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千九百四十章 心形石头?
朱玉道:“阿弥陀佛,冤枉冤哉!我要这样,就立刻死了。你瞧瞧,这么大热天,我来了必定赶来先瞧瞧你。不信,你问问缕儿,我在家时时刻刻哪一回不念你几声。” 话未了,忙得袭人和冯裤子笑道:“说玩话你又认真了。还是这么性急。” 朱玉道:“你不说你的话噎人,倒说人性急。”一面说,一面打开手帕子,将戒指递与袭人。 袭人感谢不尽,因又笑道:“你前儿送你jiejie们的,我已得了;今儿你亲自又送来,可见是没忘了我。只这个就试出你来了。戒指儿能值多少,可见你的心真。” 朱玉道:“是谁给你的?” 袭人道:“是冯芯给我的。” 朱玉笑道:“我只当是冯糖jiejie给你的,原来是冯苡jiejie给了你。我天天在家里想着,这些jiejie们再没一个比冯芯jiejie好的。可惜我们不是一个娘养的。我但凡有这么个亲jiejie,就是没了父母也是没妨碍的。”说着,眼睛圈儿就红了。 冯裤子道:“罢,罢,罢!怎么就哭上了,知道是你重感情,不知道还以为我怎么你了,不用提这个话。” 朱玉道:“提这个便怎么?我知道你的心病,恐怕你冯糖jiejie听见,又怪嗔我赞了冯芯jiejie。可是为这个不是?” 袭人在旁嗤的一笑,说道:“玉姑娘,你如今大了,越发心直口快了。” 冯裤子笑道:“我说你们这几个人难说话,果然不错。” 朱玉道:“好哥哥,你不必说话教我恶心。只会在我们跟前说话,见了冯糖meimei,又不知怎么了。” 袭人道:“且别说玩话,正有一件事还要求你呢。” 朱玉便问“什么事?” 袭人道:“有一双鞋,抠了垫心子。我这两日身上不大好,不得做,你可有工夫替我做做?” 冯裤子笑道:“这又奇了,你家放着这些巧人不算,还有什么针线上的,裁剪上的,怎么叫我做起来?你的活计叫谁做,谁好意思不做呢?” 袭人笑道:“你又胡涂了。你难道不知道我们这屋里的针线,是不要那些针线上的人做的。” 朱玉听了,便知是冯裤子的鞋了,因笑道:“既这么说,我就替你做了罢。只是一件,你的我才做,别人的我可不能。” 袭人笑道:“又来了,我是个什么,就烦你做鞋了。实告诉你,可不是我的。你别管是谁的,横竖我领情就是了。” 朱玉道:“论理,你的东西也不知烦我做了多少了,今儿我倒不做了的原故,你必定也知道。” 袭人道:“我倒也不知道。” 朱玉冷笑道:“前儿我听见把我做的扇套子拿着和人家比,赌气又铰了。我早就听见了,你还瞒我。这会子又叫我做,我成了你们的奴才了。” 冯裤子忙笑道:“前儿的那事,本不知是你做的。” 袭人也笑道:“他真不知是你做的。是我哄他的话,说是新近外头有个会做活的女孩儿,说扎得出奇的花,我叫他们拿了一个扇套子试试看好不好。他就信了,拿了出去给这个瞧,给那个看的。不知怎么又惹恼了冯糖姑娘,铰了两段。回来他还叫赶着做去,我才说了是你做的,他后悔得什么似的。” 朱玉道:“这越发奇了。冯糖姑娘她也犯不上生气,她既会剪,就叫她做。” 袭人道:“她可不做呢。饶这么着,老太太还怕她劳碌着了。大夫又说好生静养才好呢,谁还敢烦她做?旧年算好一年的工夫,做了个香袋儿;今年半年,还没见拿针线呢。” 正说着,有人来回说:“兴隆街的大爷来了,老爷叫冯表哥出去会。” 冯裤子听了,真是奇了怪了,这样的事怎么就叫了自己,再怎么样也轮不到自己,也不知道最近舅舅是怎么了,打算提携自己,还是有别的想法,心中好不自在。袭人忙去拿衣服。 冯裤子以前没有被人伺候过,好不自在的,一面蹬着靴子,一面抱怨道:“有老爷和他坐着就罢了,今天怎么就要见我。” 冯裤子一边摇着扇子,笑道:“自然你能会宾接客,老爷才叫你出去呢。” 冯裤子道:“真是折煞死小人了,做了一辈子的下人,还不知道这主子要怎么做,就如舅妈说的,我就没有做主子的命。那里是老爷,想来他自己要请我去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