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第5章 小英雄

    索杰惊醒过来，三两下从壮汉身上扒下铠甲，套在自己身上。他的动作连贯迅速，也不知道这招管不管用，本还担心这盔甲不合身，可是奇事发生了，那铠甲居然向里缩了进来，适中得宜，一分不差。

    索杰惊喜之余，正式成了战场上的一员，除了个子小一点，那身铠甲倒似模似样，俨然将他装扮成了一名战士。他随后又抄起那柄大刀，提气凝神，张口一声大喝，奔了两步，突然空中洒下一颗“陨石”，轰的一声，地面现出一个一人多深的巨坑，溅起的土石将他推向山下。

    索杰一直滚到了山脚，头晕目眩，耳鸣眼花。他感到背上一痛，伸手摸去，原来是在滚下山的时候，背部被一块瓷片刺中了。

    那是宝物的碎片，不然怎会刺破有灵性的铠甲索杰忍痛拔了下来，随手射向一个冲过来的人。那人果然一愣，一架之下，碎片洞穿兵器，也洞穿了他。

    索杰只能见到他不能置信的眼神，很快又被其他异象吸引了注意。

    上方飞过无数火舌，落向半山腰，顿时引出惊天动地的一场爆炸。山顶人影飘了下来，个个脚下踩着一人多高的长剑，剑身比人体还要宽。御剑飞行这是仙人干的买卖，想不到真的有人会施展。

    那些人必定是极强的，因为索杰望见山下，一群天眼族的人飞身迎了上去，眼中金光迸射。

    天上被遮出了一道金光大幕，山上十几柄巨剑飞过光幕，两方从各自的攻势中穿插而过，金辉洒了满地，剑势更是快若疾雷，扫下地面，去势未竭。

    大地被割出了十多道“伤口”，每一道都有一丈多深，其中两道恰好从索杰的左右两方纵切而过，将他身边截断成一条细长的“孤岛”。

    索杰感到磅礴的仙力吹来，旺盛如蒸云煮日，将他全身的精血点燃，似乎立刻就要熊熊燃烧。

    上空的几十道人影战在了一起，断刀残刃四散坠落，仿佛炮弹在身边轰炸。索杰没有一丝惊讶，这场面曾经深刻在他的命轮里，他就像找回了一点前世的记忆，眼中盲了，耳内聋了，也难以震动他的心。

    过了很久，他听到一声来自山顶的呼喊，清晰可闻，比他在婴囊内听到的更加清晰。

    “湛狱你居然动用照玉翻天印，难道你真想拼命吗”

    天眼族湛狱的回答只有一片光辉，星空灿烂，瀚如渊海。天空阴了下来，百里内尽皆如此，仿佛老天翻了个身，将它的另一面展现在世人面前。阴云密布的天上，突然亮起了千万道金光神眼，遍布山上山下，每一道都闪着金辉，神光由眼中迸射出来，如末日降世，洒照大地。

    神光准确无误地找到人族的高手，无论像索杰这样的低阶庸手，还是御剑飞行的高人，神光过处，皆是尸骨无存。

    大地被染红了，血雾飞扬百里，同天上的乌云金眼交融在一起，战场变成了屠场，屠场变作了地狱。

    索杰躲在刚才一道“天剑”劈出的地面裂缝里，化身成孤叶渡海的蝼蚁，祈祷着上苍的怜悯。那些金眼神光却并未照到他，有的从身边划过，将平整的地面化成怒浪惊涛的海面，裂石崩云，山摇地动，他却神奇地平安度过去了。

    “砰砰砰”血雾从山顶一直蔓延至山脚，只是这一击，死者便不下千人。

    万丈高的山顶传来一声惊天大喝，索杰的灵魂都要被喝出来了，漫空的金光天眼颤抖了一下，山顶的谪仙怒灵塔突然喷射出一座座虚幻的塔影，转眼成千上万。

    万道天眼，万座灵塔，在广布的天空激烈交锋，山上山下，光照中再起爆裂，烽烟散布百里，死伤由千化万。敌我双方如火中草芥，死者层层叠叠，无论天眼族还是人族。鲜血从山上流淌了下来，流入索杰所在的裂缝。

    天眼散去，塔影收回，天空恢复晴朗。漫山遍野只剩下零星的一些人，如大火后侥幸活下来的败草，生死的浩劫将他们惊呆了，唯独一个索杰躲在地缝里，那么渺小和脆弱，似乎天地已经将他遗忘了。

    斜地里一道疾光闪过，幽深而遥远，一人以极快的速度飞驰上山，高手们想去拦截，却全体扑了空。

    “姚容”

    索杰不知外界如何，本想安稳地守在这一处裂缝里，但这一声却将他从天外扯了回来。他不顾一切地爬了出去，想要听清那个声音。

    望着那道只剩下黑点的影子，索杰忽然热泪盈眶，身体僵在原地，忘了战场的凶险。他当然不认得那道影子，不识得那个声音，可是当视线聚焦，声音贯耳，却比刚刚两宝的交锋威力更加震撼，千百倍地冲击着他的心。

    发自灵魂的战栗，由心底渗透到全身，浑身灼痛难当，索杰难受之极，心被撕扯成了血淋淋的小块，哀鸣一声，传遍四方。

    终于有高手发现了他，索杰摇摇晃晃，痴呆如狂，身中十几道攻击，有利刃的劈刺，有宝物的轰击，更有金光直接照在身上。

    他终于栽倒下去，人事不醒。

    天眼族与人族的大战进行了两年余。从开始的侦查渗透、潜伏突袭，到后来的局部战争，再到最后的谪仙山之役，双方死伤枕籍。人族四大阵营都有人参与到其中，战盟和谪仙楼更是首次无间合作，对付的还只是天眼族的一支。

    天眼族东支的人马退了，一退就是百万里，回到了他们遥远的故土，却将公主留在了这里。谪仙怒灵塔依然巍峨，一阵阵的光晕从塔内传出，经久不倒。

    当索杰再次醒来，大战已经结束。他惊奇地发现，身边躺了无数尸体，自己也是其中之一。

    索杰大惊之下跳了起来，立刻引起注意。

    “看那孩子没死”有两人落到他旁边，左右一架，将他提了起来。索杰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身处一座巨大的尸坑里，里面躺着上千具尸体，多数都已不完整。

    “小子你竟然没有仙根，真是命大你是怎么跑到战场上去的还活了下来。”收尸的人七嘴八舌地围着他大看特看，有几个直接上了手，想看看他是何方神圣。

    “小人叫索杰，家住安托古城万里外的一个小村”索杰说的很详细，也很老实，从被拖着去辛洛山抓猫，到被放入婴囊里带进了战场，后面的事他没有说，因为根本说不清楚。

    几人瞪大了眼睛望着他，忽然有人爆出一句：“小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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