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纯阳
这是老人生前的房间,自从张道士去世之后,张云从便再也没有来过。 而此时,张云从的脸上却有着难以言喻的凝重。 他轻轻推开房门,木质的门发出“吱”的一声轻响,伴随着少年的轻轻的脚步。 小屋内陈设很简单,一个木书架,一个木桌,一张床,一把椅子,桌子上一根木笛,一根毛笔以及砚台,墙上挂着九宫八卦图,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进屋之后前五步,左两步,右斜上五步,后退一步。” 而张云从则是念叨着没人理解的话语,慢慢地按照嘴里念着的话语动作着。 走完这几步之后,张云从突然感觉肩上一松,仿佛有什么东西之前压在他的头顶一样。 “就是这里。”异样地看了看头上,确定没有什么东西,张云从蹲下身体,对着脚下的青砖轻轻一推,那块砖竟然发出一阵奇怪的响动,然后所在的位置竟然突然往下陷,漏出一个奇怪的物件。 “竟然是真的?”张云从惊讶地说道。 “云从,无论你做何思考,我接下来说的话你都好好听着,就当做是我的...最后的交代。”老爷子那留恋的眼神仿佛还在眼前。 “我们中国人讲究一个入土为安,我在这灵泉山住了这么多年,我死后…你别说话,安心听着!我没有开玩笑。” “我死后,你记得将我埋在观后面的山上,不要办什么葬礼,纵使是陈抟老祖也有归墟之日,生老病死本就是平常事,并非什么需要大肆纪念的东西。” “在我死后七天,记住!一定要七天之后!到时候你到我房里去,进屋之后先向前五步,然后左两步,再右斜上五步,后退一步,脚下的砖下有我纯阳一脉最关键的东西。” “找到它!然后将它放在身边,好生休养一夜,如果你有那份机缘,那么第二天自然什么都会知晓,若是无缘…”老爷子轻轻叹了一口气。 “那么今天的话你就当我没有讲过,将那物件继续放回之前的位置,安心去县里学习,你天生聪明,自然能取得一番成就。” —————————————————————————————————————— “不可能,这不可能…”张云从不停地念叨着,试图借此来缓解自己内心的震惊与慌乱。 老人的死本就蹊跷,已经令他足够伤心与疑惑,几乎一周未曾好好休息,而如今发生的事情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挑战着他的三观。 ‘难道老爷子说的…都是真的?’张云从心里不由得想到。 纯阳一脉?天机一脉?五弊三缺? 这种在张云从之前看来完全就是封建迷信的东西,现在来看,貌似都有成真的趋势。 张云从费劲地将那砖块里的物件拔了出来。 那是一个奇怪的木匣子,拿起来分量不轻,也不知其中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 而且那木匣子本身摸起来的触感非常奇特,明明从外表看就是木头没错,但是摸起来却是光华冰凉,隐隐有着金属的质感。 张云从看着这个木匣子,确定其并没有被什么东西锁住之后,双手突然一发力。 果然…并不能打开。 张云从于是脸色更是凝重。 因为无论怎么看,这小匣子都没有什么外力去闭锁住它。 ‘如果不是这匣子里有什么机关,那就是这个匣子本身…有问题。’他在心中如此想到。 什么问题? 法术?这个几乎只能在或者电视上看到的名词瞬间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看着眼前的木匣子,张云从心里突然泛起一丝期待。 他毕竟还是一个年轻人。 这一夜,张云从睡得特别早。 或许是因为本能的预感,他觉得这一晚可能会非常不平凡。 而事实也是如此。 在这一晚之后,名为张云从的灵泉山小道士的人生轨迹,彻底改变了! “…什么情况?”看着四周的光景,张云从一时有些无法置信。 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仅仅是一闭眼再一睁眼,就发生了如此的变化。 四周云雾缭绕,隐约可见一道道山峰伫立,而张云从正处在其中最高的一座山峰之上。 往后一望,那壮丽的山河景象几乎让张云从浑身颤抖。 而他的面前,则是一旺清澈的湖水。 湖水中央,有一座凉亭。 亭内坐着一个人。 张云从突然有了一种截然相反的矛盾错觉。 这个人仿佛根本就不在那里。 这个人应该本来就在那里。 没有一丝一毫的存在感与不匀感,其存在的自然程度就仿佛是天上的白云或者是河里的水,不会引起人的丝毫注意。 仿佛与这一片天地合而为一! 那人一身白衣,身体修长! 他背对着张云从,但是张云从心中已经有所感觉。 即使不看正面,也依然可以确定。 此人,定然是一个超乎想象的美男子! ‘是梦么?’张云从只用了一瞬间就排除了这种可能。 梦是人类思维的衍生体——这是他对于梦的认知。 既然是衍生体,那么就算其再混乱与没有科学道理,也不会超脱做梦人本身的思维。 而张云从知道,自小在这灵泉山长大的自己,即使在梦里,也无法幻想出如此壮丽秀美的至景! 而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个白衣男子轻轻开口了。 “咦?好久没有人过来了。”声音清澈而充满磁性,比张云从听过的所有声音都要好听! “小子,发什么楞呢?还不过来!”那人话音未落,张云从就发现自己眼前一花,然后下一瞬间,他就出现在了凉亭里。 “这…”这是神仙手段!张云从想这么说。 但是他无法开口。 因为他看到了眼前的人。
鹤顶龟背,虎体龙腰,翠眉凤眼,修颈露颧,鼻梁耸直,面白黄色,左眼眉角有一颗红色的奇异印记,却使得他更加的仙意盎然。 如果眼前的这个人不是仙,那么张云从就无法想象所谓的“仙”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了。 事实上,他几乎符合了一切世俗关于“仙”的认知。 一身月白色的道袍,扎着一个道髻,看容貌,约莫30岁左右。 张云从突然就放松了下来,对眼前的人产生了一些亲切的感觉。 这个人,让他想到了老头子。 他们的身上,都有一种让人信服并且安定的气质。 见张云从表情,那人也不说话,只是把手一伸,示意张云从坐下。 “哈哈,这里可是难得有人来一次,来来,先别说其他的,先饮一杯!”待张云从坐下之后,他却突然笑道。 说罢,此人的手中便突兀的出现了两个白玉盏,杯内有着醇浓清澈的液体,发散出极其浓烈的酒香。 仅仅只是闻了闻味道,张云从就几乎已经快要醉倒。 他很少喝酒,可即使是这样,他也知道,这杯中的酒,绝对非同小可! 这是什么酒? 不过也不待张云从发问,那人便自顾自地将酒杯递到他的手上,然后将自己那杯一饮而尽!然后看着张云从轻笑。 张云从见状,心中突然泛起一股豪气,于是也是抬头,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酒入喉舌,便化作一股暖流直冲丹田,张云从只感觉浑身舒爽得让他直接叫出声来。 “好酒!!!” 那人见状也是哈哈大笑,指着张云从,笑道:“小子,你不错!你来这里,也不算辱没我一番布置。” “……” 那人开口,还在说着什么,但也许是这酒的后劲终于上来了,张云从只感觉脑袋一阵阵地发晕,额头与双眼都有了强烈的眩晕感。 身体开始发软,他就这样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而在倒下前,他好似依稀看到了神异的一幕—— 那个男人看着倒下的他,轻轻一笑,然后对着四周的湖水轻轻一招手,然后那湖水之外,不知何处就骤然飞来一只仙鹤。 红顶白羽,仙家气象。 而那男子再是一招手,那仙鹤便化为一柄三尺宝剑,直挺挺地朝着天外飞去,再也不见影踪。 而那男子见状,又是转头看了看已经躺倒在地上的张云从,然后突然大笑。 笑声豪迈,清澈,悠远! 响彻山林! 四周云雾飘散,山峦之上树叶摇摆,就连那湖水也泛起了轻轻的涟漪,似乎在告别,又似乎在挽留。 而那人在笑罢之后,却是再不言语,身体突然化作一道匹练,直冲天际,只留下一道话语,在张云从的脑海里不断的重复。 “以后,你便是我纯阳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