧。” “分忧？你尚年幼，还是女儿身，如何为父皇分忧？”皇上的语气由沉转冷，脸色也不那么好看了。 “父皇误会了，耀儿不懂国事，不能为国分忧。”凤耀急忙解释道：“耀儿只是父皇的女儿，翔儿的姑母，所以想要将翔儿带在身边抚养。这算不算是为父皇分忧？” 一是自己和太子允禹的关系亲厚，又念在太子妃也自殉陪太子上路，只留下翔儿无父无母，凤耀心疼。 二是因为翔儿懵懵懂懂的那一句话，凤耀担心翔儿身边的人不可靠，这件事情可大可小，万一再被旁人听到，自己只怕也牵连其中。索性就来请皇上把云翔交给自己抚养。 可没想到，凤耀话音刚落，皇上就厉声回绝：“耀儿也是一介未出闺阁的姑娘，如何能养得了一个孩子？这事还需要从长计议才是。耀儿你身虚体弱，天气又凉了，还是早早回玥栖阁休息吧。” 见皇上脸色变了，又如此说，陈公公连忙过来打圆场，劝凤耀回去。只怕凤耀年纪小，不懂皇上意思，多说几句更惹得皇上生气。 凤耀虽然心急，却又找不到其他说辞；更不知为何父皇这般厉声厉色，只得先回去再做打算。 却不想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得皇上在身后又说道：“耀儿今后还是少在宫中走动吧。” 凤耀听出，这是父皇要给自己禁足的意思。心里一沉，愣愣的回身看向了皇上。 可皇上却故意看向别处，根本不和凤耀那探寻、哀求的眼神接触。 陈公公又催凤耀快走。倒是馨婕妤在旁说了一声：“请皇上恩准，让我送送三公主吧。” 皇上只闷闷的“嗯”了一声，算是同意了。 凤耀心凉，咬着唇跟着馨婕妤一起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