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夜袭蒙奴

    守城兵丁认出是自家大人回来，立刻打开城门将子仁放进城来。子仁一番询问下来这才知道，原来是马时楠今日带哨骑外出巡视时，远远望到一小股蒙古骑兵正在草原上徘徊。急忙忙赶回堡内后，发现子仁已经带人去辽阳办事，和堡内留守众将合计过后决定还是小心为妙，传令下属墩台严加戒备，并紧闭城门让将士轮番上城戒备。

    子仁觉得此番处置并无不妥，只是现在都已临近傍晚，敌方并没有下一步的动静。想来敌方此举无非是两种可能。一是向马时楠所见敌方人马不多，被我方哨骑察觉后知难而退。其二便是子仁最不愿见到的，这批只是蒙奴的侦骑，此时此刻正在草原上静候大部队赶来汇合。

    长宁堡如今刚走上正轨，堡内男丁人数虽多，可是cao练时日尚短，如果蒙奴大举来犯，难免会造成堡内兵丁的大量死伤。子仁手上就这么点家底薄，可不想这么早就被消耗一空。

    这时佟大方派人前来禀报，说遥望到蒙奴正在边墙外扎营歇息，担心敌方再次从佟家墩一带的进犯，请子仁速速派兵支援。

    见对手竟敢欺我长宁堡无人，子仁把心一横，准备连夜发兵打对手一个立足未稳，先吃掉这小股人马。就算之后真有大队人马到来，也得让对方见识下我丁守明的利害。

    夜间偷袭人马贵精不贵多，子仁仅从参加过上一次守城战的兵丁中，选出二十名英勇善战且没有夜盲症之人，由周大岐、丁碧带领。外加王命硬、马时楠二人和麾下骑兵一同随自己出战。夜战中使用火器容易过早暴露目标，因此所有人马只携带趁手的兵刃和弓矢，外加一身铁甲。

    为了节省体力，子仁带人先乘马赶到佟家堡，而后再步行潜出边墙。佟大方见子仁亲自领兵出战，立功心切连忙请战。夜间作战时弓箭的隐蔽性相比火器有着不小的优势，子仁念其箭术不错便将他一同带上。

    这股蒙奴不过十来骑人马，出于对明军的轻视被马时楠觉察后，仍旧就在边墙外五里下马歇息。等待大队兵马到齐后再一同犯边，到了晚上便聚在，让杂役起点篝火帮大家取暖，丝毫不把明军放在眼里。

    子仁见对手如此轻敌，为了将其一网打尽，当即叫过部下安排如何起歼敌，大伙心领神会后迅速借着月色埋伏到指定位置。

    蒙古人这边虽然有人值夜，可是天色昏暗，篝火的亮光无法照得太远，并不知灭顶之灾即将到来。这时负责值夜蒙古兵突然感到一阵尿急，赶忙起身离开篝火想去方便一下。

    这名蒙古兵一面解开脱裤，一边望着大明境内暗自想到：“冬季的一场大雪真是害人不浅，各部本想跟着大汗入明境掠夺一番，可是一场忙碌下来折损了不少精壮，收获却寥寥无几。这才过了没几个月，族里又揭不开锅了，只得再次进犯辽东。希望这次可以多抢得些粮食，最好能掠几个明人回去帮自己放马牧羊，要是再得个明人女子帮自己暖暖被窝就更好不过了。”

    这蒙古兵正在想入非非的时候，黑暗之中猛然有三支弩箭向其射来。蒙古兵似乎听到了风声，还没来得及抬头查看究竟，就被当场撂倒。

    子仁见手上这把从武库中顺手牵羊得来的克敌弩，威力准头很是不错心中大喜。重新装填的同时，吹响哨让马时楠、佟大力带人从南、北两面放箭杀敌。

    （克敌弩，嘉靖二十七年，锦衣卫军匠冯经所献。《天工开物·弩》中记载：“国朝军器造神臂弩、克敌弩，皆并发二矢、三矢者。”）

    睡梦中的蒙古兵这时也被同伴中箭倒地的声音惊醒，迅疾起身放箭还击，可是子仁一行都藏在黑暗之中，实在找不准目标。反而是身后的篝火，将蒙古人的行动全部暴露在对手的眼前，不断有人中箭倒地。

    这时蒙古人一方领头的百夫长，看到只在东、南、北三面有箭矢射来。只当是明军兵力不足，被偷袭后敌暗我明，不愿于明军再过纠缠，立即率部下翻身上马，往西面逃去。

    可是上马后刚跑出不到百步，蒙古骑兵便纷纷马失前蹄从马背上翻跌下来。周大岐、丁碧按照子仁的安排，带兵在西面布下多道绊马索后，早以在暗中等待多时，见蒙古鞑子中计马上率兵冲杀出来。

    趁此机会，子仁也领着兵马从其余三面发起了合围。蒙古兵见明军早有埋伏，黑夜之中一时不知对手到底有多少人马。本想夺路而逃，可是先前坠马时胯下马匹都以摔伤，地上又不知还有多少陷阱，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迎战。

    见对手负隅顽抗，子仁也不含糊，率领兵丁们分成内外两层将敌方围住。外围兵丁不过十人，只是负责持火把照亮，以免敌人借夜色逃脱，子仁则亲领人马向蒙奴发起攻势。

    寡众悬殊之下，却将蒙古兵血液里好战的天性逼发了出来，一各个在百夫长的号召下拼死抵挡。

    而子仁这边经过一些时日的cao练，兵丁相互之间的配合已是有模有样。大多是三人一伙同顽敌作战，其中一人持短兵负责与敌缠斗，一人持长兵专司暗中偷袭，余下一人持藤牌用来抵挡对方的攻击。如果真碰到难缠的敌人，就交给子仁、丁碧、王命硬等人对付。

    蒙古兵尽管单兵武艺占优，可是子仁一方的伶俐攻势下也未能抵挡多久。子仁和丁碧联手将领头的百夫长斩杀后，战事就以尘埃落定。子仁这边仅有几人轻伤，斩获首级一十三颗，另有俘虏一人。

    子仁起身走到俘虏身前还未及张口，对方却抢先用汉话说道：“大人不要杀我，小的是沈阳中卫军户出身，前几年作战时被蒙奴掳去。因会说几句蒙语被充作奴仆，这些年来吃尽了苦头。此次蒙古鞑子因人手不足，见我平日里言听计从便让我当个随军杂役。小人为了趁机逃脱这才斗胆跟来，还望大人开恩！”

    子仁听闻之后立马让人核对了一番，发现这人刚一交手便弃械而降，身上又有不少被鞭打过的伤痕，再加上对辽东镇的一些情况十分了解，这才减轻了几分戒备。又从其口中得知些许蒙奴此次进犯的情报后，心中不禁大喜，急促带人返回堡内筹备，定要让这批鞑子是有来无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