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曾经2

    曾被烫伤过，曾累得两只小胳膊抬不起来，这些辛苦彼时才豆丁大的她都不怕，她最怕的是一不小心mama就不见了，她急慌慌地去找，常常不是在楼顶就是在河边找到。初时她还不懂，直到有一天晚上，mama用刀割破了手腕，血流了半边床单，她哭着去敲隔壁邻居的门，邻居阿姨帮忙把mama送进医院后，她才懂得，mama这个病，是要自杀的。

    她害怕，开始寸步不离地守着mama，因为mama这个病叫抑郁，小小的她便将它同不开心划上等号，从此在mama面前便只有笑脸，给mama表演唱歌跳舞，哪怕从前一起玩的小朋友都疏远了她，嘲笑她是杀人犯的女儿，嘲笑她的mama是疯子，甚至拿石块扔她，她面对mama的时候都是一副笑脸，只有夜里mama睡着了，她才躲在被子里偷偷地哭。她还得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自己的健康，冷了多穿，春天了戴口罩，那么小的她就知道不能生病，生病了mama怎么办？

    就这样，每日如同走在悬崖的生活，竟然也一天天好起来，她像一颗悬崖边的嫩草，弱小而强韧，也渐渐地学会了不再哭泣。

    她六岁的时候，mama已经有所好转，送她上了小学，她不想上学，她想守着mama，可是又不能不听mama的话，从学校报名回来那天，她一个人悄悄去了隔壁，隔壁家还有个成天在家的老奶奶，她跪在人家家里，把人吓了一跳，只为求老奶奶白天帮她看一下mama。

    六岁的她哪里懂得下跪是什么意思？她只是记得五岁那年住院，医院的护士说过，是一个小男孩和他mama叫120把她送进医院来的，他mama起初不愿意，小男孩跪在他mama面前求，才求得他mama同意，并且给她交了费。

    然而她跪下的时候，还是被尾随而来的mama看见了，mama哭得不能自已，回家后告诉她：永远也不要轻易给人下跪，更不要随意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