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
二人回到王府,司徒修径直去书房,既然应允不碰她,离得近便危险,吃苦的只能是自己。【】裴玉娇则去睡午觉,三月春暖,最容易犯困,此前在马车上靠着他,她就有些昏昏欲睡的了。 直到一个时辰后方才起来,左顾右盼,丫环们都有事儿,没个闲着的,她与竹苓道:“你去把卢大管家叫来。” 今日起,她要好好当个王妃了 卢成听娘娘召见,急忙忙过来行礼。 能做王府管家,定不是寻常人物,这卢成长得高高瘦瘦,三十来许,五官端正,一双眼睛细长,一看便是极精明的。 “不知娘娘有何吩咐?”他小心询问。 “但凡像我这等主母,一来该注意什么?”meimei说过,自己不知道的,就得问惯有经验的人,这卢成啊,当然是最好的对象。 竟然一来问这个,卢成微怔,但他反应极快:“这得看娘娘您是不是面面俱到的人,要是,那农庄,铺子,厨房,每季衣着,每家来往,下人们月例,哪样不要管着?非得事事亲手经手。” 那得比家中二婶都忙呢,她问:“那若不是呢?” “那您喜欢看重什么便管什么,别的,只要相信小人,每月自当把账本拿来,娘娘仔细核对便是。” 裴玉娇忙道:“那先厨房试试,每日采办什么,买什么都报上来。” 卢成应诺,使人把厨房的账本给她:“还有重要的便是与各王府的往来,红白喜事,每年节礼,原先是小人管着,如今有娘娘了,还得要娘娘过目。”他顿一顿,“过几日便是周王妃的三十生辰,按理是要送贺礼的,至于去不去,还得看周王妃会不会相请。” 周王妃常佩,裴玉娇是记得的,印象里一直很是瘦弱,还短命,从现在算起来,大概只有两年的寿命,为人不冷不热,不是特别亲近人,她谈不上喜不喜欢。倒是她女儿司徒宛,天真可爱,母亲一死,便有些可怜。 她问:“该送什么好?首饰吗?” “这几日娘娘可慢慢想,库房里有就行。”卢成该提醒的都提醒了,起身告退。 裴玉娇又去看库房的单子,这一瞧,头晕眼花,没想到王府里有这么多奇珍异宝,大约是皇上历年赏的?她上辈子可不曾瞧得,府中事务俱都教给卢成,她连一个手指头都没有碰过 投入起来,这一看就看到晚上天黑,还是丫环提醒,她才想起要吃饭,司徒修坐着也饿了,走去正房。书案对着南边窗口,一眼就能瞧见里面点着油灯,她垂着头,正翻看账本,侧脸白如玉,眼神也专注,他想起教她时,她偶尔也会听话的样子。 其实也是孺子可教的,这时听到她声音传来:“都忘了王爷了,你们快去请他,马上要吃饭呢。” 原来也还是记得他的,司徒修嘴角一翘,缓步走进来:“在看账本?” “嗯。” “难吗?”他问。 “有些,但多花功夫就好了,我在家时,祖母,meimei教过好多的” 见饭菜还没端来,司徒修使人去拿鞋子,取来一看,两双鞋一个是酱色缎面,一个是黑色缎面。见他翻来翻去的看,裴玉娇连忙指着黑色那双:“这个好,这个我后来做的,绣娘都夸进步了呢。” 她得意的指给他看:“你瞧,针脚是不是很整齐?” 司徒修便穿起来,不大不小,鞋底也挺软,他走几步,唔了一声:“不错,你得空再做件衣服。” 不是之前还说不缺的,要她亲他?她斜睨他一眼,没说话,这话可不能当着丫环的面说,只嘟了嘟嘴,表达不满。 亥时,二人各忙完各的一起歇息,裴玉娇问司徒修:“听卢管家说,二嫂很快要过生辰,我刚才看了库房单子,都不知道送什么。” 还知道问他这些了,司徒修笑道:“便送对玉如意罢,二嫂喜欢宝玉,库里不是有对……” “蓝田出的如意”她记起来。 “是,便送这个。” 她解决了心里一桩事,一下松懈起来,司徒修抱着她还没有亲近够,她眼睛却慢慢闭上。月光下,肌肤白皙,眼眉如画,安静下来,就像夜色里悄悄盛放的昙花,他手指忍不住轻抚她嘴唇,又想一尝甜味。 迷糊中,就见自己被含住,裴玉娇硬生生被弄醒,有些恼意,嗔道:“王爷不是答应我,半个月的。” 如今不过才一天。 “是,可没说不准亲你。”王爷无赖起来,一点不比登徒子差,两只手也不老实,上上下下的,弄得裴玉娇浑身起火。她毕竟也不是初尝欢愉,可也知现在疼,她想好好养一养,只被他弄得难受,她着实有些火气,将被子一下拉住裹住自己。 他没提防,教她得逞,眼见她裹得严实,只露出个头来,好像条蚕宝宝似的,玩心又起,去掀她被子。她困了,卷着被子不肯放,在床上滚来滚去,司徒修直笑,哄她道:“不碰你,还不能抱你了?你可是我娘子,不抱你抱谁?” 她没有他精力充沛,今儿又看了账本,实在忍不住道:“不是有通房吗,王爷你便去好了” 司徒修住了手,语气凉凉的:“你说什么?” 这话好像一把刀从她漂亮的小嘴儿里猝不及防的飞出来,一下插在他身上,他力气大了几倍,瞬间将她从被子里拖出。 幽暗的房内,只见他眸子好似海浪,翻滚着说不出的怒气,要将她淹没,裴玉娇看清楚了,吓得一下缩起来。 见她还不知哪里错,他越发恼火,挑眉道:“你要本王去通房那儿?你要本王去找另一个女人?你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吗,本王真要如此,早不疼你了你还想常回家,你还想本王不欺负你?你说这句,便是要本王再不宠你,你想要这个结果吗?从此后,你便一个人睡这儿,本王再不接近你”他想起裴臻说的去两浙,他舍不得离开她,可她竟真的这么没良心,他道,“过阵子本王便去两浙,一去数年……” 声音低沉,如水下暗涌。 她想起上辈子他去山西,冷冰冰的王府,唯独留下她一个,连忙伸手拉住他:“不要去,你不要走。” 两颗豆般大的泪珠从脸颊滚落下来,她表情急切:“我,我不叫你去了,我只是累,我不知道怎么办,你总是不听我。” 她哭起来。 轻声抽噎,垂着头,只看到她洁白的肩膀,彷徨无助。 他又一下软了心,叹口气,将她搂在怀里:“你是真的不舍得本王出远门?” 她点点头:“我怕一个人在王府。” “那本王走了,你回娘家,是不是就不会再想起本王?” 声音突然更低了,她忍不住抬起头看他,他眸中情绪深深浅浅的,不知道藏着什么,可不知为何,她忽然感到一阵悲伤,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想起meimei说得,谁都有伤心的时候,他伤心了吗? 她捏一捏自己的手指道:“会的,会想你。” 他走之后,半年都不曾有消息,也不知是死是活,她怎么会不想呢,就是一只小狗儿,都有想主人的时候,而他是她的夫子,也是丈夫,她知道的。 她轻声道:“我会想你的,你不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好像世上最轻柔最温暖的风,吹入心里,他忽然又开怀了:“不去,本王就在京都。”他低下头,把下颌抵在她头顶上轻轻摩挲,“还有,素和也不是通房,你以后莫胡说了。” 原来不是,害她一开始还不高兴,她噘嘴道:“是你自己……” “本王没承认,是你自己瞎猜。” 他抱着她躺下来,盖上被子:“睡罢,不吵你。” 她如今有脾气了,不是任由自己予取予求的性子,他或许也该学着反省。 她在他怀里安稳的睡着。 过得几日,周王妃三十生辰,贺礼送过去之后,周王府竟然派了帖子来,说这两年有三位王爷陆续成亲,想着众人聚一聚,摆了几桌宴席,请他们一起过去。 裴玉娇早上起来,就有点消极怠工。 司徒修知道她怕人多,这回几位王爷,王妃,还有公主们齐聚,压力是有些大,可她总要面对的。 “去一去露个脸,若实在不愿意,可称病回来。”他叮嘱。 她扭头看他,他眸中笑意狡黠。 “但是生病的借口用一次,不能用两次。”裴玉娇握了握小拳头,“算了,也不过是见面吃饭,去就去” 竹苓与丁香忙给她打扮。 二人稍后坐上马车,去往周王府。 将将到,就见府前停着两辆马车,几顶轿子,可见已经有人提早到了,到得垂花门口,夫妻俩下来,正巧遇到司徒璟与袁妙惠,司徒璟笑道:“娘子原说过两日请你们来做客,结果先在二哥这儿汇合了。” 袁妙惠已经亲亲热热握住了裴玉娇的手:“几日不见,好像更水灵了,一会儿咱们坐一起” 好像多亲热的样子。 一个个都不似往前她心目中的样子,裴玉娇心想,可来都来了,她这回再不能像在宫里给司徒修丢脸,当下微微一笑:“好呀,五嫂。” ...