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熟悉的背影
老爷子话还没说完，门外就响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敲门声。【】 “二叔？”蒋大伯看向老爷子。 紧了紧怀中的铜色小锤子，老爷子道：“外面挂着的拂尘还能支撑一阵子……只要我们熬过十二点就好。“ “大概能支撑多久？”看着不停摇晃的大门，蒋大伯沉声问。 老爷子摇头，“我也不清楚能支撑多久，不过你目前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护好红烛不让其熄灭，红烛燃烧的味道，可以掩盖孩子们的魂魄生气。” 凝重的点了点头，蒋大伯说：“我知道了，我一定会护好红烛的。” “嗯，等下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 “我明白。” 门还在不断的摇晃，蒋奶奶急切的呼唤一声又一声，哀怨无比，似乎在控诉着蒋大伯的不孝。 突然，不知门外的蒋奶奶说了什么，蒋大伯怒着站起身就要往大门走去。见此的老爷子一惊，连忙一锤子敲在了他的肩上。 打了一个激灵的蒋大伯只觉得肩膀一痛，回过神的他看了看几步远的红烛，又看了看自己，有些茫然地问：“二叔，我这是……” “被蛊惑。”老爷子阴沉道：“我刚刚说了，不管你听到什么都不要理会，如今你……” “二叔，我刚刚听到了二弟的痛吟声，以为……”紧了紧拳头，蒋大伯反身走回红烛身边，重新蹲下，“这次我不会了，不管门外是谁的声音我都不再理会。” “之前的黄纸鸡血符都给了近亲之人，嫂子身体里的那个魂是靠不近的。” “二叔，这里也贴了，为何……” “这个地方有所不同，因为已经被打上了烙印先，所以黄纸鸡血符的作用没有离开这个地方的大。” “原来如此。” 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才半个小时都不到。 老爷子与蒋大伯只能祈祷着，时间快一点，再快一点。 然，当走针走到四十五的时候，大门的摇晃比之前更大了些许。见此，老爷子与蒋大伯都暗暗警惕着。果然，没多久，门就“砰”的一声倒下，而站在门槛外的，正是两人熟悉至极的——蒋奶奶！ “老大，你真是个不孝子，老娘我叫你那么多回，竟然都不回答一声，我看你是欠教训。”紧接着，不知蒋奶奶从哪里拿出了一根烟杆，手一扬就朝蒋大伯砸了过来。 老爷子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扯过一张椅子朝袭来的烟杆砸了过去，只听见一声巨响之后，椅子破烂险险的与烟杆一起掉落在蒋大伯的不远处。 “嫂子你这是什么意思？”老爷子神色未明地问。 “二弟？”蒋奶奶说着，扫视了一下蒋大伯家，然后问：“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还有……你们摆的这都是什么东西？家中不是不兴这些的吗？撤了，都快撤了。”话落的蒋奶奶不待两人反应过来，就朝红烛扑了过去，眼看着就要够到盛放红烛的桌角。 回神的蒋大伯一个心惊，连忙拦住了蒋奶奶，而老爷子更是拿着铜色小锤子严阵以待。 “嫂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老爷子沉声问。 被拦住的蒋奶奶面色一变，似是扭曲一般的凶神恶煞的瞪着两人，“我当然知道我在做什么，那么你们呢？你们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 “嫂子，我们这边有事，你还是回去吧！”深吸了一口气，老爷子缓缓地把铜色小锤子放在右手边，锤子的方向更是朝蒋奶奶的心脏位置对着。 “我回去？”蒋奶奶突然一笑，声音雌雄莫辨道：“我回去做什么？不是你们请我来的吗？” “没人请你来，嫂子，哦，不对，应该是小五爷爷——老吴！”老爷子说：“这是我嫂子的身体，怕你一个老男人呆在里面不好吧？” “好，很好，有什么不好的？”被称之为老吴后，蒋奶奶面貌一个朦胧，隐约就透出了一张老男人的脸，“这可是你嫂子白送的，你说有什么不好？” “老吴你别太过分，你已经死了知不知道？”老爷子青筋暴露的压低声音怒吼。 抠了抠鼻子，老吴漫不经心地说：“我当然知道……不过，我是你们家孩子招回来的，所以得负责不是吗？且两孩子与你们家无缘，送我不是很好？” “那么，说不通是吗？”这时，蒋大伯从身上拿出一叠黄纸来。 面色一白过后，老吴又道：“这身体是你老母的，若我出了什么事，这个身体里的弱魂可就不存在了。” 心一紧，蒋大伯咬牙切齿地问：“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你试试看？”吸了吸口水，老吴贪婪的目光便落在了红烛上，“好，真是好东西，不愧是老半仙的‘隐魂烛’，只要有了这东西，那鬼差什么的就不在话下了。”紧接着，他不顾严阵以待的两人就又朝红烛扑了过去。 “啊”的一声，心急的老吴踩到了蒋大伯丢下的黄纸鸡血符，不由得面色一阵扭曲，“你们使诈？” 老爷子与蒋大伯都没有吭声，而是仔细注意着蒋奶奶身上扭曲的烟雾。 没一会儿，烟雾落在了一边的黄纸上，老爷子一见到这便快速地扬起小锤子砸了下去，随即，一阵阵刺耳的声音穿透人的耳膜，随着老爷子一锤子一锤子的不断尖叫。 “放了我，啊……快放了我……”老爷子咬着牙，什么也不说，一直落锤。 而蒋大伯见躺在地上的蒋奶奶后，连忙拉到自己身边，却发现入手的是刺骨冰凉，鼻息全无。 “二叔，我妈她……她……”两行清泪不知不觉滑落，蒋大伯茫然看向走来的老爷子。 微微喘息的老爷子闻言稍稍弯腰，却猛地发现自家嫂子的脸上已经起了一大片尸斑，“这……嫂子……” “二叔，我妈还活着是不是？”蒋大伯咧了咧嘴，却扬起了一片苦涩，“为什么会这样？我记得她的身体很好的，怎么会这么突然的……” 深吸了一口气，老爷子没说话，而是抱着铜色小锤子呆坐在一边，看着红烛的双眼一眨不眨。 说到这，蒋欣吸了吸鼻子，双眼泛红着道：“其实我挺后悔的，若是我悄悄的溜回老家，也许就不会连奶奶最后一面也没见着了。” “节哀！”莫云动了动唇，半天后只吐出这三字。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后来我爸说，我大哥和嫂子醒了，两小萝卜也好了，他和三叔的伤上了药之后，也就没再复发……一切就像是没有发生过一般，但让我们痛苦的却是，我奶奶莫名的去了……根据她身上的尸斑和发臭的情况来看，二爷爷说她大概在鬼节之后的两天内就不在了。” 勉强的笑了笑，蒋欣继续道：“不过，后来有先生来家里算，说若没有我奶奶，怕两小萝卜头定是闯不过这劫。先生说我奶奶用自己余下的寿命祈求，把身体作为容器来困住那个恶魂，许是当时奶奶的执念没有消散的缘故，我因此逃过一劫，只是昏迷而已……” 久久的沉默，带着说不出的沉重。 灌下一杯水后，蒋欣抬手抹了抹嘴，神色有些恍惚道：“说来这么些年过去了，今天能说出，我总算释怀了些……不过我一直在想，那老吴口中的‘带他回家’，应该就是鬼节当天我和两小萝卜头遇见的烧纸钱的事情……后来我又仔细的想了想，记得当时小瑜似乎一个不小心踩到了一片燃过的纸钱灰，想来就是那个时候吧！” “那个老吴？”半响，陈非辰小心着询问。 “我二爷爷说，那根本就不是老吴，只能说是生前死于非命的一口怨气，再加上他埋葬的地方刚好是当年我嫂嫂失踪所躺的地方，吸食了煞气之后，就对两个据说不能成为我们家人的两小萝卜头产生的执念，想取而代之。”说到这，蒋欣还是有些愤然。 “取代？”陈非辰问：“这是什么说法？” 摇了摇头，蒋欣说：“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二爷爷说，若是两小萝卜头被鬼差带回去的话，那么还有一口人气的空壳，就是这些东西最喜欢的场所，有缘的话，可以转生成那人……当然，有这样人的人家，估计也是个讨债的祸害的，反正不是什么好事！” 这时的岳白依旧是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那双透着怜惜的目光却落在了蒋欣身上。 陈非辰最终发出感叹：“不过说真的，你们那个乱葬岗真是邪门。” “哪里的乱葬岗不邪门了？”蒋欣撇嘴说：“不管是什么年代，乱葬岗这个地方，总是让人退避三舍的。” “算了，还是别说了。”搓了搓手臂，陈非辰道：“一路听来让人发毛不已，先是岳白那个什么醒来的乱葬岗，这回又你这个……”顿了一下后，他话锋一转又说：“咳咳……既然我们所经历的‘鬼故事’已经说完了，那就想想接下来干嘛去？此时的外面应该很热闹了，去不去？” 朝外面看了一眼，蒋欣猛地站起身，惊呼：“呀！都这天色了，不会是新娘子已经走过了吧？”此时，夜色还未降临。 “这个应该不会，你之前不是说要鞭炮声与铜锣声响起来的时候，热闹才开始吗？”莫云接过话说。 “对哦，差点给忘了。”蒋欣话才落，商业街那边就传来了热闹的声音。 一听到这，蒋欣迫不及待道：“热闹开始了。” “现在就去？”莫云问，陈非辰与岳白也跟着看过来。 “当然，这时候不去的话，错过了要怎么办？”说着蒋欣关掉了电视机，拉着莫云就往门外走去。 人山人海紧挨着的商业街里，蒋欣与莫云一处，岳白与陈非辰充当护花使者紧跟身后。 “莫云，来了来了，新娘子来了。”指着拐角处，蒋欣兴致高昂的尖叫着，与众多围观群众一个样。然，刚要回答的莫云，却在人群中瞥见一个熟悉的背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