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听闻
九月的渔汛早已经过去,随着食物的离开,海面上不再有成群结对的海鸟出现,只有一片幽深的蔚蓝。大海之上,一艘挂着风帆的货船在离着海岸线不远的地方向南方航行。 由于身为高等精灵的关系,罗兰平时并不经常上甲板,他不喜欢那种被所有人像看动物园里的大熊猫一样盯着看的感觉。所以他只是偶尔去外面吹风,然后和那名来自库尔拉提斯的船长古德聊聊天。 因为夏尔和对方已经打过招呼,再加上高等精灵一向在外族面前展露出的神秘和强大,所以这名看上去一脸凶相的船长对于这名传说中的圣骑士一直敬畏有加,对于罗兰的各种疑问几乎可以说得上是知无不言的地步。 在几天的相处之中,罗兰也从这名经验丰富的船长那里打听到了很多在坊间流传的消息。 他所在的船名叫先驱号,是一艘大船,装载着运往暴风城的货物,除此之外还有大约五十多名南下的乘客。 不过与往常不同的是,这次的货物不再是一些奢侈品,而是大量的物质和粮食。根据古德船长的说法,这似乎是上个月暴风城的王家法师团首领亲自向洛丹伦王国下的订单。 本来这批货物应该是由隶属于洛丹伦王国海军下属的一只小舰队运送的,但是因为斯坦索姆的变故,整个洛丹伦的海军舰队都被抽调到了洛丹伦的北部。 于是,为了货物送达的时间,缺乏运力的洛丹伦王国只能将这批物质分批交于不同的商船运送,罗兰所在的这艘船则是整个运送批次中的最后一批。 对于莱恩国王的防范于未然,罗兰不得不说一声佩服。闲聊时古德船长曾经“不经意”间对自己的透露,暴风王国订下的这一批货物的价值,已经足以抵得上洛丹伦王国对外公布的每年财政收入的一半了。 谁也不会想到,暴风王国的那位国王为了抵挡有可能发生的兽人入侵,敢于花费如此大的代价做好了全面战争的准备,这样的魄力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拥有的! 要知道即使是睿智的泰瑞纳斯,在没有准确消息之前也只是处于观望状态。至于对斯坦索姆下手,与其说是为了整个国内的力量应对兽人的威胁而不得已这么做,倒不如说是终于找到了一个理由名正言顺地把这个金矿收回手心。 相信在没有见识到兽人大军的可怕和嗜血之前,暴风王国的很多贵族都会对莱恩国王的这个决定不满,除非他动用的不是王国的财政力量,而是自己家族的小金库。 不过,据说这次的贸易订单,洛丹伦王国很有义气的打了一个八折,还慷慨地把付款期限延长至五年。这一举动不仅彰显了自己的大国地位,也暂时缓解了暴风王国内部目前的矛盾。 显然,泰瑞纳斯并不希望竖在自己面前的这道屏障轻易倒下,一个稳定而强大的暴风王国可以为他和洛丹伦大陆上生活的人类分担很大一部分压力。 如果暴风王国能把兽人部落拖进持久战的泥潭,那么整个洛丹伦大陆的人类王国恐怕都会对这道屏障进项源源不断地输血,让暴风王国能坚持得更久,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 哪怕暴风王国已经看出了其他人类王国拿自己当挡箭牌的意图,也毫无办法。 除非莱恩国王能够下决心放弃大量国土,同时还能够带着大队人马和大量平民撤离,避开兽人的兵锋。否则,哪怕明知道自己成为了别人手里的盾牌,恐怕那位国王也不得不把自己的人民投入与兽人的战争之中,用暴风王国人民的血rou之躯去抵挡兽人大军的黑暗大潮。 “恐怕,暴风王国只能选择打算和兽人打一场持久战了。” 罗兰坐在床头,轻抚着手中的符文长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坐在王座上的泰瑞纳斯实在是一名无可挑剔的王座,那个老人总是能够用堂堂正正的阳谋,正大光明地让你束手无策,不得不跳向他给你挖好的大坑。 在斯坦索姆的时候是这样,在暴风王国也将会是这样,那个老人简直就像是一个能够cao纵人心的恶魔,让所有的敌人和潜在敌人随着自己的手指起舞,最后跌入一张繁复的大网之中,永远也无法逃脱。
“只要莱恩国王不会遇刺,以暴风城的防御设施,对抗兽人还是有一定的胜算的。原本的历史上,第一次兽人战争的时候,古加尔和基尔罗格不就是在暴风城的城墙面前铩羽而归么?我想这一次他们应该不会再去喝恶魔之血了吧?” 看到罗兰显露出消沉的样子,骑士少女不由得安慰了他一句。接着,她转移了话题,想要打断对方的注意力。 “对了,那个船长之前好像说过有一个女富豪从克罗雷家族手里买下了整个南银松森林的领地?” 尽管少女骑士表现出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但是生硬的转移话题方式让对女孩有所了解的精灵心里苦笑。 不过,他还是接上了少女的话,“没错,听说叫做法琳娜,是一个大商人的遗孀。美貌,克夫,说实话,我很怀疑她是不是原本历史上那个黑女巫。” 说到这里,他收剑归鞘,手中闪烁起一道圣光。 “恐怕吉恩·格雷迈恩已经打算隔断吉尔尼斯与外界的联系,所以达尔利斯·克罗雷才会放弃那块领地。但是即便如此,我也不相信光凭一个商人的财产能买下那么大一片土地,那个女人的背后肯定隐藏着秘密。” 然后,两人间的对话被一阵清脆的钟声打断了。听到示警声,少女骑士一马当先,冲上了甲板,精灵圣骑士紧随其后。 远处的海面上,一艘快船不断地向着先驱号靠近,虽然对方没有挂上海盗旗帜,但是谨慎的观察员依然敲响了小钟,向甲板上的水手和船舱里的乘客示警。 果然,钟声响起后没多久,就在两艘船贴的越来越近时,对方的桅杆上猛然升起了一张海盗旗。黑色的幕布之上,一个巨大的头骨在两柄弯刀之间向先驱号上的人们发出无声的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