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书阁 - 言情小说 - 香蜜同人之玉渡在线阅读 - 第第三十六章 洞庭湖下的秘密

第第三十六章 洞庭湖下的秘密

    润玉自洞庭湖畔返回天界,独自一人站在落星潭的虹桥上,看着一湖池水发呆。

    邝露还了食盒回来路过落星潭瞧见润玉负手立在虹桥上,走过去:“殿下,你回来了呀。”

    润玉侧身看了邝露:“漪儿呢?”

    “仙君不在吗?”邝露说着张望四周,四下无人。

    润玉面无表情的看向湖水,“邝露,你还记得你儿时的事吗?”

    “当然记得”邝露疑惑。

    “让你难过的事情,你也记得吗?”润玉垂眼,遮盖了眼里神色。

    邝露想了想,神色难得的天真了些:“没什么难过的事啊,就算当时觉得难过,现在想想,其实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润玉听了轻叹,邝露看看润玉继续说,“做神仙嘛,逍遥快活最重要了,殿下应该多想想开心的事,比如多想想仙君,殿下和仙君在一起时便很快活。”

    润玉垂着眼,嘴角缓和了些:“和漪儿在一起确实很好。”

    邝露看着润玉小心翼翼的试探:“殿下,可是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润玉轻描淡写,不欲详提:“谁能无烦恼呢?”

    “岁月便是……”邝露张口开解。

    “世人都道神仙好,哪知神仙亦俗人。”云渡坠地现行,一身红衣难遮清霜。

    “仙君”邝露看了云渡,云渡微微点头,余光瞄了眼润玉的鞋底,果然在他脚后跟处看到了些许花泥。原来邝露提了食盒前去退还,云渡察觉布在洞庭湖岸的数里术法被触动,这触动术法的钥匙便是云渡先前要点水送与润玉的锦书,云渡怕润玉被诓入水,故下界查看,潜入湖底却没有看到润玉,便返了回来,恰好听到润玉和邝露的对话。

    云渡站到润玉身边神色微敛,缓缓抬头,握住润玉的手:“凡人的烦恼是凡人的劫难,神仙的烦恼是神仙的劫难,豁达者渡劫,自苦者自囚。小白龙,你今日可是遇到了什么人?或是什么人让你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润玉看了看两人交握的手,转身对上云渡的眼睛:“漪儿,你说我近日有一水劫?你可是知道什么?”

    云渡轻吸一口气,伸手捂住润玉的眼睛:“阿玉,我不想骗你,可我对这件事情也是独自猜测,所知甚少不过一二,当时匆忙,又怕有心人借机生事,便留了那锦书只为拦你,你若一人下水我心不安。”

    润玉唇边松了些:“那现在我想去,你可愿陪我。”说着拉下云渡的手,盯着云渡的眼睛。

    云渡回望:“只要你想去,我自舍命跟随。”

    润玉沉默片刻,拉起云渡化作流星去往人间洞庭湖。

    邝露看着消失在夜幕下的光华,站在虹桥上独自出神。

    两人坠地现身,云渡看看周围景象,心里叹息。润玉看看湖面,抬步向湖边走去,被身边人拉住,润玉只得回头。

    “小白龙”云渡敛去心中不安,盯看着润玉的眼睛,生怕他有所闪躲或是隐瞒,“自苦者多孤寡,你有家室,非孤非寡,莫要舍我,自囚自苦。”

    润玉在云渡的眼底看到自己的剪影,良久答道:“嗯”云渡得了承诺柔和的笑了,“我们走吧。”

    润玉垂垂眼,两人化作两道光华没入水中。岸上一块巨石后,一黑衣男子露了出来,正是暮辞。

    润玉和云渡走在洞庭湖下的河道中,润玉一步一步的走着,云渡默默跟在身旁。润玉走走停停,越往下神色越不安,云渡见此伸出手悄悄握住了润玉的手,润玉回过神看了看身边人,脚下步伐稳当了些许,来到云梦泽洞府的空地前。

    润玉驻足双手颤抖,他极为克制的将一手背与身后,另一手放与腰间,双袖还是不可抑制的颤抖:“云梦泽?为何不是笠泽?”云渡看看门匾,再度拉起润玉的一只手,一点点掰开,将自己的手放了进去,润玉毫无所觉将其握紧,云渡闭闭眼,用空闲的手半抱了润玉:“阿玉,我在。”

    润玉回神手里微松,目无神光,云渡心中骤痛,便要挥袖替他扣门,这时石门自开,彦佑从门内走出看着二人:“大殿下,终于等到你了,请。”

    云渡见此收回手看向润玉,润玉回望云渡,眼里找回一点光,对她点点头,云渡眨眨眼松开他的手。润玉看向彦佑,抖抖袖袍踏足而上,云渡紧跟其后。

    三人成品字状行走在云梦泽内,润玉在前,云渡和彦佑一左一右跟在他身后。

    彦佑知道润玉从未来过,心中疑惑他为何这般熟门熟路,拿眼睛看向云渡,云渡自从步入云梦泽就心绪杂乱,故而未能察觉彦佑神色。云渡这是第三次入云梦泽,心中悲苦哀惧五味陈杂,云渡自觉不对,却难以控制。

    三人来到纱帘前停下脚步,纱帘后隐约可见两个人影,红衣人影正在抚琴,白衣小孩坐在一旁倾听。

    彦佑拱手想要通报,润玉伸手拦了拦,彦佑放下手,润玉调整好呼吸,安定了些许心神,方才点了点头,彦佑见此,拱手朝帘内人通报“恩主,夜神殿下求见。”

    帘内红衣女子指尖顿住,琴音骤断,帘内女子双手拍在琴上,琴弦纷纷作响,吓的旁听小孩神色一愣。红衣女子起身,隔着纱帘隐见红衣女子身形慌张的在内徘徊。

    润玉和云渡对视一眼后,拾阶而上。云渡同彦佑一左一右为润玉撩开纱帘。

    润玉走进去,云渡彦佑站在纱帘处,润玉停在红衣女子三步之外,那红衣女子背对着三人。润玉面无表情的撩袍下跪,双手拢与胸前,拱手行礼:“洞庭君在上,小神这厢有礼了。”而后俯身下拜。

    云渡看着润玉下跪,心中明悟,转身离开。彦佑挑眉,不明白云渡为何离去,却未出声阻拦。

    被称作洞庭君神的红衣女子色慌张,拿余光看了润玉,见其跪拜:“上神何故行此大礼?折煞妾身了。”

    润玉垂垂眼,站起身:“行理所当行,仙上受得起。小神心中有惑,特来赐教。”说罢抬眼看向红衣女子的背影。

    “妾身久居陋室,与世隔绝,上神怕是问错人了。”红衣女子搪塞润玉,眼里哀伤的很。

    润玉无声叹息:“近日偶的一幅丹青,久闻洞庭君博古通今,特来请仙上一道品鉴。”说罢从袖袍中掏出一卷画像,一手轻抖,画卷刷的展开,若是云渡在场定会认出这幅丹青。

    红衣女子余光一扫,闭了眼睛,气息有些杂乱,坐在一旁的白衣小童定睛一看:“咦,娘亲。”

    红衣女子无奈回头看了小童,小童捂了嘴巴,

    润玉看了一眼小童,又把目光放在红衣女子身上:“可否让我与洞庭君单独一叙。”

    彦佑听了走到小童身边,将小童带走。室内只剩润玉与红衣女子两人。

    彦佑带着小童出了云梦泽,看到站在空地上的云渡:“小云渡,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

    云渡环顾四周:“那日你干娘疯癫拦我,我便觉她有一两分眼熟,待有一日我观小白龙侧脸,惊觉她这一两分眼熟竟是出自小白龙,就此,我对你干娘身份埋下猜疑。后来我在省经阁偶翻得一幅丹青,画中女子顾盼生姿,手腕上挂着一串灵火珠,作踏浪捕鱼状,想来多半是水族,画上还旁提了两句诗:忽堕鲛珠红簌簌,邂逅今朝不相离。落款乃北辰君。”

    云渡回过身看向彦佑,“灵火珠乃天界至宝,天帝当年迎娶天后时曾将一串当作聘礼赠与天后,另一串想来是赠与了这画中女子。画像旁题的诗句情意绵绵、海誓山盟,末尾两字合念即为簌离二字。北辰者出太微,是以我猜测这北辰君便是当今天帝。那鲛珠又名人鱼泪,小白龙恰好有一串,终日带在腕间,未见离身。再加上那画中女子又与你干娘一模一样,容颜完好下眉眼处较之你干娘与小白龙更多了两分相似。龙族属火,小白龙却是属水,想来小白龙的娘亲应是出自水族。我自幼可勘破仙人真身,初见你干娘一眼便看出她真身乃是一尾龙鱼。龙鱼乃上古元龙与锦鲤所出血脉,故而清贵,若与天帝生情,天后必然忌惮加以谋害。”

    云渡说到此处挑眉冷笑:“都道小白龙生母早逝,殊不知人间王室之内多的是去母留子的惨剧,鼠仙曾言利用覓儿与我娘亲先花神七八分相似容貌在寿宴上激怒天后,那日你干娘拦我,神色癫狂,口口声声把我当做我娘亲。鼠仙殿前一人揽罪除了将你从中摘出之外,还多次提及簌离,又道谋害旭凤只为让天后尝一尝离丧之痛。这诸多讯息虽然杂乱,细细推敲也可窥得一二。”

    “是以我猜想你干娘十之八九是簌离本人,簌离便是小白龙的生母。你年长我许多,对天界甚熟,多少应当知晓小白龙虽为天帝长子,却是如何寄人篱下,忍气吞声的。鼠仙,簌离和你所谋何事我不关心。但事涉小白龙,我当亲自查清,他活的不易,我不想他再受无辜牵连,便下这洞庭湖底一探究竟。”云渡背手而立,神色淡漠的看了云梦泽的牌匾,“你干娘倔强,请我入府却拒绝承认她与小白龙沾带关系,我将小白龙此生愿望讲与她听,希望能唤她回头,不见回复而后离去。她虽然不承认自己是小白龙生母,我却对他二人关系心知肚明。我与小白龙相交相知,深知小白龙对生母很是期待,你干娘面上有暇,我盼她有一天能想通回头,又怕他日她二人母子相见,小白龙见自己亲娘容颜被毁伤心难过,才会研究了那瓶比花界血竭生机膏效果更快的药膏子,让你拿给她。”

    云渡将诸多线索串联起来,讲与彦佑听,只是她没说的是,让她确信洞庭湖下云梦泽中的女子是润玉生母的还因着她初入湖底时脑中闪现而过的破碎画面:

    浑身鲜血神情倔强的男童,满地鳞片之中的幼龙龙角,幽暗漆黑中稚嫩的哀声惨叫,还有人影晃动,兵器相击的厮杀和漫无边际的熊熊烈火。

    若非她自幼与小白龙相识,知他逆鳞之下布有恐怖伤疤,只怕她一时间也不能将两者看做一人。昔年初见,她察觉小白龙逆鳞肤下存有暗伤,惊奇何人敢动龙之逆鳞,心疼他有此隐痛还面上一派温润,遂用自身精血配制丹丸与他服用,疗其隐伤止其暗痛。

    云渡说完神游天外,她三入洞庭湖底:第一次她脑中闪过不属于自己的细碎模糊记忆,第二次匆忙间竟未行错半步,如今第三次入这洞庭湖底,陪小白龙一路走来,见其不安如己不安,看其颤抖心如刀拧。种种迹象令她生疑,她今年方才四千余岁,如何能够目睹小白龙幼年经历?帝君府内千余岁时尚且迷路,如何能在匆忙之中半点不错的寻到云梦泽之内?更甚者她与觅儿身为双生子,尚且仅在覓儿性命攸关是才会心神不定,这般彼惧己惧,彼伤己痛,是如何也做不到的,就算一颗心都掏了去,她也断然不可能……

    “啪啪啪”彦佑轻拍手掌,“你和锦觅一胎双生,我曾疑惑锦觅怎么会傻的那般可爱,原来这脑子全长在你一个人身上了,果真是颗白皮黑芯的芝麻汤圆。”

    “彦佑”云渡回过神,“你干娘性倔,只怕不是我三言两语,一瓶药膏就能打动的,不知你引小白龙来此地,打的什么主意。”

    “哎呦”彦佑走下台阶,伸手去拍云渡的肩,云渡侧身躲过,与他对视,彦佑撇嘴,“哎……我的命可真苦,救了两个美人,别说指望你们以身相许了,眼下我怕是要指望你莫抬手将我灭杀才好。”

    “彦佑哥,漂亮jiejie她不会杀你的。”白衣小童跑过来抱住云渡,很认真的为其辩解。

    云渡摸摸小童的头,对其甜甜一笑,抬头看着彦佑:“我交友甚少,你占其一,我并不想与你为敌。”

    彦佑朝小童皱皱鼻子,小童回以怪脸。彦佑撩撩鬓角发丝感叹:“彦佑我好生羡慕夜神大殿,能的美人一颗真心,又倾其所有来维护他。哎,这夜神清冷无趣到底有甚好的?我说你是不是贪图夜神美色啊?可我也很是风流倜傥啊!美人若有一日厌倦了夜神,不妨来找我啊。”

    云渡朝其眯了眯眼,伸手虚搭在彦佑耳边,彦佑摆手正色道:“我请他来可不是害他,干娘近日愈发癫狂了,我不忍看干娘如此下去,遂才请他前来,或许他能劝动干娘。”

    云渡放下手周身寒意收敛,彦佑翻着白眼:“伤心,伤心欲绝!”

    云渡不欲理他,走上台阶靠着云梦泽的石壁假寐,她觉得她好像遗漏了什么……到底遗漏了什么呢?簌离,小白龙,云梦泽,笠泽,洞庭湖,大火,龙鱼,太湖,大火?!龙鱼出太湖?!云渡睁开眼:“彦佑,你可从小跟随你干娘?她可是一直住在此地?”

    “是啊,怎么了?”彦佑从台阶上站起身,走到石门的另一侧,学云渡靠着石壁。

    “没什么……许是我多想了。”云渡转转眼睛不再说话。阿爹乃水神,掌各处水系,不妨问他一问。彦佑见云渡心神恍惚,也歇了说话心思。

    云梦泽之内,润玉拿着画像,红衣女子推脱才学粗鄙,不会品画,润玉将画卷放至桌上,指着丹青为红衣女子解画,解画所言与云渡所言十分相似,只是证据更为尖锐,并非云渡那般猜测,也让红衣女子避无可避。

    红衣女子看着润玉,心中感叹她的儿子终于长大了:“素闻夜神智计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仅凭区区一幅画,就可以抽丝剥茧,诸多推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