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3 从月墟到开明

    初荷绽放的时节，吉字号与柒一同前往月墟。这位失踪四年多的萱怡公主，终于得以回到故国。

    不过，柒并没有显得多么高兴，独自一人坐在点缀着深海珊瑚的马车上，用细毛笔记录旅途中的风景或人事。俊秀的小楷，正如她冷漠的性格一样，在宣纸上以一种干脆利落的形式呈现出来。

    赵吉朝窗外望去，心想柒大概是再不会搭理自己了，又看了看吃葡萄不吐葡萄皮的文雨墨，身旁还放着一堆吃食，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大小姐，您能歇会儿吗？”

    文雨墨象征性地瞥了他一眼以示回应，说道：“山鬼信徒们做的食物我可吃不习惯，凌子姐又不在，到时候还得劳烦琴屋了。”

    “唐琴屋还会做饭啊？”赵吉惊讶道，将他jiejie送给他的金蝴蝶放进怀里。这只金蝴蝶与先前的不同，身周布着红色纹路，不是以幻术形态呈现，而是实物形态，能像活物一样振翅飞舞。

    “此次任务艰巨，不方便带婢女，必要的时候还得我们自己解决温饱问题。”唐琴屋用手绢擦拭着蛇影剑与鹤影剑，剑身寒光乍现。

    接到国君的密令后，吉字号经过重整，由若水道院同期最优秀的学员组成。除了唐琴屋、太一西绫，新加入文雨墨、苏澜、霍香、庆原，师雨妃作为庆原的贴身婢女兼医者随同，仍由赵吉担任组长。

    这段时间，赵吉一直在勤奋修炼，终于突破初觉境与致虚境的瓶颈，晋入致虚初境。从一境到二境，除了速度、神识范围、力量、反应能力、魂元储量等大幅提升之外，最重要的变化是对阵法的领悟。

    初觉境魂师只能使用魂术，晋入致虚境即可使用魂阵。魂术是将纳入体内的魂元以某种特定的形态稳定下来，水系魂师能释放冰刺等实物攻击，火系魂师能释放火球等。魂阵则是使纳入体内的魂元之间相互关联，并按照特定的方式排列，从而达到不同效果。

    魂阵的效果比魂术更为持久稳定，能大幅提升战斗力。目川苦涯的穹顶之阵能困住三千名学员，六境以下无人能破，由此可见阵法的威力之大。

    赵吉翻阅着神识空间中的谷神秘法，修炼了一些玄阶中级魂阵，如此一来，即便是对上致虚上境的修士，他也能与之一战。

    月墟距离宫城近万里，由于马车的轮毂上布设有加速阵法，十余天之后就到了。吉字号没在月墟多做停留，休息两天就出发前往南山国帝都开明。

    借助龙息与龙珠之间的某种神秘联系，以及红灵石的吸纳属性，空明镜上很快就显示龙珠的大致范围在开明。循着这条线索，或许就能找到龙珠。与此同时，赵吉体内的红灵石也有了明显的变化。从红灵石逸散出的红色气体，较以往更多更浓，在赵吉体内各处流转。

    东海蛟龙这等神秘生物，它的龙珠必定不凡，难道能与红灵石相互感知？

    不管如何，这是件好事，能帮助赵吉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龙珠。

    只是，看着柒渐渐消失在月墟皇城的背影，赵吉心里有阵莫名的酸楚。竟然连头都没回一下……好歹把你从出云国军营中救了出来，用余光看我一眼都不行吗？

    “别看了！她急着去见她父王，不会理你的。”文雨墨猛地拍了一下赵吉的脑袋，这才让他清醒过来。

    文家的家族势力之大让九大国君王无不羡慕，在宫城的富家千金及贵族娇女中，文雨墨无疑是最高傲娇蛮的一个。但在柒的面前，她竟败下阵来。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那个山鬼信徒冷冰冰的像个冰块，一点都不讨人喜欢。

    “你好像很不愿意看到我和柒说话，半个月不去揽月岛找我，是不是吃醋了？”赵吉打趣道，揉了揉文雨墨的头。

    “哪有！说什么笑话！”文雨墨白嫩的脸蛋刷的一下就红了，红得发烫。

    同她一样神情突变的还有唐琴屋和太一西绫，不约而同地瞅了赵吉一眼。赵吉尴尬一笑，连忙转移话题：“听说南山国的鳕鱼rou嫩味美，西绫你一定要红烧一条给雨墨吃。还有深海蓝虾，麻辣爽口，各大客栈都有供应。还有还有，开明城北有家徐记臭豆腐店，近千年的地道口味……”

    文雨墨“吸溜”一声，说道：“听上去很不错诶！车夫，全速前往开明！”

    太一西绫愣愣地看了赵吉一眼，又继续研读医经。唐琴屋与赵吉相视一笑，摇了摇头。

    如是打闹逗趣，一行八人于七月伊始到了南山国帝都开明。

    这趟旅途持续了近一个月，奔行近两万里，众人早已疲倦，恨不得即刻去客栈里大吃一顿。南山国的攻势日益猛烈，苏荷在月墟将结盟的事情谈妥之后，就奔赴星海国南疆战场杀敌，把寻找龙珠的重任交给了吉字号。

    开明的城市布局与宫城有很大不同，万千楼宇依山而建，百万居民各安其业。连绵的峰峦间，雾气紧锁屋檐，到处长满了鲜花。这与南山国子民普遍信仰山鬼有关，他们认为灵魂由自然间的灵气组成，生活的各方面都贴近自然，不轻易破坏山林的一草一木，建造房屋用的木头由木系灵师提供。

    城道上随处可见山林的小动物，在摊贩旁边捡拾果子。赵吉刚下马车，就有松鼠热情地扑上来，趴在他的肩膀上，用小巧可爱的鼻子嗅着他的耳朵。

    “咬他！咬他！”文雨墨笑道，抚摸着松鼠身上的绒毛。

    小松鼠“咯叽”一声从赵吉的肩膀上跳开，趴在文雨墨的头上。城道两边的阿婆们注意到这八个外地人——尽管他们已经换上了开明本土特色的锦衣——面露善意地微笑着。几位开明少女向他们展示手中的刺绣，以此招揽生意。

    众人收敛气息，警惕地扫视周边，巡城的士兵们发现他们并无恶意就匆匆离去。文雨墨在阿婆那儿买刺绣时，赵吉忽然察觉空明镜微微震动，发出嗡鸣声。空明镜上有一颗红色光点闪烁，指向开明城南的某处音坊。

    “庆原，你们先去客栈，我和唐琴屋他们去一趟音坊。”

    天色渐晚，赵吉安排好之后就带着三人前往音坊。街道两旁挂着红灯笼，微红的灯光照耀在雨后湿润的地面上。不断有人向音坊汇集，隔着半条街就能听到悦耳的歌声。

    “这么快就有了龙珠的踪迹？”唐琴屋略感惊讶地问道。

    “暮里音坊……就是这儿了！”

    四人混进当地居民的人群，大步向音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