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勇不过马芳，悍不过子仁
子仁起身后缓了一缓，清醒了一下头脑，见到屋内众人目瞪口呆的愣在那里，若无其事的说道：“本将军倦了刚想睡一会，就让这帮鞑子搅了我的好梦。”一语道必，立刻坐起身来，正了正衣冠后继续说道：“都愣着干吗？还不速速上城备战，不把这帮狗鞑子打疼了，连个觉都睡不踏实。” 说着便站起身来，拄着三眼铳带兵上城。手下众将知道自家将军的脾气，虽心中担忧不过无人敢出面阻拦。这时孙守经替子仁的身体着想，上前劝解道：“子仁老弟要不你先缓缓，这帮鞑子交给老哥哥我去收拾。” “孙三哥的好意我心领了。”子仁客气的施了个抱拳礼，随后活动了一下手脚，笑着说道：“不瞒孙将军，我丁守明这身体自己有数，这几天就是睡的少了些，等打退这帮蒙古鞑子，回去歇两天就好了，来咱们比比谁先赶到城上。”说罢，率兵赶奔北城迎战。 孙守经见子仁心意以绝，不甘落后立刻领兵紧跟。 “子仁这小子是属狼的？”唯有金冠小声嘀咕了一句，眼珠子转了两圈，自言自语的说道：“看到鞑子就像闻着血似的，精神头立马就上来了。” 此后几十年中，辽东镇中武将流传着一句俗语：“请丁守明喝花酒他不来，找他合伙发财还得看生意大小。但一听辽东镇有战事，哪怕棺材盖都钉上了，丁守明照样能从棺材里爬出来，远隔千山万水赶来相助。”百姓中有云：“勇不过马芳，悍不过子仁。” 子仁三步并作两步赶到城上，就见长昂所部趁着脑毛大攻城的时机，以将土堆加筑到了七尺多高，逐渐有了土堡的样子。除了千余人马在城下诸堡外，远远望去大队蒙古骑兵正在城外一里左右集结，看来是准备趁着我军刚刚大战一场，将士疲倦发起攻击。 “将军。我有一事想不明白。”看着城下虎视眈眈的朵颜部人马，王命硬来到子仁身前，一脸不接的问道：“这群鞑子为何不趁着我军大部都在东城熬战时发起偷袭，偏偏要等脑毛大所部退了之后才来攻城。” “王把总你有所不知！”雷镇威笑着站了出来。看了王命硬一眼后，面带得意的说道：“蒙古鞑子内部之间隔阂从生，各部人马都想保存实力，我看朵颜部长昂是准备借脑毛大之手攻破城池，渡过蒲河后纵兵掠夺。如今见脑毛大以死。不得以之下才率兵前来试探，想看看我方是否还有一战之力。”说完后扬着嘴角看向子仁。 子仁这时微微点了点头，思索了片刻后，看着身旁说道：“孙三哥东、西两城可有敌情？” “东城脑毛大所部退的是一干二净，连修建到一半的土堡都弃之不顾。城墙上的缺口已经用磨盘、巨石封堵了起来，缝隙处还浇上了铁水，鞑子再来有他们好瞧的。”讲到这时孙守经停了一下，想了半晌之后，继续说道：“到是西城的白洪大所部，仍在不断筑堡临城。看来和长昂尿到了一个壶里。” “这群狗鞑子！”子仁唾骂了一句后，立刻开始调兵遣将。东城暂时没有敌情，子仁将协守此处的周大岐、雷铁蛋调回北城防守，全全交由金冠把守。为防鞑子趁乱攻打西城，孙守经带人回西城驻防。 此时王守官已将先前一战的伤亡统计了出来，子仁麾下共有将士三十七人阵亡，其中旗总一人，队长、伍长共七人。另有重伤者近四十人，手脚、躯干受伤的将士大多都抢救回来。可那些被鞑子射伤眼部、咽喉的兵丁伤势过重，虽然以全力救治。可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有五人气绝，能否保下性命只得看他们的造化了。 见伤亡如此之大，子仁心疼得皱起了眉头，听到此战本部人马共斩获一百二十三枚首级后。便让王守官停了下来，看来是对余下的战果感到索然无味。 为了避过鞑子的箭矢减少伤亡，子仁命兵丁们让出城头，在城垛后三步左右结阵准备，并在城上广布铁蒺藜，准备将鞑子放上城来斩杀。长宁堡将士的鞋底都封入了铁底。到也不怕误伤。 这时看到土堡后的鞑子忙得热火朝天，子仁大声说道：“雷镇威把余下的夹心弹全部轰出去，好好教训一下这群记吃不记打的鞑子。” 雷镇威领命立刻带领炮手，将仅剩的四枚夹心弹烤热后放入了炮膛，随着子仁一声令下，火热的铅壳铁心弹带着风声砸向了城下。 这些内有乾坤的炮弹都是临时赶制出来，同炮膛之间多少有些大小不合，飞射而出后弹道不稳，有两枚炮弹居然在下坠时撞在了一起，临空爆裂在了鞑子头上。 失去了铅壳的包裹，guntang的锡液瞬间飞洒了出来，形成一场小规模的‘锡雨’。城下的鞑子毫无防备，灼热的锡液溅射到了身上，暴漏在外皮rou瞬间被烫得脱落了下来。 一名蒙古兵，锡液烫穿他头上的皮帽后，高温不减烧穿了他头上的毛发和皮rou，渗入了百会xue。此xue乃是人体经脉汇合之处神经密布，要害受到重创痛得蒙古兵当场抱头倒地，发出声声撕心裂肺哀嚎。 千夫长影克也被飞溅的锡液沾到了脸上，面颊被烫穿了一个小洞，剧痛之下不待长昂下令，率麾下人马暴起攻城。在城下垒土多时的蒙古鞑子心中早就憋着一股怒气，加上畏惧明人这怪异的炮弹，纷纷挥舞起兵刃向北城冲去。 “阿布！”见影克善自发兵，赖洪大焦急的说道：“舅舅因怒兴兵恐怕要吃大亏，我们还是鸣号令他收兵为妙。” 城下发生的一切长昂早就看在眼中，见儿子发问，语重心长的说道：“此时不战而退，恐怕有损你舅舅在族内的威名，让他先试试明人如今还剩几分战力。” 而此时率兵攻城的影克已经杀到了城下，说来也怪这一路上并未受到阻拦，而城上的明军也丝毫不见人影。纳闷之下影克叫过那名话多的百夫长，架好木梯让他率兵上城试探。 百夫长虽然多少有些不情愿，但见影克下命不敢怠慢，战战兢兢的带着几名手下，高举盾牌往城上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