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无地自容
凤卿然被看得很不自在起来,一种从未有过的愧疚感浮上心头。 自古成王败寇,谁对谁都不需要愧疚。 因为他的心慌,所以手中的盒子都来不及让人放好,当着长情的面只好讪讪放到案上的一边。 凤卿然正想叫人赐座,长情已提着裙摆走上去,与他坐在同一个位置。 面上笑得如花绽放:“王爷,长情过来给您倒酒。” 她的纤纤玉指已提起酒壶,说得这么谦卑,但神情傲然,仿佛她才是主人。 长情像是不经意撇到案上的盒子一样,故作新奇地道:“王爷,这是魏小姐给您的定情信物吗?” 魏静仪脸立马红了,不敢看长情,而长情说着却伸了手去拿盒子。 “魏小姐惊才绝艳,眼高于顶,她能王爷送礼物,证明这王爷对她而言非同一般哦。” 凤卿然被那句订情信物说得也有些心里不舒服,竟然来不及阻止就让长情拿到了盒子。 一时丛人皆惊! “玉玺,传国玉玺?!” 长情又震惊又气恼,好你个魏国公,竟然把传国玉玺都献出来了,要叛就叛得彻底,你就不怕祖坟被人扒了吗? 她震惊得手都在抖,凤卿然暗叫不好,刚想从她手里接过。 长情却又嫣然一笑:“好漂亮的血玉呀。” 那神情像是不认得自家的玉玺一样。 安阳帝已死,但凤卿然就是找不到东俞的传国玉玺,四方暴乱,他若扶持新君,没有玉玺,也绝对不能服众。 长情继续笑着,手托起玉玺,通体血红晶莹,在灯光下煞是好看。 魏霆华一时情急竟脱口而出:“你大胆!” “你才大胆!”‘砰’的一声玉玺被她重重扔在案上,吓得凤卿然忙去查看有没有摔坏。 “你们送个不吉祥的东西给端王殿下,究竟意欲何为?” 长情目似锐利的刀锋一样,射得魏家兄妹不敢抬头。 魏霆华的反应最快,站起身指着长情:“大胆妖女,你敢胡言乱语迷惑王爷。” “哈哈哈,”长情不怒反笑,再次抬起案上的玉玺,放在手中转了转。 声音出奇地平静:“东俞的玉玺确实用千年血玉做的,这是血玉不假,值万两百银,”她说着又举高一点:“但这块血玉黑里透青,一看就是从坟墓里挖出来的!” 魏霆华听得冷汗直冒,慢慢坐了下去,而凤卿然明显也是神色不好。 “黑里透青的原因是因为尸气已经透入玉里,视为不吉利,魏二公子,你将此玉送给王爷,是想折他的寿吗,哈哈哈哈……” “大胆!你们敢戏弄本王!”凤卿然一杯子摔在地上。 魏霆华纯属是一个没胆色的人,吓得浑身发抖,倒是魏静仪立马跪到凤卿然面前:“王爷息怒,我们魏家绝无戏弄王爷之意,此事定是有误会。” “误会,”凤卿然眯起眼:“什么误会?” “这,这,这定是有人陷害家父,请王爷明察。”大家都明白,东西虽是魏霆华送上来的,但这肯定是魏国公的意思。 魏静仪跪着的样子楚楚可怜,可凤卿然看在眼里却无端生出一种厌恶。 而长情心里更加讨厌她做作的样子,什么叫‘请王爷明察’,东俞刚亡,这称臣的姿态真让人恶心,她怎么以前就没发现魏家人的嘴脸。 这大半夜的还在这里献舞,跟苏玉一样都是贱人,都在想方设法往凤卿然的床上爬,若她还是皇后,一定将她嫁给城里的屠夫做小妾,看她还怎么清高自傲。 长情被她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随后又听见凤卿然说:“那你说说是何人敢陷害魏国公。” 长情接口:“魏国公这么精明的人,怎会被别人陷害,莫不是真的玉玺被国公大人藏起来了,留着以后,好-谋-大-业!” “秦长情!你休要胡说!”魏静仪也不再顾及她前朝皇后的身份,站起身指着长情。 “大胆!”这一声‘大胆’不是秦长情说的,而是凤卿然说的。 长情‘咯咯’地笑起来,她一笑让自负美貌的魏静仪无地自容。 “魏大小姐,你身上好香呀。”其实隔得这么远,她怎么可能闻得到。 魏静仪一愣,不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有凤卿然神色变了下。 “我听闻魏小姐你,不但生得貌美,而且还才华横溢,最难得的是心地善良,因东俞刚经历了一场战乱,城中多了许多难民,听闻魏小姐你在自家门前施粥救济,别人都称你为活菩萨,施粥善事做了一个月,小姐你站在门前哭,说什么因家父财力不济,仓库已空,不得已停止施粥,百姓非但没有怨言,还纷纷朝你跪拜,说你是大善人,祝福你全家百年安康。” 不知为何,虽是夸她的事迹,但魏静仪听得很是不安心。 果然长情对着凤卿然笑得妩媚动人:“王爷,你说魏国公府真会挑时机做善事呀,以前东俞发生什么天灾人祸,也从不见他出来接济接济。” 凤卿然的脸色变了,长情的言下之意是:魏府名为接济难民,实则是在收买人心,加上他还有可能存在私藏玉玺的嫌疑,所以……。 但见凤卿然的眸色越来越冷,偏偏魏家兄妹又找不到理由来反驳。 可长情并没有想就此放过她:“魏小姐那日哭得好伤心呀,恨不能替那些难民受苦,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魏府财力不济,仓库已空呢。” “你到底什么意思?”魏霆华终于也怒了,走来跟魏静仪一起指着长情。 “我什么意思,”长情也站起身,婷婷袅袅地走下来,站得笔直,对视着魏家两兄妹,神情傲然。 “只怕,国库空了,你魏俯也不会空吧,据我所知,邺城的布行,玉器行,有一大半是归属魏氏的。” 仿佛被说中了,魏氏兄妹气得浑身发抖。 “前几日还听说,魏家大公子在青/楼为一个姑娘一掷千金,而魏小姐你……” 长情又往前一步:“小姐身上好香呀,长情不才,但也闻得出是用极其名贵的朱颜花的花粉调制出来的,朱颜花粉有长驻容颜的功郊,一两可谓值千金,小姐真是有钱,居然还不要脸地对着难民哭诉,说魏府仓库已空,这张脸这么漂亮,这脸皮怎么比树皮还厚呢。”她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 “秦长情,你别太过分!” 魏家二公子暴怒,抬手准备一巴掌下去。 “魏霆华!”凤卿然一杯子摔在他脚下,魏家二公子扬起的手不敢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