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梦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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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黄的草地从天边蔓延到城墙脚下,斑驳的古老砖石层层地堆砌,就连俯在上面的青葱的藤蔓也已经缓缓地变成了老旧的紫色,微风掠过,带起细小的叶片“索索”地扇动,配着晶莹的酒如泉水般流淌,一只晶莹的紫青酒盏即将满和,远处的那一个驻台顿时再次涌起一股狼烟。【】 数天前的晚上,同样是平王二十七年,平静的宫殿里飘动的锦色的丝帘,连风也不是随意的闯入者。门外的金甲卫士肃穆地站立着,若没有人将叶子放在他们的鼻下测试他们的鼻息,人们总会觉得这般纹丝不动的技能是死人才有的特权。宫门辉煌而紧闭着,一层层向内是无边际的走廊。若不是亲身体会,谁也不能明白原来天子的宫殿是另外一个世界。 冰冷的空气浮动着,微弱的对流带动着纯净的丝帘的浮动,长长的绸布漫漫地四处铺散着宛如仙境的格局,这显然是洛姬的特权,除了此处,没有人有胆量能把宫殿的庄严气氛给破坏,天子是天生的治理者,可是在洛姬这里,他却需要的是无限温柔。 就在那天昏沉沉冰冷的夜里,天子虽然奇怪没有人掌灯取暖,但是也没有再叫人,只是径直地走入洛姬的寝宫,转眼间身边的侍卫和仆从也都在被一道道宫门阻隔后便消失了。天子本想一边解衣一边走入,却发现这里是如此地寒冷。纵使取名为广寒宫,也不应有素娥所拥有的那般温度。 天子自己惶然地疑惑着,但是身体的热度还是由情感维持了,对即将歆享的冰雪玉人,他不禁感到喉咙之间似乎有一丝干渴的感觉,而他的脑海里此时又开始回忆起往昔这个时候肌肤之亲的那种满足感,顿时胸腔之中开始澎湃起来。 广寒宫内仍然是格外的寒冷,连洛姬的侍女他也未曾看见,他只是慢慢地向宫深处走去,每跨过一道室门便会觉得多了百年的寒冷。天子不禁打了个哆嗦,他终究是觉得冷了,于是连忙呼喊着洛姬的侍女,他刚走进最里间的卧室,口中还未呼喊完侍女的名字,就发现玉女正坐在白色的妆台前轻轻地点起一支烛并微微地向天子扬起笑脸。 天子似乎觉得有些诡异,但是终究还是满意看了她一眼,侧过脸,向玉床走去。竟发现玉床上竟弥漫着寒烟,一个女子的身体竟丝毫不挂地上若隐若现。天子牙齿霎时颤抖了一下,但是仍觉得新鲜,本想脱去衣物,转念又不想脱去,于是便合着衣物重重地压在了那个饱满的躯体之上。 “怎么如此之凉”天子将头埋在洛姬胸前,疑惑地一问,手又不自觉地向下摸索了。 女子将冰冷的手缓缓地穿进天子天龙锦饰华服的缝隙之间,在他的一层层衣物之间游走,直至冰冷的触感蔓延到了他的躯体。天子顿时一阵酥软,那只向下的手顿时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动作,就仿佛即将入港的航船。 顿时,他却停住了,他侧过身的时候之间烛台之上的那支烛竟然闪烁着的是青色的火焰,玉女正微笑地看着他,天子显然被吓住了。 然而女子仍然用手抱住天子的脸将其紧紧贴在自己的胸口摆动。天子再次蠢蠢欲动,也不再管那些稀奇的事了,连忙双手向下解带,好不容易才在女子的缠绵之下解开那难缠的衣带,正要抬起头将身体探入,却发现眼前躺的竟然不是洛姬,却有着洛姬的百倍容颜,他虽然一惊可是也不再多想,准备好了即将入港,却在刹那间愣住了。 “魅姬”天子大惊着要起来却发现已然无力起来,身体只能顺势而下,冰冷而纤细地双手给他带来异样的快慰,一次次地颤动伴随着飞涌,冰床俨然被血色铺满,血顺流而下,仿佛成了一匹匹华丽的绸锦。 “草仓绝,牝臣生,成之败之,毁之救之。”声音在血色中响起,青色的火焰在血泊中燃起,整个宫殿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咳”天子猛然从中惊醒,梦中的景象依旧是那么真实,他轻轻地拍拍胸口,好让自己的呼吸能够暂缓过来,身边的侍人连忙点烛,为天子压惊。 “陛下。”转眼侍者端上一碗安魂参汤,天子看了一眼,拿起泯了一口,便不耐烦地吩咐其退下了。然而他还未曾退下,天子似乎又想起什么,连忙喊道;“召洛妃” 侍者顿时转过身,跪着问道:“陛下,夜已深,恐不妥。” “敢抗寡人的旨意”天子顿时怒起,取玉剑直指侍者。 侍者看此,立即向天子告罪。 “还不快滚去”天子皱眉怒道。 只听侍者“喏”的一声,讪讪地向门外跑去。 时间仍然像黑夜中烛光拉长的身影,缓缓地拉长,令人备受等待的煎熬。 顿时一股奇香传入,只听侍者在外面宣道:“洛妃觐见” 话音未落,只见一位雪衣凤冠的美艳女子缓缓地在侍女的带领下走入室门,天子见到洛妃,十分亲切地迎了上去,双手又不由自主地开始褪卸洛妃的衣服。可是当他看到洛妃身边的玉女之后,背后顿时一凉,连忙张皇着让玉女出去。“陛下”只听洛妃还没说出话来,天子便捧着她雪白的披着丝缕的肌体,走向床上。 锦色的衣物一路滑落,室内弥漫着一股温暖的气息,龙榻发出猛烈而频繁的声响,似乎整个黑夜都沉浸在宫殿的森冷和恐惧的焦躁之中。 数支洛神香之后,洛妃已经是满脸通红,无力地倒在了玉色的龙榻上,四肢平放着,“嘤嘤”喘息着,仍由天子摆布了。天子虽然力竭,可是心中仍然空落,似乎那些余悸如一点涟漪正一点点无限扩展开来。他再次理了理已然散乱不堪的发丝,再次用力将龙榻晃动起来。谁也不知道是在半途之中还是在完结之时,只知道天子已经无力地扑倒了洛姬的胸前,用力地抓着她的身体,虽然身下的洛姬仍然无力地喘息着,但此时冰冷的汗水令他已经不能自已地恐惧起来。 “不行。”天子心中暗暗地想着,因为梦竟然是那样的真实,而且就连现在和梦中的画面也是一模一样,他顿时有些吃不消。于是他振奋了精神,传道:“召太史往御书房” 在宫门外的侍者便连忙“喏”了一声,急促而轻微的脚步声渐渐地远去。 天子看着倒在床上的洛妃,微微一笑,仍然用手摆弄她来。然而看着她无力抵抗的表情,越来越觉得有些像与魅姬相似,便也停手了。随后便是起身更衣,留洛姬一人躺倒在龙床之上,让玉女继续服侍。 深夜之中,太史长而干枯的灰色胡须上似乎湿湿地沾染了一些水汽,夜在有些灰白的云间浮动着,整片不安地天空仿佛都要向下,空气显得有些沉闷,太史抬头看了看天,心中泛起了嘀咕,连忙加快了步子,在侍者的陪同下匆匆地将自己塞入了宫室之中。 夜仍然让所有人在明晃晃的烛光中都披上了黑色的衣裘,天子脸色虽然苍白着,眼中也布满了些许的血丝,可是他丝毫没有困意,不停地叙说着自己的梦境。这让对面的老臣更加地恭谨,丝毫不敢放松,一味地不停地用笔在纸上记下一些他认为关键的东西,以至于到最后天子都讲完了许久,太史依旧埋着头似乎是在聆听。 “如何”天子显然有点不耐烦了,一声喝令将太史从自己的文字迷宫中喝醒,随后见他思绪缓慢,又让侍从递了一碗提神的养荣参汤,自己泯了起来。 “陛下”显然不知道是太史太过苍老还是太过慌张,听他说话的人总会觉得是有什么东西含在他的口中或者是阻挡在他的喉咙之间,让他不能顺顺利利地发出声来,同一个词总是要回旋几遍,但是毕竟他还是发出声音来了,“这个这个,是魅人,她她是很久以前,也有一段时间了,是苍民时候的人物了。” 他自得其乐地讲解着,仿佛是有个小孩正在向他问话似的,可是他依旧十分地恭敬,温顺地低着头,手也不断地颤动着,“在先祖建立大周的时候,就曾经见到过这个女子。”说起这话来他似乎有些自豪起来,“传说她是一个可以倾国倾城的女子呐。最后是做了苍琅的妃子,也就是那个被我大周先祖灵王斩杀的苍梧冷的娘了。” “可寡人不曾见过那个女子,为什么会一眼就认出她是魅姬呢”天子听到太史讲到魅人就连忙打断他冗长的废话,直接地问道。 “这,陛下乃是龙体,自然有天生之记,吾等难以揣摩。”太史说到此,连忙摆起双手向天子做了一个揖,表示恭敬。 “此等废话,你也不用多言,只是此梦何解,凶吉如何,寡人是否会有性命之忧。”天子说着连忙摆了一摆手,让太史直言。 太史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笔记,手依旧不由自主地微颤着,他低着头,脸上的皱纹轻微地扭动着,似乎让人难以琢磨是否是因为他对自己的字迹模糊而产生了怀疑还是如何,磨蹭了许久才颤颤巍巍地开了口:“陛下,这个,这个梦着实是有些险的,草仓是为苍,是说大周之前苍朝灭亡,而牝乃是女,那么女臣便是姬了。这个似乎说的就是两朝之间的关系了。至于后面的,嗯,后面的,老臣,老臣就不敢妄言了。” 天子一听,顿时向后背躺倒,心顿时凉了大半,然而他似乎有想到了什么,连忙起身再问:“那可知寡人的性命是否有忧寡人已经多次梦见那个叫魅姬的女人了”说着他竟开始回忆起那个女人的样貌来,冰雪为肌,黛为眉。 太史再次将头低了下去,似乎是要跟自己的字迹商议一下回答,然而这番对话终究是十分地艰难,太史多次皱了皱眉头,竟艰难地将脸上一连串的皱纹都带了起来,使得他的整个脸像是一个失掉了水分的橘子一般。 “到底如何”天子本身就不耐烦,这时连参汤也饮尽了,于是喝道。 “陛下,还是先请恕罪。此事事关重大,老臣是万万不敢妄言的。”太史还未回答,就已经先伏在地上谢罪了。 天子一听如此,便已经知道了个大概,可是仍然不死心,正欲问个明白,突然听外面一声叫喊,似乎是有一位公侯正要求见。 太史看了看天子,意欲告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