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9 两败(上)
几人又听到楼下王掌柜的陪笑声:“客官千万得小心说话,那可是高公子请客,请的是华山剑派弟子,都是江湖上的高手,你还是等一等吧。” 那上楼的声音一顿,正当高根明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赞叹华山派的威名不小的时候,却听到一阵哈哈大笑传过来。 “华山派?不就是大猫小猫两三只吗?岳掌门在的话,我还给两分面子,他的徒弟,能有什么资格占着雅座,叫他们滚,别惹老子发火。” 说完就听到“啪”的一声脆响,老板的痛叫声也随即响起,这是被打了。 “是谁这么横?”楼上几人把手中酒碗一顿,就停了下来,令狐冲手都抓到了剑上。 他时常下山,知道有些时候,江湖中人行事并没有太多道理可言,一言不合动手厮杀也是常事。 几人冷冷望去,见楼梯口上来两个身着黄衫青年,为首一人约摸三十左右,脸上满是钢针般的胡须,显得甚是粗豪。 他胳膊粗大,身材魁伟,一看就不是个简单角色。 这人的身后跟着的是个二十五六岁,双眉狭长如同刀锋,面容有些阴冷的瘦高青年,此时正以审视的目光望过来,手中抓着剑鞘,跃跃欲试。 “原来是嵩山派的两位师兄,怎么就这么看不起我华山,在华阴府地届,也敢出言不逊,你们师父就这么教导你们的吗?” 令狐冲一见黄衫青年手中那阔大剑鞘,就明白了眼前两人是谁,他本是醉意醺醺的眼神突然变得十分凌厉。 这两人直直上了酒楼二层,打了掌柜,出言之间对华山多有不敬,完全没有五岳同气连枝的情份,这是借故挑事?不知到底所为何来? 令狐冲身为华山派大师兄,平日里被岳不群要求忍忍忍,就算心里不认同,却也难免多了许多顾忌,不敢随意得罪同道。 他此时心中生疑,却还是压抑住性子说道:“你们二人立即道歉,我还可以当做事情没有发生,不然等会有什么对不起的地方,到了左师伯那里也不好交待。” “哈哈哈……” 那魁梧青年抬头一阵狂笑,说道:“我就说,华山派关起门来耀武扬威,门下弟子一个两个的都把自己当根葱了,除了岳掌门还有几分本事,你们这些废物也配让我魏子枫道歉?” “魏子枫?嵩山派四大弟子之一?怎么来到华阴府,同为五岳剑派,不去华山拜山,反而来酒楼生事打华山派麻烦?” 嵩山派四大弟子的名声近来叫得极响,令狐冲有时被师门派出送信,走过江湖,却是听说过的。 西岳是华山派地盘,虽然名声不震,但也不至于让嵩山派这么挑衅上门,这其中必有原故。 令狐冲喝了一些酒,脑子有些不太清醒,还没想得明白,就听得身边一声大喝:“哪里来的野狗,竟敢辱我华山派,你们是在找死。” 梁发粗大的身子轰然站起,一个箭步,就跨过两三丈,向着正缓缓走过来的两个青年奔去,硕大的拳头泛着淡淡白光,轰然砸落。 “哼,竟然不出剑,敢小看我们,不知死活,让我万大平会会你。” 那高瘦狭眉青年冷哼一声,手中阔剑剑鞘一振,直射冲过来的梁发,青莹莹的剑光突然暴起,如层层叠叠的山岭一般就压了过去。 梁发冲得快,退得更快,他还没冲近,就感觉到剑风扑面而来,平日里破木裂石恍若等闲的拳头变得剧痛无比,已是被斩了两剑。而敌人的剑却并不停顿,如潮水一般汹涌澎湃。 胸前一痛,却又是挨了一剑。 梁发心里大惊,只得后退逃命,但敌人剑光跳跃追击,毫不放松,这次却是刺向他的大腿。 “好毒,这是想要我逃都逃不掉,难道他真敢杀人?”梁发心里惊骇欲绝,头上冷汗直涌,酒意被这一痛一吓,却是消得差不多了。 “大胆!”一声剑吟响起。 白光如同闪电,从梁发身旁一闪而至,声音未绝,那黄衣高瘦青年就是一声痛吼,急忙侧躲闪,却已是不及…… 他胸口中了一剑,鲜血如喷泉一般四处飞溅。 他躲得很快,显然在攻击的时候,心里就已是防备着令狐冲出手,却仍然没想到令狐冲出手之后,剑法会快成这样,简直让人无从躲避。 那银白剑光身后跟着的青衣剑客令狐冲眼神冰冷,师弟的重伤让他极为愤怒,手腕一动,就要斜挑,这是准备下狠手了。 “好一招‘白虹贯日’,让我来!” 随着一声暴戾的大吼,楼板也震颤了一下,高根明眼前一花,就见到一股微微红光升起,那高大魁梧汉子魏子枫,一掌就拍向令狐冲。 掌沿空气扭曲,一股热浪扑面袭来,二楼的温度突然间就升高了四五度,就如炉火熊熊,烤得人口鼻焦渴。 “咣”的一声,这一掌击中令狐冲正要挑出的青锋剑,掌剑交击发出打铁般的声音,那只手掌竟然如同精钢,能够抵挡令狐冲手中利剑。 “大嵩阳手,原来是费师伯的弟子,再接我一剑。” 令狐冲身形一窜,就跃起一尺,手中利剑横空,泛起一道闪亮光影,刺得人眼眸生痛,如同正午的阳光一般让高根明忍不住偏开视线。 魏子枫心里一凛,只感觉这一剑的威力宏大无比,比起先前那白虹贯日的灵动快捷,这剑法如烈日初升,光照大千,让人睁目如盲,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朝阳一字剑!” 他心里涌起这个念头,却也来不及躲避,这剑法是纯粹的攻招,一出就如光似电,威力奇大。 华山剑法追求奇险,出手之时要在绝境之间求一线生机,令狐冲面对大嵩阳掌却是不闪不避,利用奇妙剑术抢夺先机,完全置自身安危于不顾。 如此打法,让魏子枫心里暗骂,心道对面这人是一个疯子么,哪有这么打架的? 不过他走南闯北,跟随师傅办下许多大事,什么样的人都曾经碰到过,拼命的打法,也不算是很新鲜,应对方法并不复杂。 他暴喝一声,手下又加了几分力,内力急运红光更盛,在剑光划到自己胸前时,左手一荡,一股掌风腾起,拍在剑侧,右手大嵩阳掌原式未变拍在令狐冲的肩上。 “喀嚓”一声,令狐冲脸上红光一闪,身体就被震得飞退,他的肩骨已被打成几段。 更惨的是,中掌处的肌rou都已差点被烤熟,空气中满是焦臭气味,身上热气涌动,一股热毒直向五脏六腑涌去。 他“扑”的吐了一口鲜血出来,还未落在地上就蒸腾成血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