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辽阳血夜后篇

    城内各大衙门早就收下了子仁的好处，见长宁堡兵丁并不祸害百姓，加上这佟家仗着自己是辽阳望族，平日里处事霸道，早就对这帮鞑子怀恨在心，早早便将大门关的严严实实，坐等着看热闹。

    子仁这段时间副总兵杨绍勋挣了不少面子，因此只是让手下上街维护秩序，以免被子仁击溃的败兵作乱。李兴本想带兵出面拦阻，可是其老兄弟李澄清为了自己‘下半身’着想急忙将他拦住，想着讨好子仁，李澄清还派出兵丁帮着搬运物资。

    唯有几名辽阳城常驻五卫（定辽中、左、前、后加上东宁卫）的佟氏将官，斗胆出面带兵阻拦，可惜子仁只要一亮这锦衣卫的腰牌，大多数卫所兵就被吓得一哄而散。剩下那些无怕死的佟氏族人，在子仁的三眼铳、克敌弩、鸟铳连番招呼下，丝毫组织不起像样的抵抗，还白给送子仁不少甲胄和兵刃。

    由于抓获的俘虏众多子仁不愿在分兵看管，下令凡是脑后带辫子一概斩杀，余下缴械后就将他们施放，这一路可是血流成河。

    而佟养真这边吃了一路的闭门羹后，听闻子仁是锦衣卫中人后顿时心生一计。一面招呼各路人马集合到自家宅院内备战，一面派养子佟丰年带重金赶奔辽阳城内的锦衣卫衙门求助。

    锦衣卫常驻辽东的最高长官丁振邦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这时在锦衣卫衙门坐镇的乃是副千户刘守亮，此人是前任锦衣卫指挥使刘守有的堂弟。不过刘守有因索贿被免职后失去了照应，被贬到辽东这贫苦之地，位置虽然保住了可是到手的油水却少了许多。

    看在钱的份上，当即召集人马准备去寻子仁的麻烦。“刘大人且慢！”这时负责管理各类公文的镇抚蔡福出面将其拦下了。将刘守亮拉到一旁后，蔡福道：“李大人，这丁守明入籍一事是丁振邦大人亲自吩咐下来，我们冒然出手恐怕……”说完后，左右为难的看了刘守亮一眼。

    这几年上峰多次传出风声要撤换刘守亮的，弄的他心中惶惶不安，杯弓蛇影的想到：“这丁守明和丁大人是本家，两人该不会有什么关系吧。”想到这时一脸疑惑的问到：“蔡大人丁守明这小子今年多大？”

    蔡福思考了一会，若有所思的回道：“这小子入籍时本人都没出面，据丁大人所说今年应该十七了，而且是江南人氏。”

    听蔡福这么一说，刘守亮胡思乱想道“从岁数上来看，这丁守明很有可能是丁大人的晚辈，不对~丁大人难得这么上心，该不会是他的私生子。”想到这时不禁心里一颤，面带谢意的对着蔡福说道：“多谢蔡大人及时提醒，不然险些酿成大祸。”

    完后对着手下嚷道：“来人阿！佟丰年妄图贿赂朝廷命官，把他给我压下去听候发落，赃银全数充公。”看着手下将佟丰年五花大绑后，便和蔡福瓜分起钱财。

    而子仁这时已经领兵杀到了佟养真院外，担心女真人拼死顽抗不愿手下过多折损，派人呼喊佟养真出门受死的同时，让雷振邦在门外二十步架炮，准备轰这狗鞑子出来。

    这弗朗机炮刚刚架好，大门忽然洞开，数十名杀气腾腾的鞑子身披重甲杀了出来。佟养真见援兵死的死逃的逃，担心这炮石无眼伤到自己，无奈之下只能派出了护院家丁前来夺炮。

    子仁这边早有防备，当即下令鸟铳开火。为了保证火力的密度，鸟铳队已在雷铁蛋的指挥下分成前后排，前排由李永芳率领半蹲在地，崔小勇则带后排铳手笔直矗立在队友身后。听到子仁号令即刻扣下了扳机，除有两人因夜晚风大火绳被吹灭外，余下的鸟铳都成功喷射出了火热的弹丸。

    两方相隔仅十几步，铳弹瞬间破开了女真鞑子身上的重甲，射入皮rou之中绽放出朵朵血花。见到前排的同伙倒下，门内的女真鞑子却豪不畏惧，仍旧源源不断往门外涌出。

    鸟铳装填费事费力，子仁立刻命三眼铳和克敌弩发射。女真鞑子在火器和弓矢的连番打击下遗尸数具，这才冲到了子仁阵前。

    子仁却毫不惊慌，命铳手退后的同时带人扔出了不少泥质万人敌。万人敌准确的出现时间应当在天启末年至崇祯初年，对面的鞑子没见过这物件，正在好奇时就见这些带着火星的泥球突然炸裂。这些万人敌中虽没有装填利器杀敌不多，但爆炸后却给对手带来不小的混乱。

    子仁趁此机会带领人马杀了上去，未防对面再出现像额亦都这样身披三层甲的鞑子，子仁弃刀不用，拿起一把铁钉三眼铳当成大棒使唤。交手报仇心切，全身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左抡右耍之下连连砸扁了两名鞑子的脑袋。而丁碧、周大岐、马时楠、李大拿等人也各持兵刃和鞑子杀成一团，长宁堡内兵丁见状各个奋勇争先。

    “佟大人带人从后门跑了！”鞑子兵眼见这就快支撑不住时，大院内传来一声喊叫。听闻佟养真临阵脱逃，本就处于劣势佟家家丁顿时战意全无，当场弃械而降。子仁听到佟养真跑了，留下雷氏父子打扫战场，随即带人马不停蹄赶去追杀。

    谁知这佟养真屡次吃过子仁的亏后多长了个心眼，见手下抵挡不住，一面分人从后门逃走，并放出假消息误导子仁，一面带着亲信保着这一家老小从左侧偏门逃了出去。

    子仁带兵扑了个空后气急败坏，让部下彻底搜查宅院的同时带人赶奔后院库房。将库房砸开后，见到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的银冬瓜，这才消去了几分怒火。这一个银冬瓜少说也得有五百来两，一番清点下来库房里共有五十多个，加上从店铺里搜刮的各类物资，足够子仁招募数千精兵。

    正在子仁暗自得意时，丁碧跑来禀报，说在地牢内救出了二十多名被佟养真买来、抢来的良家女子。听被俘获的家丁说，这些都是准备等今晚事成后，用来犒劳额亦都他们一伙。

    子仁听完后勃然大怒，命人将来不及逃走女真鞑子全部拉到门外，准备尽数斩杀以泄心头之恨。这时就听的身背后传来一声大吼：“丁守明！快快住手，休要妄添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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