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三章、扩建马道石堡
就在刀子带着两个亲卫,还有两个匠人,拉着驮马和马车,进了洞道时,伙房那边,萧夜正指挥着十几个年轻的匠人,把大堆的石炭移走,堆在石堡角落里用蒿草盖上。 伙房里的几个伙夫,虽然不明白百户为何要挪走石炭,但距离也不算很远,做饭时需要了,推独轮车拉点过来也行,费事也费不了多少。 石堡里的匠人们已经开始集结,按照王大力和王青的安排,将仓库的积存的黄灰泥运到堡外,拿着模具,就地打制灰泥石块。 运砂石的,运水的,石堡外的马道上再次热闹起来,一块块卯了模板的灰泥石块,也在快速凝固。 “彭、彭彭,”南面的山丘上,马贵带着一众匠人,在李信安的指点下,用土工弹开始炸出一条长长的地基,这里挖出的基坑,将来砌上石墙后,会和石堡相互连接。 这道石墙围着石堡东南北三个方向一个大圈,把东面的矮山几乎包了进去。 没错,后勤队当前的主要任务,就是要扩建马道石堡,把这个山腰处的石堡扩大足足一倍有余,里面不但会修盖大量的军舍、房屋,还会有一条不长的十字街道,沿缓坡而建;就连街道两边的排水沟,李信安都想到了。 这个依山而建的石堡,拓宽后的规模,已经大大超出了石关屯的面积。 三个时辰后,刀子带着两个马车,拖拉着四个大铁箱,回到了磨坊里;铁箱长宽超过了出口的限制;没办法,早就等在这里的萧夜,只能让匠人打开箱子,把里面的一件件铁家伙,还有那个圆形的小锅,一样样搬出了洞道。 洞道里行走快捷,倒是比在地面上去往石关屯,快了不少。 伙房外,十几个欢蹦乱跳的小孩,跟着寒娟几个大点的女孩子,远远围观着,嬉闹着指点着空地上那些凌乱的铁架子。 “打开粗布,对,全部摘下来,等会你们可以拿回去,让婆娘缝个垫子啥的,结实的很呢,”招呼着手脚麻利的匠人们,萧夜让他们把一个个铁架子组装起来,那长长的螺丝,精致的螺母,还有两把两头开口的扳手,可是让匠人们开了眼界。 手腕粗的精钢架子,颠在手里很是沉重,上面似乎刷着一层黑漆,阳光下却是一点光泽也看不见;第一次见到如此模样的匠人,连连咂嘴。 四个占地不小的太阳灶,安好四方底座,斜斜的凹形锅盖下,伸出的支架上,拧上了最后一颗螺丝后,萧夜挥手把匠人赶开,自己上前,冲着太阳调整了一下角度,随即就撤下了锅盖凹槽里蒙着的粗布。 黑幽幽竖起的锅盖,看着也不大,只有两尺见圆,阳光下,锅盖前方对着的圆形支架,看不出有何异样。 众目睽睽之下,萧夜从一旁拿过一个手指粗的木棒,伸手就放在了支架的圆圈中间;刚刚伸过去的木棒,外皮很快焦黑起来,眨眼间功夫,啪地冒出了浓烟,随即火苗就点了起来。 “哇,着火了,着火了,”旁观的小孩子们,叽叽咋咋地叫了个震天响,而匠人们和几个伙夫,已是目瞪口呆。 “来,老李,端出一锅水来,”在萧夜的吩咐下,伙夫老李和另一个同伴,两人抬出一口大锅,往里面倒了一桶水。 当锅里清凉的净水,开始冒出热气的时候,伙夫们已经围着四个太阳灶,转了十几圈了,愣是找不到点火的地方。 “好了,别找了,”萧夜也不多解释,其实,他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会用不晓得道理。 “以后天晴时,可以用这太阳灶烧水做饭都行,阴雨天还是在灶上烧火做饭,”给他们讲了太阳灶的用处,告诫不能用手摸的地方,萧夜扭身就要走了。 “百户大人,”老李赶忙叫住了萧夜,一脸涨红的兴奋,”这啥的太阳灶,能不能多来几个,伙房实在是太忙了,” 石堡现在不说军士,就是匠人就有百多人,加上家属孩子的,总共近三百多号人张嘴,哪怕那些匠人家属来帮忙,他们也倒腾不开。 萧夜无奈地看看老李,摇摇头走了,你伙房供应不上熟饭,就多做两次,少了自有王大力找你的麻烦,本官爱莫能助了。 就算是还有太阳灶,也有其他三个地方等着要呢,厚此薄彼的事萧夜不能干。 刀子带过一次路后,洞道里运输物资的事情,就由崔红原的旗队接手了,把一车车的物资沿着长长的洞道,运回了石堡里的军器库;磨坊里的出口处,自有刀子的亲卫队,等着他们露头。 当一个个熟悉的铁箱子,被抬上磨坊外的独轮车,运进不远处的军器库时,身上已经没了多少弹丸的亲卫们,信心再次膨胀。 按照优先顺序,军火供应亲卫队是第一位的,其他的家卫队,那得拿着百户的手令,或者夫人盖章的条/子,负责军器库钥匙的马贵,才能打开军器库,发出军器物资。 而民用物资仓库的钥匙,是由王青掌管,一旬一核账,沿用了田秀秀使用的办法。 亲卫队的家卫一时不好补充,只有刀子和孙小明带的二十几人,但是王猛、左石手下的百人队,已经是人满枪足,石堡里原来的旗队被整合后,还剩下近百人军士,被派去了盖伦部落。 这近百人的军士,大部分是从白龙湖抽调过来的,还有一些熟鞑子兵,正好能在该伦部落组建第二支百人队,百夫长萧夜已经选定了,正是原石关屯的旗官雷孝清。 旗官刘小候去了夜枭家卫队,那里的斥候队正合他的心思;而郝永良沉稳的个性,让萧夜舍得不放手,暂时留在了身边。 哪怕只有后勤官的军事知识,萧夜也知道,石磨里将来会出现火炮,而郝永良既然能把手下军士,调教的打枪榴弹,打得连小六子等亲卫都惭愧,那就不能放远了。 没错,盖落部落的第三支百人队,是以使用火炮为主的炮队。 守在马道石堡,萧夜不停地从石磨里,调取出了大量的火器,运出洞道后,随即就配给了身边的两支百人队,运往白龙湖、鹰爪堡的军火,也快速地进行着。 至于他身边的亲卫队,已经被武装到了牙齿,每人防护衣贴身,至少一把左轮短/枪,一支步枪、五枚震天雷,弹丸各百二十发,狩猎刀一柄;喜欢用军弩的,短箭随意拿,只要能拿得动,背包里装多少没人管。 王猛和左石的百人队,因步枪子弹短缺,大部分家卫都是后装火/枪,不过枪榴弹萧夜给了不少。 至于民用物资,萧夜只是少量地取用,囤积在了仓库里。 外松内紧的马道石堡,石堡外忙碌的匠人,堡墙上巡逻的家卫,军舍里枕戈待旦的武装家卫,都在等着南面的烟尘掀起。 来自盖伦部落、鹰爪堡、白龙湖推荐的军士,开始在马道石堡集结,月底的军士大比,再次开始了。 “彭、彭彭,”“呯呯、呯,”“轰、轰,”低沉的猎枪声、火/枪声,清脆的步枪声、短/枪声,还有那枪榴弹、震天雷的爆炸声,在石堡外的山坳里,纷响了整整一天。 萧夜和辛濡林看着桌上的地图,两人研究了好几天,最后下的结论,是如果明军想要来找麻烦,肯定是要清风谷那边过来,马道以南,难以行进大队人马,更别提那沉重的火炮了。 不过,明军敢不敢冒着和鞑子冲突的风险,从草原上杀过来,萧夜不得而知,辛濡林也不敢保证。 猜测归猜测,没了和商家交易的萧夜,很快就遇到了大问题,石堡里人吃马嚼的,粮食不多了;不但是这里,鹰爪堡、白龙湖,还有盖伦部落,粮食、青盐储备都不多了。 粮食是一切的根本,没有粮食人心不稳,更别说其他的了;萧夜最为头疼的,就是没有一个稳妥的粮食渠道。 忐忑不安地等了十来天,眼看着石堡最南面的那道石墙,都修到了一半高度,还是不见明军的影子,萧夜奇怪地站在堡墙上,拿着望远镜四下里看了好久,不明白地摇摇头。 他哪里知道,石关屯、老羊口屯堡遇袭,军士伤亡惨重,失踪的更是惊人,这已经惊动了肃州卫,哪怕张忠是朝廷派来的监军,大权在握,也得顾忌卫所里的其他将官,还有那面善心黑的锦衣卫。 这些人,虽远在边关,但哪个不是和京师有着瓜葛,朝廷里的那些大佬,时不时给皇上奏上几本,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在边军这块荒野之地,他是高高在上,但在那少年天子眼里,甚或是朝廷官员心里,他连哈巴狗都算不上,一旦惹怒了天子、大佬,他原形毕露的时间也就到了。 没办法,为了安抚指挥使司上下,勾连锦衣卫,还有地方官府,张忠可谓是舍了本钱,把从萧夜那里抄来的物资,散了一半多出去,自己得到的反而不多了。 至于让他恨得牙根痒痒的西门萧夜,现在反倒是不能动了。那碎石堡千户所传来的消息,还得要按下来。 传言里道是西门萧夜勾结鞑子,不但残杀军户,劫掠人口,为泄私愤甚至毁了石关屯的一间军舍院落,张忠信了,也安心了不少;如果萧夜躲在草原上不吭不哈,他就睡不着了,咬人的狗不叫,说不得又得花人情派出锦衣卫了。 为何,那老羊口的皇店,风声都被他传回了京师,他是必须要设的,能给皇上的内廷挣得大笔银钱,他才有出头之日;而在石关屯下设立的官店,也就是一个税卡,那就是大家伙合股的钱袋子了。 被称之为大家伙的,是肃州卫里有头有脸的官员,还有地方县令之类的油吏,富家商贾都上不得台面,两个锦衣卫笑面虎千户,自然是占着一份了。 他不认为这次锦衣卫配合了自己的命令,那游固达和薛山标就成了自己的朋友,没有大笔的进项,人家连一个力士都不会派。 西门萧夜跑了,富贵楼被莫名其妙地给屠了,张忠这几天实在是闹心的很。 弥漫着檀香的书房里,红木书桌上铺着块丝绸,上面摆放着一个亮晃晃的怀表,张忠喝着香茶,一边打量着这稀罕的怀表,一边考虑着皇店的事。 没有波斯人的货物,那皇店根本就是一个笑话,鸟不拉屎的地方,从哪里卡税去,找那些匠人?那一年下来,恐怕还买不到自己的一个玉扳指,简直是鸡肋了。 “哎,那个小东西,还不能逼急了,事情总要慢慢来,急了吃不到热豆腐呐,”虽然心里有些发堵,但张忠可是见过世面的主,明白心急吃不的热豆腐。 “波斯人在甘肃镇遇凶一事,却是要商家去周圆,否则一旦波斯人远离,那自己可就脸面全无了,” “甘肃镇那啥的商会,可真不是好东西,商家眼里就知道铜臭,皇恩浩荡就不知道了?” 思前想后的张忠,考虑到最后,还是决定,看在钱财的份上,先不计较西门萧夜的抗命,惹恼了马道那里的鞑子,可就得不偿失了。 边镇、内地里世家、商户,和鞑子暗地里牵连交易的大有人在,萧夜能在马道石堡里躲藏,和草原部落相处,张忠一点都不稀奇。 现在他不但不能动萧夜,还的说服代千户薛山标,死了那三个锦衣卫旗官,应该是白死了。 “来人呐,”叫来书房外候着的小太监,张忠琢磨了一下,“你去找那啥的商会主事,就是黄家的三小子,让他去联络一下马道石堡,看能不能疏通了波斯商道,恢复和甘肃镇的买卖,” “当然,商货必须在官店、皇店纳税后,方可进入甘肃镇,”说完话,张忠一挥手,让小太监下去了。他是这里的地头蛇,就算他不在这里,顶替他的,也得这么干,没好处谁愿意cao心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